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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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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老头真的要穿上这衣服?”
宁姝怀里抱着大箱子,努努嘴看着许成舟说。
“这是张爷的执念,咱们做小辈的能做的事,只是帮他圆了念想。”
宁姝低头想了一想说:
“也是,可……”
“阿姝,你要知道,个人有个人缘法,你打小就在张爷身边长大,在你看来,张爷活着就是最重要的,可在张爷心中,‘梦生’比活着更为重要。你我作为小辈,不应去插手张爷的决定。”
“可……”
随后宁姝有些沮丧的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阿姝,你看,始皇心怀宏图霸业,六国归一,千秋功业。他心中的天下是万里河山,万民归顺。”
许成舟如琥珀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宁姝再次说道:
“幽王昏庸无道,行事肆意放纵,遇此君王,万民悲哀。可他独有心尖上一宠爱。”
“他的天下,便只是那一个人罢了。”
宁姝偏过头 ,
“你说这些又都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阿姝,你平日里还算冷静自持,可一遇上亲近的人出一些事,便不管不顾了。李小姐那是这样,张爷这也是这样。”
“阿若那我做错了什么?”
宁姝有些不满的问道。
许成舟笑了笑说:
“你提前就告诉她,她哥的事,若是他向她哥走漏了风声,好多事,就白做了。”
宁姝低头扣弄手里的木箱子,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问道:
“你是始皇,还是幽王。”
宁姝其实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回答自己,毕竟在她所知中,许成舟为了守住庆州,终生未娶,他是个牺牲小我,成就大家的人。个人感情,在国难山河的对比下过于不堪一击……
许成舟听见宁姝的疑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阿姝觉得我是该守卫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保卫山河,还是回到欧洲,过我的安逸生活。”
“我们生于这里,养于这里。定要尽心守卫这里。做自己应做的。”
宁姝认真的回答到。
“你看,
阿姝,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
许成舟,抬起手,拉住宁姝在扣箱子的那只手说:
“阿姝,我是我。”
“我不是始皇,我做不到他的绝情断爱,杀伐果断。我也不是幽王,穷奢极欲,醉生梦死。”
“我只是一个在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中的普通人。”
许成舟转眼环视了一下车外四周,轻叹道:
“这世上,有太多我这样的普通人了。”
“我会拿起我手中的枪,保卫我们的国,还会保护在我心中里的你。”
宁姝低头轻声说道:
“我真是没有想到。”
“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我连话都不敢同你多说一句。”
许成舟弯了弯眉眼,有些温柔的问道:
“有吗?”
“当然了,我竟不知道,你说的情话,这般的动听。”
“我的话句句属实,算不上是情话。”
宁姝:“……”
“阿舟,我想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许成舟捏着宁姝的手,似乎在追忆些什么,他的声音也格外低沉好听
“很久,很久了。”
“有多久。”
“我都忘了,一开始并不喜欢你。你这个姑娘,霸道又吵闹。还挺招人烦的。但是,看多了,就看到了我心窝里,再也走不出去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
“你当然不清楚了,我曾经,也只是你生活中的一个过客。一个过客,当然记不清,什么时候见过,什么时候有交集。”
宁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在理,见过这么多的人,有谁又会把所有的人都记在脑海中?
“不过,我很幸运,现在阿姝无论如何,也能记得我了。”
“也是,我想听听你是怎样喜欢我的。”
汽车骤停,管家过来帮宁姝把门打开,扶她下去……
“看了今日我是听不成了。”
许成舟也下车,搬着木箱子,宁姝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他低头轻言道:
“来日方长。”
……
……
二人相携进院,就看见花园口的鹅卵石路上,直挺挺的跪着一个黑衣长袍的俊秀男人。
“阿诚?”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点起来。”
许成舟走过去,弯下腰,把还跪在地上的阿诚,拔了起来……
拔了起来???
“大小姐,许少爷。你们不必管我 ,我做错了事,就该罚。”
阿诚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许是跪久了的缘故,双腿有些颤抖。
宁姝走近,和阿诚双目对视说道:
“你要是再跪,跪坏了膝盖 ,就再也唱不了戏了。”
阿诚听见了宁姝说的话后,愣在原地,许成舟将他稳好,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带路管家……
“阿诚,是不是老头子生气了,折腾你。”
阿诚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道:
“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姝:“他的脾气确实不好。”
“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阿诚淡然的坐在石桌子上,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半响,
阿诚淡淡的开口说道:
“大小姐,您知道清平巷吗?”
宁姝睁大眼,看着阿诚。许成舟面上也浮现了些许不可思议……
“你们没有想错,就是那个清平巷。妓子当街□□,混混随手屠杀,三日五天就会有,帮派争斗,枪支交易,杀人越货的那个清平巷,警署都管不了的地方。”
“我就生在那里。”
阿诚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讥讽。
“呵~”
阿诚有些笑中带泪的再次说道:
“是爷带我离开了那里,是爷让我唱戏,给了我体面,给了我不同以往的人生。”
“我的命都是爷给的……”
“所以爷在我心中,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的以后,来生,世代万载,都愿为爷赴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我说的太多了,大小姐,许少爷,爷还在等着戏服呢……”
宁姝向一旁站着的管家使了使眼神,管家意会,将坐在石桌子上的阿诚慢慢扶走……
宁姝看看抱着箱子的许成舟,二人一同进了张爷的房间……
“咳咳,咳咳……”
“咳,我都听到,你们在外面的动静了……”
宁姝快步向前,给张爷顺气,将他的后背用垫子垫实问道:
“你罚阿诚做什么,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阿诚是个好孩子,有能力。”
“这我知道。”
“我要死了,阿诚是个重恩的好孩子,今日你给他解了围,他以后会尽心帮助你的。”
“我要他的帮助作什么。”
宁姝给许成舟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杯,试了试温度,用小银勺准备喂给张爷喝……
张爷没好气道:
“走开,走开! 还没有没用到连杯水都喝不下的地步。”
他没好气的接过宁姝手中的杯子,牛饮了一口,恨铁不成钢道:
“你不知道,我要把我所以东西都留给你。”
“我不要。”
“你知道我有多少……”
“我不要。”
“你知道我……”
“我不要。”
“咳咳,你,你是要气死我了……”
宁姝看床上的老头又气到咳嗽,连忙上去给他顺气,语气也软和了些
“我外公说了,你给什么我都是不能要的。”
“他说不能要,你就不要了?推三阻四的,像个娘们似的。”
“我本来就是个娘们。”
张爷有些哑然,片刻,转移火力到许成舟身上:
“说,你说,你说说,该怎么办!”
正在一旁喝水的许成舟显然没有想到战火会燃到自己身上,拿杯子的手顿了顿,随后迈开脸,像极了宁姝初次遇见他时,一副冷淡高洁的模样,不予回答……
“你去为难他作什么。”
张爷:“……”
“唉! 丫头啊! 我这辈子没有亲近人了……连你也不愿意理我了……”
张爷说着说着 就哽咽着眼泛泪花……
他还在病里面,面色就不好,眼睛凹陷,皮肤泛黄,一哭起来,看得宁姝心疼,就也跟着鼻子眼睛都泛红了……
她哑着嗓子道:
“说吧,你说吧。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