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怪物》木安宁

2、第 2 章

　　已经是军训第八天了。自从那天之后，顾成云就再也没有了和莫黎说话的机会。也是，只是送人家去一趟医务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能让人当救命之恩报答吗。不过，好歹也算是认识了，每次顾成云和莫黎迎面遇到打招呼时，莫黎也只是淡淡一笑以示回应，和路人甲乙丙丁一样，这种无差别待遇让顾成云这个从小被花环与荣耀包围的男生有点受挫。
　　“怎么了，最近心情不佳啊。”高鹏从身后搭上顾成云的肩膀，看向足球门框旁那个瘦弱的背影，色眯眯的问道。“是不是哪位女生拨动我们顾少爷的心弦了？”
　　“那么明显吗。”顾成云不觉吃了一惊，怀疑高鹏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你是没瞧见自己那双眼睛，就差望眼欲穿了。”高鹏夸张的撇了撇嘴，“整个一痴汉。”
　　“哪有那么夸张。”
　　“有！不过莫黎有这么好吗。我承认她是挺好看的，小圆脸双眼皮大眼睛的，不过也太高冷了吧，不是我的菜不是我的菜。”高鹏连连摆手，好像谁要把莫黎塞给他一样。
　　“那是，除了江卓群，谁能入得了你的眼啊。”
　　“那是必须的。”高鹏抬起下巴，骄傲的说到，眼睛又往那边的女生方阵中瞟了一眼，像是在确认那个女孩还在自己的视野中。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隔壁方阵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随后就是洪亮的歌声穿透整个操场。那是军人特有的正气，连歌声都似钢铁般浑厚有力。一曲唱罢，周围的好几个方阵都一起鼓掌，当然也少不了36班的方阵。
　　“教官！来一首！教官！来一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又是谁附和了一句，很快全班就整齐划一的威逼起教官来。
　　36班的教官叫程凯，是个新兵，比顾成云他们也大不了多少。和那些老兵比起来明显要稚嫩很多。被同学们这么一起哄，更是腼腆。不好意思的的挠挠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程凯来一个！”连隔壁方阵的教官也跟着起哄，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好！唱一首《咱当兵的人》。”程凯清了清嗓子，说唱就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有句话就做“认真的男人最帅。”说的就是这个场面。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穿着迷彩服，笔挺的身板，帽檐下坚毅的眼神，洪亮的歌声。这，就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兵哥哥啊！
　　一首歌唱罢，显然大家都意犹未尽。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军训过半，大家都厌倦了训练，玩心大起。
　　“我记得你之前跳过的《只差一步》挺好的，还记得怎么跳吗。”高鹏冷不丁的突然问一句，让顾成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记得，怎么了。”
　　“那就好。”高鹏点开手机里的音乐库，找到了《只差一步》。“教官！顾成云说他想给大家表演节目！”
　　一瞬间，大家就齐刷刷把目光聚焦到了顾成云身上。顾成云扶额，真是防火防盗防不了亲兄弟啊......
　　“不过教官，探戈需要舞伴，所以......”顾成云本来想说所以还是算了吧，没想到......
　　“女生们有没有会探戈的。”教官转向周围的女生方阵。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能考上华安的，如果不是家境很好，被优秀培养出来的，那就是死读书读出来的。所以多才多艺，真的很少。
　　“我记得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莫黎说她会跳舞。”
　　莫黎看向说话的女生，只见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樱桃小嘴，一双丹凤眼很是特别。虽说丹凤眼往往给人一种很犀利的感觉，但是在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上倒是别具一种美感。
　　“是会一点。”莫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生会突然提到自己，但从她躲闪的眼神中，莫黎知道，江卓群不是真的想看自己跳舞。
　　“那给大家跳一曲探戈可以吗。”教官问道。
　　顾成云低下头，不敢朝那个女孩所在的位置看，因为他不想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拒绝。
　　“可以。”一句淡淡的回应穿越众人炽热的眼神，传入顾成云的耳中。什么？她答应了？顾成云猛地抬头，对上了莫黎冷冷的双眼，不禁心头一颤。
　　“莫黎同学，《一步之遥》可以吗。”高鹏隔着几排同学，朝莫黎招手。
　　只见莫黎微微点头，就当是答应了。
　　“愣什么啊，快去邀请你的舞伴啊，等人家请你吗。”高鹏用胳膊肘一戳，让顾成云一下子醒了神。
　　“哦哦。”众人在下面一片唏嘘凑热闹。其他方阵的同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这一起一落的热闹也勾起了兴趣，不由得朝这边看过来。顾成云穿越方阵来到莫黎面前。此时莫黎也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杂草。顾成云撑起右胳膊，莫黎顺势搭上，二人走向方阵前方的空地，俨然一对舞者的模样。顾成云虽然练了八年的探戈，和女生跳舞也不是头一次，但是每当看到那双似琥珀湖面般的眼睛，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一直冒汗。而反观莫黎，只见她右手搭在了顾成云的左手上，左手搭上他的肩膀，动作优雅而干脆，毫无一丝羞涩与拖泥带水。感觉到了自己右手手心的温度，莫黎知道顾成云应该是在众人面前紧张，抬眼看向顾成云，“没关系，你随意就好，我都可以跟上。”
　　《Por Una Cabeza》从小音箱里缓缓地流出，淹没了整个体育场。只见顾成云先迈出脚步，莫黎一步不落的跟上，轻点脚尖，旋转，再靠近。每次回身时，风都会带着莫黎的发香扑面而来。舞曲又慢转快，莫黎抓紧了顾成云的手，向外侧出，随后又紧紧靠在他的肩头，之后一系列下腰旋转，莫黎都跳得干净利落，令众人看傻了眼。舞曲再次由急转缓，两人慢慢靠近，贴面踱步......
　　一曲舞罢，二人谢礼。短暂几秒的寂静之后，是雷鸣的掌声。不仅是自己班的方阵，还有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只要是能看到二人跳舞的，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没有晚礼服，没有乐队，没有舞台，但是身穿迷彩服的这对俊男靓女还是给大家带来了一场极致的视觉盛宴，为这个枯燥的下午平添了无限乐趣。
　　舞蹈结束，莫黎回到自己的位置的途中，远处人群中突然闪过一道极其犀利的眼神，像一支冷箭直射向莫黎。莫黎迅速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只剩下茫茫绿海，再无半点踪迹。

　　“你小子之前不会背着我偷偷排练过吧。”高鹏依然睁着他的“大眼睛”瞪着顾成云，虽然一笑那双细长的眼睛就会又变成一条缝。
　　顾成云自己也没回过神来，还在努力抑制自己从舞曲结束就一直乱蹦的心脏。
　　“我天，你们这也配合的太好了吧。”见顾成云没答话，高鹏又自言自语道。作为自诩看过顾成云每场表演的发小，高鹏还没见过顾成云和谁第一次搭档就跳的那么精彩过。“默契，这绝对是默契。缘分呐。”
　　“别胡说，都是莫黎在找我的步子。”
　　“不是吧，她可以和第一次跳舞的人跳的那么好？不骗你，外人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是真的很厉害。”作为学了八年探戈的顾成云，在同龄学舞者中间可以称得上佼佼者了，但是这次却真的对莫黎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句“你随便跳，我跟得上。”这样的口气，可不是谁都能说出来的。
　　看到哥们那么一脸认真，高鹏也不禁咋舌。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顾大少爷真心佩服过谁。长得又不错，成绩还全年级第一，说是舞蹈会一点都跳的这么好，那其他兴趣爱好得好成什么样啊......
　　这次是真的遇上女神级别的了，这个女生，不简单呐......
　　高鹏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夸奖其他女生，慌忙敲了自己的脑袋，以作为自己对江卓群赤忱的心开小差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