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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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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你们是想看我胸口碎大石,还是嘴里喷火呢?”
花夫人刚收住的泪,“哗”地又落下来,朝花无谢道:“儿啊,你就算想修道,也要找一个可靠的师父,这孩子,看着真是太——”
花老爷眉头紧蹙,接口道:“儿戏!”
花飞扬始终对傅红雪不是他哥夫这件事耿耿于怀,也道:“就是啊,二哥,你不能只看脸,毕竟你找的是师父,不是夫君!”
唯有老祖宗神色淡定。
花无谢脸上挂不住,扭头看着傅红雪,压着火气问:“你还想不想让我陪你出去捉鬼?”
傅红雪心中既委屈又生气,他在街上看那些人变戏法,也就只有这两样啊!他也压着火气:“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花无谢深深呼吸,自由之门就在眼前,他不能亲手关上,就挤出一个笑容、咬牙切齿道:“请‘大法师’展示一下‘大神通’!”
傅红雪听花无谢叫他“大法师”,火气顿时消散,眼神又变得高傲起来。
只见他身姿站得笔挺,左手紧握大黑刀,右手抓住黑刀的刀柄,眼看就要拔刀——
屋内瞬间安静,所有花家人都盯着傅红雪,不知这外貌漂亮、但神思跳脱的小神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花夫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若这小神棍只是个花架子,她拼着和离的危险,也要把花无谢留在家,她绝不能让她儿子有一点危险!
花无谢也神色紧绷,他能不能出去,就看小神棍这一刀了!
傅红雪拔刀的手指动了动,所有人都呼吸一滞,就见傅红雪忽然松了手,指了指一旁的金哥儿,他询问道:“既然我是大法师,我可不可以吃一点蜜饯?”
花夫人身子一晃,似乎站不住了,花老爷连忙伸手搀扶。花夫人一把推开花老爷,恼怒道:“花正坤,你要是敢放儿子出去,我就跟你和离!”
花老爷脸色一变,急忙甩锅:“夫人,这人是老二自己挑的,不关我的事啊!”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花无谢已经一把拽过金哥儿手里盛蜜饯的盘子,又回到傅红雪身边。
傅红雪眼神发亮地看着蜜饯,立即张开嘴巴,高兴道:“喂我!喂我!”
花无谢抓起一把蜜饯,恶狠狠塞到傅红雪嘴里!
傅红雪的嘴巴顿时塞满,花无谢还不依不饶,又抓起一把,继续塞!
傅红雪腮帮子鼓鼓的,含混不清地叫道:“够了够了,吃不下了!”
花无谢这才收手,气哄哄道:“既然够了,‘大法师’可以开始了吗!”
傅红雪嘴巴鼓囊囊的,含着满满的甜蜜,点点头,重新握住刀柄。
花老爷哄媳妇儿道:“开始了开始了!夫人,你别生气。”
花夫人于是抽搭搭看向傅红雪。
傅红雪正要拔刀,忽然又停下来,他举起他的大黑刀,边吃蜜饯,边郑重介绍:“这把刀,名叫七煞,威力巨大,能斩尽世间一切邪魔外道——嘶,好疼!”
傅红雪扭头,就见花无谢不知何时捡起了桃木剑,一剑劈在他肩膀上!
桃木剑虽然算不上锋利,但花无谢盛怒之下,用了很大力气,也十分疼。
傅红雪生气:“你为什么砍我?我又不是鬼。”
花无谢更生气:“你再废话,我立即让你变成鬼!”
傅红雪郁闷地闭上嘴,四下看了一眼,还是提醒一句:“我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花家众人:“……”
花飞扬对傅红雪的“哥夫”滤镜一扫而光,也有点受不了:“二哥,你到底找了个什么人啊,太啰嗦了!”
傅红雪便不再说话,干脆地拔刀——
一阵飓风忽然在屋内掀起!
本来闲散站着、一脸不耐的花家众人,甚至来不及惊呼,便全都被大风掀翻,呼呼啦啦一大片,四仰八叉地倒飞出去!
屋里的家具摆设全都碎裂开来!
连屋顶都“嘎吱”一声,被掀开一大半!
唯有站在傅红雪身边的花无谢,幸免于难。
花无谢一看他家里人都被刀风吹飞,老祖宗更是一头磕在墙上,昏了过去,瞬间红了眼圈,他惊怒地看着傅红雪:“你有病啊!让你展示一下法术,还有没有点分寸!”
说罢,他就朝老祖宗跑过去,却被傅红雪一把抓住手腕。
花无谢用力挣开,恨恨道:“要是奶奶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傅红雪一阵委屈,他刚才已经提醒这些人要准备好的,是他们自己不肯做准备啊!
他收刀入鞘——
霎时风定天青。
房间里的一切恢复正常,没有风,屋顶也没有被掀开,家具完好无损。
所有人都面色惊恐,一个接一个回过神,他们互相看了看,发现他们站在原地,连动也没动一下,老祖宗端坐在椅子里,除了看起来有些头晕外,也安然无恙。
花无谢跑了两步,发现所有人都好好的,忽然愣住。他回头看傅红雪——
傅红雪气闷地转开眼,小声嘀咕:“连幻觉都分不清,愚蠢的人类,哼!”
花无谢挂在眼里的泪落下来,跪在老祖宗面前,仍是一脸担忧:“奶奶,您没事吧?都怪孙儿不好,让您受惊了。”
花家众人都复活过来,一脸劫后余生地互相慰问关怀。
傅红雪背起榻上的小包袱,默默转身,走出房间。
花无谢见家里人都没事,朝花老爷道:“爹,这下你相信了吧?小神棍法力深厚——”
他回头找了一圈,才发现傅红雪不在屋内。
花老爷不敢再擅自做主,而是看向花夫人,小心翼翼道:“夫人,我看这小孩的确有些道行,不过……让不让老二出去,还是你做主!”
花无谢一看他爹又开始惧内,显然是被“和离”两个字威胁到了,就祭出必杀技,只见他嘴角一撇,双目含泪,无限委屈地看向花夫人:“娘~~你就让我去吧~~~”
花夫人面露犹豫,“儿子啊,就算这小神棍有道行,可脑子还是有点问题——”
老祖宗这时才彻底缓过来,揉着脑袋,道:“让无谢去吧。”
花夫人心头一颤,看向老祖宗,“娘,可是——”
老祖宗不由分说:“这事我作主了。”
花无谢的事,虽然一向由花夫人做主,老祖宗很少掺和,但老祖宗一旦决定的事,整个花家是没人敢反对的。
花夫人虽然一脸忧虑,但无奈地点头同意。
花无谢顿时笑逐颜开,一面指挥金哥儿帮他收拾东西,一面兴高采烈地与家里人道别。
花夫人一阵埋怨:“这臭小子,离开家就这么开心吗?”
老祖宗便提醒道:“上次咱们给无谢算卦,不是说他命里缺煞?这小孩是个神棍,说煞气重,又说手里的刀叫‘七煞’,我看呐,也许这就是命定的缘分。”
花夫人一听傅红雪是花无谢命定的缘分,立即擦干眼泪,可下一刻,她又心生忧虑:“可咱们根本不了解这小孩,不知道他家世到底如何,万一无谢嫁过去受苦受累怎么办?”
花老爷:“……”
真是母不嫌子丑!就他家这个神神叨叨、既不温柔又不贤惠、一点就着的炮仗儿子,有人肯娶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花无谢道别了一圈,最后来到老祖宗和父母面前,一一拜别。
花夫人拉起花无谢,压低声音问:“儿子,你的情期怎么办?万一他趁虚而入,对你——”
花无谢拍了拍他的小挎包,自信道:“我带了药,不会有事的!”
花夫人又道:“要不你带着金哥儿,路上也有个照应。”
花无谢无奈:“娘,哪有外出修道,还带小厮的呢,我不带!”
花夫人还要说话,花老爷已经朝花无谢催促道:“行了,赶紧走,天天在眼前晃,真是碍眼!”
“好的,爹!”对于自己被亲爹嫌弃这件事,花无谢丝毫不往心里去,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看见站在那里的花飞扬——
他比花飞扬矮了大半个头,就踮起脚,拍拍花飞扬的肩膀,得意地笑道:“老三,你二哥从今天起就出门闯荡江湖了,老祖宗和爹娘就交给你照顾,等大哥回来,你替我向他道别——”
花飞扬本来也满心担忧,但看见花无谢这志得意满的样子,就取笑道,“二哥,你别急着道别,就你这娇生惯养的样子,说不定两天哭着回来找娘了,到时候多丢脸!”
花无谢:“……”
踹了花飞扬一脚,径直出门。
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傅红雪正蹲那里——
他背着小包袱,抱着大黑刀,手里拿着块点心,他吃一口点心,就掰下一块,投喂池塘里的锦鲤。
锦鲤们都围在他身边,活蹦乱跳的,热闹极了。
傅红雪眼中有一丝笑意,神色放松。
听到花无谢走过来,傅红雪便收起笑容,恢复冷冷清清。
花无谢走到傅红雪身边,把手里的纸包打开,递到傅红雪面前。
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扑鼻。
傅红雪抬起眼皮,原来是一大包蜜饯!
花无谢道:“对不起啊,刚才误会你了。”
傅红雪盯着蜜饯。
花无谢继续道:“不过,他们是我的家人,不管是真实,还是幻觉,你都不可以伤害他们,要是你伤害他们,我就不陪你去抓鬼了,知道吗?”
傅红雪点点头,伸手去拿蜜饯。
花无谢却忽然收回手,把蜜饯包好,放进他的挎包。
“……???”
傅红雪惊愕地看着花无谢。
花无谢示意等在一旁的金哥儿过来。金哥儿手里拎着一个超级大的包袱,艰难地走上前。
花无谢问傅红雪:“你想吃蜜饯吗?”
傅红雪:“嗯。”
花无谢指了指金哥儿手里的包袱,笑语温柔:“你替我背行李,我给你吃蜜饯,好不好?”
“……嗯。”
傅红雪就把他的小包袱挪到身前,接过花无谢的大包袱——那包袱实在沉,坠得他一个晃悠,差点掉进池塘里喂鱼。
但为了蜜饯,他连忙稳住身体,在金哥儿的帮助下,费劲地把包袱背在身后,然后他朝花无谢伸出手。
花无谢灿烂一笑,拿出两块蜜饯放在傅红雪手心。
花家送出来的众人,目瞪口呆:“………………”
花无谢朝家里人摆摆手,意气风发道:“我走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是个不一样的我!”
又朝傅红雪道:“咱们走吧!”
便当先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阳光西斜,照在前路上,也把他的身影,照出三分优美和七分潇洒来。
傅红雪清瘦的肩上,背着一个几乎要把他压垮的大包袱,跟在花无谢身后,也朝前走去。他看起来有十分的凄苦,但他嘴里吃着蜜饯,神情间便有一丝满足。
这时候,花家人才发现,傅红雪走路的姿势有些奇特。
他先迈出左脚,再拖着右腿划过地面,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看起来十分费力。
花夫人又开始愁容满面,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婿,不仅年纪小,脑子缺根弦,竟还是个瘸子!
*
即便有人替他负重前行,但出了花府没多久,花无谢走路的速度还是慢下来,他疲惫地看向身旁准备把两块蜜饯吃出地老天荒感觉的傅红雪,蔫儿着脸色问:“现在去哪儿啊?”
傅红雪道:“去城南。”
花无谢惊呼:“啊?那么远?!”
傅红雪道:“那里有一处著名的凶宅,可我去了几次,都没见着鬼。”
听到“凶宅”,花无谢从头到脚打了个冷战。
傅红雪没有察觉到花无谢内心的恐惧,反而一脸期待:“这次带了你,希望能有收获。”
“……”花无谢嘴角抽了抽,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绽出一个笑来:“这你放心,以我的体质,就算没有鬼,也能给你把鬼给吸引过来!”
“嗯!”傅红雪更加期待。
但花无谢说完,就走到路边的茶摊,一屁股坐下了,他含笑看着傅红雪:“可是小爷实在走不动了,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