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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结案 ...

  •   屋内,油灯明亮,光影角逐。
      坐在桌前的男子正垂眸看着桌上的竹简,直到门外有侍从说韩非求见,他才抬眸看向推门而入的两人。
      紫女坐在一旁为卫庄倒酒,在看到韩非身后的舜陶时,她的眉眼明显一亮,卫庄自然也知道她来了,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竹简。
      韩非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施礼后,示意舜陶走上前,随后舜陶看着端坐的卫庄和倒酒的紫女,心里默默吐槽,所以这是正式见面的节奏啊。
      “我叫舜陶,非敌亦友。”
      面前女子清朗的声音让卫庄抬眸。
      此刻的舜陶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的衣料上,深棕色的丝线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红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束着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一头长的出奇的青丝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相织,随意地编成辫垂于身后。一张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两片红润的唇瓣翘起一抹微笑,浅浅清清,这样换回女装的舜陶,清新而又不失大雅,似有倾国倾城莫愁的味道。
      紫女见舜陶这样的装扮,看到卫庄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的目光,抬手掩唇,笑而不语。
      “你是道家天宗的人,”卫庄语气平淡,“天宗不是自诩修行出世之道,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舜陶闻言,并没有马上回答,反倒走近他,屈膝半跪着,看了眼桌上的竹简,红唇轻启。
      “出世也好,入世也罢,皆是世人对道的理解不同,究竟是这个世界在改变人,还是人在妄图改变世界?”
      舜陶的话,颇有深意,让在场的几人都不由沉思,卫庄放下手中的酒樽,抬眸和她的目光相触,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她来此的目的。
      灰银色的眼眸静静地对上舜陶的,却只看到她如墨般的眼里,平静无波。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们二人视线依旧在空中胶着,直到卫庄垂眸抬手握住酒樽,舜陶才得意地露出笑容,朝卫庄眨眼调笑道:“我赢了~”
      然后在紫女和韩非无奈的对视中,笑着走到一边,安静地听他们说正经事。
      “你说会给我一个证明,但却好像输得很惨。”卫庄率先开口了,却是嘲讽韩非。
      “我这次不但赢了,而且还是双倍。”韩非坐在桌前,拿起倒入美酒的酒樽得意开口。
      “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你之所以草草结案,就是为了张良。”紫女抬手遮面,巧笑嫣然,对韩非的话解析着。
      “紫女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 你少拍马屁。”
      “父王勒令张开地破案的期限已到,如果此案不了,姬无夜就会趁机大做文章,子房必定受到牵连,此事其一。”韩非为刚才所说的话,做出更详细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这次所谓的结案,是你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卫庄闻言,抬头看向站起来的韩非。
      “只有粉饰太平,才能让幕后放松警惕。”韩非说着负手将视线看向远方,“这时候正是发动反击的最佳时机,而张开地的食言,虽然让我暂时无法成为司寇,却因此得到了另一件更珍贵十倍的东西。”
      “珍贵十倍?”卫庄听韩非竟对此做出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开口。
      韩非也不再卖关子,转过身来解释道:“子房因此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而后看了眼卫庄,继续道,“所以,我赢了双倍!”
      紫女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口反问韩非,“公子如此笃定,似乎一切已尽在掌握,难道,你已有了被劫军饷的线索?”
      韩非听紫女说到这个,复又坐回席上,“这个我还得多谢紫女姑娘。”
      “我?我做了什么?”紫女故作惊讶地反问。
      “那晚在天牢,两位皇叔被人灭口,那个杀手没有想到他螳螂捕蝉,却有紫女姑娘黄雀在后。”
      “呸,你才黄雀呢!”紫女听到韩非这样说她,娇嗔道。
      韩非听到紫女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比喻不好,连忙道歉。
      “是是是,我用词不当,紫女姑娘恕罪。”
      “你这人看起来笨笨的,其实还挺精,”紫女也没想到,韩非竟然能算出自己会去天牢等凶手,不由对他改观。
      “那你猜我有没有碰巧抓到那个凶手?”
      “我看难,,不过能在紫女姑娘的追踪之下逃脱,新郑城中有如此轻功的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人。”韩非顿了会。继续道,“一个叫墨鸦,一个叫白凤,他们都为一个人效力。”
      “姬无夜!”紫女听到这里,惊呼出声。
      而反观卫庄,舜陶却看他伸出右手执起酒樽,平淡的说道,“姬无夜老奸巨猾,单凭猜测,你就想抓到他的破绽,找出军饷?”
      “当然不行,”韩非说着起身,“所以我要请卫庄兄一起去看场好戏。”
      卫庄听韩非说到看戏,眉眼垂下,似在考虑要不要去,但不过一会儿,便放下酒杯,起身同韩非前往看戏的地方。
      舜陶其实也有点心动,但是想到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游戏,就只好收敛心思。
      韩非见舜陶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嘴角扬起道:“等会儿子房来了,记得让他去将军府门口接我们,至于理由,他会自己看着办,如果舜陶儿无事可做,不如替我转达如何?”
      “子房?你从刚才就提到他了,莫不是此人,名叫张良?”舜陶想到这个时代,名叫子房的人只有一个,黛眉一挑,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错,舜陶儿难道认识子房?”韩非见舜陶难得有如此开心的模样,疑惑的问道。
      “这个嘛…”舜陶被问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韩非,而后又注意到紫女和卫庄也朝她投来探究的目光,随口转移话题道,“难到现在不是军饷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吗?九公子你打算让你的卫庄兄一直等着你?”
      听到舜陶的话,他们明白,舜陶是不打算告诉他们原因,便收回了视线。
      不过卫庄听到舜陶口中说出的话,眉头不由拢起,什么时候他的称谓前有了别人的前缀?
      接下来的时间里,舜陶就只是安静的坐着,紫女也静坐在一旁,相对无言的空间里,舜陶终于是坐不住了,睁开眼看着脸上带笑的紫女开口道:“紫女姑娘,你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只要别再盯着我看。”
      “那,既如此,紫女在这儿就先失礼了。”紫女见目的达到,客套的道歉,随后将自己的疑问说出。
      “姑娘可知道刚才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一个深不可测,眼神冰冷,武功高强,并不好惹的人。”舜陶想了想,将自己对卫庄的评价,一股脑的说出。
      紫女听到舜陶对卫庄的评价,不禁掩面而笑。
      “姑娘说的是对他的印象吧,这样的评价倒也贴切。”
      “难道你问的不是这个?”舜陶迷惑了。
      “紫女方才问的是,姑娘可知道卫庄是什么人?”
      “卫庄?你是指他的来历吗?”舜陶想了想,回答道:“他是鬼谷子的弟子,横剑术传人。”
      “姑娘果然知道,”紫女见舜陶并无隐瞒,对她的来历更加好奇,“你似乎对他是鬼谷传人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感触?”
      “……?”舜陶听到紫女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想到,似乎在这个时代,鬼谷传人是很了不起的存在,随后想了想,说道。
      “能认识他,我很荣幸。”
      “舜陶姑娘,有的时候,你的确像是天宗的人。”
      紫女听到舜陶的话,语气无奈地说道,而后缓缓起身,手里端着空了的酒壶,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舜陶一时摸不着头脑。过了片刻,舜陶终于等到张良了,青色的衣袍加身,羽眉柔目,额前垂直的刘海贴面更显儒生气息,舜陶忽然想起王安石给张良做的一首诗,其中第一句就是:“留侯美好如妇人”。
      思及此,舜陶突然笑出声来,张良本来正和紫女商量事宜,突然听到女子的笑声,这才注意到舜陶。
      “不知姑娘在此,是良失礼了。”
      “不必多礼。”舜陶见张良如此文邹邹的做派,有些不适应,摆手走到他面前,“韩非让我转告你,他说等会儿让你去将军府接他一程。”
      “将军府?”张良看着舜陶,心想这应该就是韩非提到过的,能改变他命运的女子,不由多看了两眼,肤白胜雪,青丝如墨,身量纤纤,却又深藏不露。
      舜陶见张良正无声地打量着自己,却也不多话,直到他再次双臂平举施礼,邀她一同去将军府接人,她才点头答应。
      将军府前,张良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徒步走到将军府大门,请士兵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韩非和卫庄毫发无损的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张良一看到他们便又是举臂行礼,舜陶则默默的看着他们,只觉得古代的礼仪真是礼貌的令人发指,然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天宗待的太久,真的看淡了这些名门世家的礼貌做派?
      “全身而退,两位辛苦了。”
      韩非见张良果然能领悟自己的心思,带来了舜陶,眼睛一亮,但又想到刚从虎穴出来,忍不住摇头抱怨。
      “废了一晚上的唇舌,口干舌燥,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山丘上备下了酒席。”张良按照韩非的吩咐,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韩非见张良果然事事俱到,心里很是满意,侧头对卫庄说道,“卫庄兄,你应该会和我们一起去吧?”
      然后卫庄却冷淡的回绝,“喝酒我没兴趣。”
      “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只为喝酒而喝酒。”韩非见卫庄从跟前走过,意味深长的说着,“刚才的戏码,可还好看?”
      见卫庄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自己,他才又继续道:“还有一场是我特意为卫庄兄和舜陶儿,你们二位准备的,那才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说着韩非走到卫庄身边,一脸正色的看着卫庄。
      “哦?”卫庄听到韩非提到自己和舜陶,银眸抬起,看向被点名的舜陶,唇边上扬的弧度让舜陶觉得一阵发寒。
      “但愿别让我失望。”
      卫庄的话,不知是对韩非说的,还是对舜陶说的,但是显然,他又有兴趣了。
      “但凭卫庄兄品评。”韩非说完,跟在卫庄身后,然后朝一侧的舜陶眨眨眼,但处于状态外的舜陶则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一行人来到山崖,紫女早已等在这里,正端着白玉酒壶给落坐的三人倒酒,舜陶不能饮酒,便倚在支起的木桩旁,静静的看着崖边一览而尽的新郑城。
      夜间的风透着凉意,苍穹如墨,繁星点点,月光皎洁。
      这里正如紫女说的,能将城中风景一览无余,而韩非邀卫庄来喝酒看戏,实则是想请他将军饷夺回,但这种小事有卫庄一人就可,韩非又为何让自己也去?舜陶看了眼远处从侧门出来的士兵,暗暗想到韩非此举,其实更多的是想让卫庄看看自己的虚实吧,果然是个老狐狸!但这么有意思的抢钱行动,自己没理由拒绝,而且顺便也可以探探卫庄的实力如何。
      舜陶想了想没有出声,看着卫庄起身离席,动作不羁的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樽抛向身后摔成两半。
      舜陶跟在卫庄身边,无视身后韩非心痛不已的哀嚎,但卫庄的确是在耍酷。
      深夜已至,从将军府出来奉命将军饷转移的士兵们,正汗流浃背地驱马运送着军饷,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凉意侵袭,让士兵们打了个冷颤。而后就在他们紧绷的神经快要被这寂静的深夜逼的崩溃之际,一根漆黑泛着光泽的乌鸦羽毛缓缓落下,紧接着,随着羽毛而来的,是他们在将军身边常见的黑衣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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