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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食髓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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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陶迈着算不上轻快的步伐回到崖底的据点,打开包袱里的床单仔细地铺在床上,这是她从小圣贤庄找张良要来的,算是她和嬴政见面的报酬。
但是,想到刚才张良叫她,是想请求她保住儒家,她却拒绝了。
舜陶一想到嬴政阴沉的表情,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害怕张良真的会遭遇不测。
如果是这样,不仅自己会自责,韩非还有卫庄,也应该会不忍心吧?到时会不会怪她的自私?
就在她独自一人趴在床沿神烦的时候,屋里走进一个人,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卫庄朝她又走近了几步。
“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男声让舜陶吓了一跳,从床边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踩到卫庄的脚。
“我,我…”舜陶回头看到是卫庄,就忍不住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白皙的脸上晕红一片。
卫庄瞳孔漆黑,深邃得如暗夜,浅浅铺着温柔。见舜陶因为害羞而飘忽的视线,一直不敢看他,心里就觉得好笑,抬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看向自己。
“昨晚…”
“等等!”
卫庄才说了两个字,舜陶就打断了他,意识到门还大开着,舜陶抬手用内力关上之后,这才局促不安地看着卫庄。
“好了,我们…嗯,你可以继续说了…”舜陶羞涩地说道,满脑子都在想着昨晚看到的卫庄朦胧的身线,还有他每次动作喷薄而出的低沉呼吸,身体都不自觉地软了很多。
卫庄自然看出了眼前人的心中所想,抬手遮住她过于炙热的视线,隔绝了她无声的邀请,帮她恢复了冷静。
但卫庄此刻的举动对舜陶来说,却更像是一叶障目,杯水车薪,现在的舜陶已经尝过了什么叫欲-仙欲-死的滋味,食之入髓,食髓知味。
舜陶扶着卫庄遮在眼前的手,贴住自己的额头,让他给自己降温。
卫庄看着舜陶的动作,感受到她明显燥热的体温,掌心是她难耐眨动的眼睫。
微痒,撩人…
屋外,太阳落下海平面,带走最后的光芒,这样的落幕预示着即将拉开的,夜深人静时才上演的原始冲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卫庄被舜陶按倒在床上,被动地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眼里是浅浅的温柔和笑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舜陶一边推脱着卫庄的衣服,一边说着,却发现卫庄的衣服始终坚守着阵地,忍不住小声抱怨道:“上次没这么难脱啊!”
卫庄听到舜陶的抱怨,好整以暇地看着舜陶——双腿分开跪坐在他身上,埋首在他怀里折腾着他的腰带,忍不住开口道。
“有时候你真的不像个女子。”
舜陶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抬起憋红了的小脸看了他一眼,“美人在怀还能坐怀不乱?有时候还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面对舜陶的质疑,卫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现在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听到卫庄这似曾相识的对话,让舜陶闻言一愣,呆呆地看着卫庄,却想到了嬴政的警告,顿时没了兴致。
而卫庄敏锐地直觉让他感觉到了舜陶的分神,翻身将她置于身下,长发垂于两侧,一只手慢慢划过她精致的锁骨,看到她颈间几不可察的手指掐痕,好看的眉头一皱,语气隐忍地说。
“你今天去见了什么人。”
“我…”舜陶看到卫庄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脖子,便知道瞒不了了,只好含蓄委婉地说出嬴政威胁她的事。
卫庄安静地听着,手指摩挲着她颈间的嫩肉,昨夜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碍眼的掐痕。
舜陶感觉到卫庄明显的情绪波动,伸出藕臂揽住卫庄的腰身拉向自己,然后目光流转于他近在咫尺的淡色薄唇,温热的吻随之覆上。
显然,卫庄被舜陶的动作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缓缓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属于他的柔软。
屋子里很黑,舜陶只能凭借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看到他刀刻斧凿般深邃的轮廓,伴随着战况愈演愈烈,他的动作快速而准确,就像他做事的风格一样,凌厉直接,每一下都重重地融进了她身心的最深处,带给她无与伦比的极致体会。
月上中天…
一床凌乱,床单的每一寸都被床上的人揪到了一起,满地散落的衣裳让现场一片狼藉,屋子里激烈的战况和急促的呼吸终于和缓了下来。
而舜陶也早已累极困极,朦胧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孤身一人走在白茫茫一片的沙漠里,连天都是和沙漠一样的苍白,只有她是其中的一缕黑色。
正当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其间,口干舌燥间,远处忽然传来翻涌的水声,声音之大让她一阵欣喜。
就在她竭力奔向水源之际,白茫茫的天地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黑影。
那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只在舜陶眼前留下一道背影,舜陶伏在水边,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那黑影又突然出现了,将正在饮水的她突然推入水中。
“月神!”舜陶看到了那人的朦胧的轮廓,惊声叫道,想要游到岸边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你究竟从何而来?”
舜陶听到月神这样问自己,但她无法开口,她已经沉在了水底,只能透过模糊的水,看到岸边迟迟不走的人影。
窒息的感觉逐渐袭来,舜陶忍不住吐出气泡,视线逐渐模糊…
“呼!”
舜陶呼吸着一口气从床上猛地坐起,额前皆是梦中窒息带来的冷汗。
当她平复呼吸看向身边,早已没了卫庄的身影,而自己的衣衫也整齐地穿在身上。
就在舜陶疑惑自己难道做了个梦中梦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腰间一软,还有身体上的一些不适,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自己的衣服是卫庄替她穿好的,而且外面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舜陶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肢推开房门,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那群人对自己投来的视线,带着好奇和难为情的情绪看着自己。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舜陶伸着懒腰慢慢走下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舜陶姑娘近日来好像更漂亮了?”盗跖走到大铁锤身边,抬肘碰碰大铁锤道。
“嗯,是明艳动人了很多。”大铁锤倒是难得这么正确地使用了成语。
“你确定你们不是再说反话?”舜陶闻言,疑惑地瞥了他们一眼,要知道这两晚她可是一直在被卫庄压榨着,尽管一般时候她也会晚睡就是了,但也不至于像他们这么夸张吧?
“怎么会呢,我们大铁锤可是向来直言直语的人,不信你问机关无双,他可不会说谎。”盗跖又指向一边的机关无双道。
“无双,他们没撒谎?”舜陶果然问了,显然当真是一点也不相信盗跖他们。
“呃…嗯!”
机关无双慢慢地发出一个单音,这才让舜陶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
“你们看到卫庄了吗?”舜陶一大早就没看到卫庄,心里有些奇怪。
“他好像和盖聂还有天明他们去了山崖那边的空地。”高渐离听到舜陶发问,开口回答道。
“多谢。”
舜陶说完脚下一闪便离开了原地,而她临走前还不忘将庖丁做好的糕点一并顺走。
一路上,舜陶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回想着那个不同寻常的梦,为何她会无缘无故地梦到月神?还产生了那种在蜃楼之上,月神禁锢她时水底带来的窒息感。
“月神?”
舜陶喃喃自语地说着,过了一会儿她始终想不明白,最终选择了放弃。就在她百无聊赖地找他们的时候,一只乌鸦突然朝她飞来,羽毛扑腾的声音快速而慌乱,见到她好像才放下心一般落在她的肩头,偏头用一只眼睛死死看着舜陶,黄色的鸦喙张开急促地叫喊着。
“嘎!嘎!”
舜陶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而且这只乌鸦是墨鸦送给知希的,如今乌鸦尚在但知希却不见人影!
意识到这一点,舜陶脚步飞快地朝乌鸦来时的方向找去,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剑劈刀削的痕迹,而有些特殊的剑痕正是卫庄的鲨齿造成的,但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就算是尸体也没有留下一具。
“知希!”
舜陶大声呼唤着,现在的情况只希望是卫庄他们逼退了敌人,或是将敌人带到了别的地方,而不是被动地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正当舜陶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舜陶回头的瞬间,脖子上已经架满了锋利冰冷的长剑,只要她动一下,那么那些剑刃就会毫不留情地蹭破她的肌肤。
“赵高。”
“好久不见了,舜陶姑娘。”
来人正是赵高和他的六剑奴,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层层的罗网杀手,等级想必都不会太低。
“你抓了那些孩子。”舜陶肯定地说,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在卫庄和盖聂的手下抓到人,就算是六剑奴他们一起上,卫庄盖聂二人也还是能够对付的,更何况天明和少羽他们也不是不懂得见机行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赵高在天明他们逃跑后,又出击擒拿了他们,毕竟他们这么多人!
“姑娘还是这般冰雪聪明。”赵高也不隐瞒,抬手轻拍两下,身后的人便一人提着一个已经昏厥过去的少年走了出来。
舜陶见状,提着的心终于松开,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你们赢了,我会和嬴政去咸阳,送这些孩子回去吧。”舜陶说着,视线渐渐垂下,伸出手指封闭了身上的几处大穴,动作果断直接,竟是不留一丝余地。
六剑奴的人看到舜陶利落的动作,都不觉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赵高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神情不变地看着舜陶,见她额前沁出冷汗,这才缓缓开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的吩咐奴才自当听从。”赵高说罢,阴郁地眼神扫了那些人一眼,随后他们便带着天明他们离开了舜陶的视线。
舜陶倒不怕赵高言而无信,因为赵高的目的并不在他们,而是她。
“你们还想这样举着剑要挟我到何时?”舜陶冷冷说着,颈间的剑这才从她的脖子上移开。
“失礼了,还望姑娘莫怪…”
赵高虽然嘴上求饶,但他的眼神却并没有半点知错的意思。
舜陶盯着赵高深邃的眼看了一会儿,除了那看不透的精光和猜不透的城府,她也不想知道太多。
“启程吧,舜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