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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法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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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冷冷清清道:“你怎么这么能睡,你是猪吗?”
花无谢仿佛没听清楚,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围观的花家人集体目瞪口呆,要知道,花无谢虽然贪生怕死,但从小被花夫人宠的无法无天,在花家一向横行霸道,是个暴脾气的混世魔王,还从来没人敢如此挑衅他。
傅红雪却仿佛毫无畏惧,冷冰冰又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猪都比你勤快。”
花无谢冷笑一声,立即掀被子下床!
傅红雪一惊,缩了缩脖子。
但花无谢睡了太久,两腿僵硬,一下床就打了个晃悠,差点没站稳,一旁的花夫人见此,连忙扶住他,心疼道:“儿子,你昨晚才刚……唉,要当心身体,有话好好说。”
花无谢怒道:“娘,这小屁孩骂我是猪,这话没法好好说!”他抓起枕头边的桃木剑,就要杀向傅红雪。
傅红雪又往后缩了缩身体。
但花夫人一把拽住花无谢,朝一旁的花老爷递眼色:“愣着干嘛,还不拦着!”
花老爷得了花夫人的指令,才敢上前,和花夫人一起把花无谢按坐回床上。
花无谢挣不开,气哄哄道:“娘,你干嘛向着这个外人!”
“儿子啊,这……”花夫人欲言又止,心道,他怎么是外人呢,你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以后他很可能就是你的夫婿,我的儿婿!这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有一个看入眼的,娘不得替你好好看着,万一吓跑了,你何时才能再带一个回来?难道你以后还真不准备嫁人了?可催花无谢嫁人这话,她也不敢明说,因为花无谢最讨厌被催婚。
花夫人只得劝道:“儿子,我看他年纪尚小,你别和他计较,而且……人是你自己挑的,你以后啊,多少都得收着点自己的脾气,总不能天天鸡飞狗跳的吧?”
傅红雪见花无谢被花夫人拦住,过不来,又挺直腰背,手握黑刀,气势迫人地站着。
花无谢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花夫人的话,他自己过不去,就朝傅红雪道:“有本事你给我过来!”
傅红雪反而坐回榻上,小声道:“我就不过去。”但他又加了一句:“有本事你过来……哼!”
“你!”花无谢气得脸都红了,恼怒地看向花飞扬,“花飞扬,你把他给我拎过来!”
花飞扬第一次看见敢反抗他二哥的人,心内对傅红雪的敬佩正如滔滔江水,突然被花无谢点名,立即一个激灵,收起看戏的心情,他“哦”了一声,朝傅红雪走去。
傅红雪吓得脸色雪白,立即垂下脑袋,抓起一旁的《小莲花修行笔记》,翻开最新一页,专注地开始作画——他打定主意,反正他是不会让人拎过去的,他要死死坐在这张榻上。
花飞扬走到傅红雪身边,就见傅红雪已经飞快地画好了一只小乌龟。
小乌龟好像遇到了很害怕的事情,正努力把脑袋缩进壳里,还在瑟瑟发抖。
画得惟妙惟肖,花飞扬不由对傅红雪更加敬佩,看来他这位未来的哥夫,是个文雅人,和他那暴脾气的二哥一点都不一样!
花无谢见花飞扬绕着傅红雪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下手,不由催促道:“花飞扬,你等什么呢,等雪尽花开嘛,还不赶紧把他抓过来!”
花飞扬这才咳嗽一声,朝傅红雪挺恭敬地道:“那个,你惹了我二哥,跟我走一趟吧。”
傅红雪像是听不到花飞扬的话一样,继续提笔,在小乌龟周围画上了水,小鱼,还有小莲花,气氛一片幽静和睦。
花飞扬一个晃神,仿佛这些画面都活过来似的,但再一定神,面前仍旧是一幅画。
花无谢已等不及了,手里的桃木剑直接扔过来,但距离有点远,根本砸不着傅红雪。
傅红雪听到桃木剑落地的声音,心底暗自得意,就是砸不着,哼!
花无谢又要冲过来,但看见花老爷发青的脸色,他只得又坐回去,死死盯着傅红雪。
傅红雪如芒在背,不由提笔在小乌龟背上画了一把破壳直入的剑,小乌龟处境凄惨,看来即将一命呜呼。
花飞扬迫于花无谢的淫威,不得不伸手去抓他这位敬爱的哥夫——他四处打量,考虑应该拎着傅红雪的什么地方,把傅红雪拎到他二哥床前,然后他发现,傅红雪虽然一身黑衣,但脑后垂着一根红发带。
拎着发带过去,应该对他的哥夫还算尊敬吧!花飞扬想着,把手伸向傅红雪的发带。
就在花飞扬的手指要碰到发带时,傅红雪脸色骤然一变,眼底闪过一阵幽暗的红光!
几乎同时,地府的帝君殿,正在批阅公文的黑袍使,忽然有所察觉,停下了手中的笔,眉头一皱。
“药来了!药来了!”金哥儿忽然端着一碗药,急急忙忙走进来。
花飞扬松了口气,收回手——他二哥一向喝药最积极,或许能借此放哥夫一马。
傅红雪脸上闪过一瞬的呆滞,然后回过神,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提笔继续画了起来,这次是在小乌龟身边补了一大摊血。
帝君殿,黑袍使掐指算了一算,暗自舒了口气,继续批阅公文。
花夫人接过药,递给花无谢,“儿子,别气了,先把药喝了。”
花无谢一向爱惜生命与身体,花夫人让他喝药,他虽然嫌苦,但从来不推辞,立即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金哥儿早准备好了蜜饯,花无谢喝完药,一连吃了三块蜜饯,才缓过来,他朝花夫人道:“娘,人活着真是太苦了。”
“唉,可不是嘛。”花夫人轻叹,“再多吃点蜜饯,要是不够甜,就让他们再拿点糖果来。”
听到“蜜饯”,傅红雪立即从榻上回头,悄悄看一眼金哥儿手里的琉璃盘子,又默默垂下脑袋,提笔把乌龟吐出的血抹去,改成口吐蜜饯。
“那倒不用,够甜了。”花无谢一面伸手拿蜜饯,一面问:“娘,我刚才喝的是什么药啊?我生病了吗?”
花夫人斟酌道,“儿子,你们毕竟还未成亲,所以娘想着,以防万一,还是给你准备了避子汤。”
花无谢感觉他好像听错了:“哈?什么汤?”
“还是等婚事定了,再要孩子。”花夫人道,“你喝的是避子汤。”
“呕……”花无谢立即把头转向一侧,拼命想把药吐出来。
花夫人大惊失色:“儿子?你怎么了?难道你想要孩子吗?”
花无谢吐不出药,欲哭无泪地看向花夫人:“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哪儿来的孩子——”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花家成员,这才明白过来,他指了指窗下坐着的傅红雪,难以置信地问:“你们不会以为我和他……那、那个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花无谢,一起点了点头。
花夫人惊诧:“难道不是吗?”
花无谢推开花夫人,站起身,走到傅红雪身边,大声问:“我娘他们都误会了,你怎么也不解释一下呢?!”
傅红雪早已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画了满纸的蜜饯,不说话。
花无谢:“……”
无语地望了望天。
花无谢这才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表明,他要和傅红雪一起出去闯荡江湖的决定。
花夫人听完,差点直接晕过去:“你要出去当捉鬼师?这怎么能行,你本来身体就差,这风餐露宿的,万一生病了,谁照顾你?何况——”她看一眼窗下那个看起来性格相当孤僻,且年幼的傅红雪,忧虑道:“何况,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历,咱们也不清楚,万一是个骗子呢?或者他自身难保,怎么保护得了你?”
花无谢自信满满道:“娘,他法术是很高深的,人虽然……了点,但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利用他保护好我自己的!”
花夫人抹泪道:“儿子,你是个小哥儿啊,这一路上,就你们两个,孤男寡男,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花无谢道:“娘,你想多了,这小神棍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昨天我试探过了,他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一晚上都在专心修炼。”
花夫人再也顾不上考虑花无谢的心情,直白道:“即便他不欺负你,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万一让人知道你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外面游历数月,你回来以后,还怎么嫁人?”
一听到“嫁人”两个字,花无谢心里就一阵酸涩,但他知道花夫人也是为他好,就耐着性子道:“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但是,嫁人的事以后再说吧。”
花老爷自从听花无谢解释完昨晚的事,知道花无谢和傅红雪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后,脸色就缓和下来,此刻,他拦住花夫人的喋喋不休,朝花无谢道:“如果他的法力真像你说的那么高深,能保护得了你,你想出去也可以。”
花无谢惊喜地看着花老爷,“爹,真的吗?”
花夫人已经着急道:“老爷,你怎么能答应——”
花老爷叹了口气:“夫人,这个老二,他就不是能安安心心嫁人、相夫教子的命,随他高兴吧。”
花家老祖宗本已回屋休息,听说花无谢要出去捉鬼修道,匆忙又赶过来。
听了花无谢的决定,老祖宗也是支持的:“无谢,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想出去走走看看,奶奶是同意的。”
花无谢激动地跪下来:“奶奶、爹、娘,无谢知道自己很任性,但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完一生!”
花夫人抓着花老爷的手臂,“哇”地哭出来。
老祖宗朝花夫人道:“这么些年,你为了逼他成婚,费了多少功夫,结果搞得母子俩都不开心,干脆放下吧。”
花无谢低头嗫嚅道:“娘,对不起,等我回来,我、我……会听您的话,嫁人的。”
花夫人这才勉强收住泪,上前扶起花无谢:“儿子,娘也不是非要逼你成亲,娘只是担心,等娘不在了,以后谁来照顾你……”
花无谢含泪一笑:“娘,说不定我就是修仙的命呢!再说,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花飞扬嘛,他还能欺负我不成?”
花飞扬听说花无谢要跟着傅红雪出去抓鬼时,已经惊呆了,此刻也眼圈通红,听了花无谢的话,擦着眼泪,抱怨道:“我哪儿敢欺负二哥啊,二哥简直是我的小祖宗!”
“呸!花飞扬你胡扯什么呢!”花无谢立即走上前,踹了花飞扬一脚。
一家人顿时破涕为笑。
傅红雪想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怀里抱着他的笔记本,正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既然父母长辈都答应了,花无谢便一刻不停地催金哥儿帮他收拾行李,却被花老爷拦住。
花无谢生怕花老爷反悔,连忙道:“爹,你不是同意了吗?”
花老爷指了指一旁的傅红雪,“我答应的前提,是他的法力真像你说的那么高深,能够保护你。”
“……哦!”花无谢这才想起来,走到傅红雪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快变个戏法!”
“变戏法?”傅红雪立即想到了他在街上看热闹的画面。
花无谢催促道:“就随便展示一下你的法术,让我家里人看看你有多厉害。”
傅红雪明白过来,就认真问:“你们是想看我胸口碎大石,还是嘴里喷火呢?”
花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