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笙寂》桃花兑水

2、悬赏令

　　叶城。
　　叶城街市素以繁华，热闹，为天下闻名，生意人的吆喝，读书人的吟诗，老人的欢笑，孩童的乐趣，是司国原来最为安生的地方。可恨近年来金家金无缺开始为非作歹，靠他爹那地方的势力和钱财，做着百姓厌恶的勾当，强抢民女这是常有的事儿，搜刮民脂民膏对他来说也是惯例，不给钱就打，好像成了理所应当的……
　　“诶诶，你们看啊，又有悬赏了!”
　　“对啊对啊，这次不会又是那个姑娘吧”
　　“林歌!对就是那个姑娘，那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啊.....”
　　“这次她得罪的是这地儿的霸王啊，这姑娘啊也真是不怕死啊!”
　　悬赏告示旁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而这时，有一清脆的女声传出:“这还想抓到我？”声音被人群的嘈杂盖过，那女子看完告示后，穿出人群之外，风尘地走了。
　　女子走进一家酒楼，毫不在意有没有人发现了她就是悬赏上的那个人。
　　“小二！来一壶好酒！”她拣了一个空的位就坐了，那小二一看见她大惊失色，马上拉着她进了里屋，小二看起来也就半大的小伙子， 他惊奇的语气里还带了一些责备:
　　“林歌姐！你，你怎么，就这么，你这样什么也不管，很多人都要来杀你的，悬赏上要的是你的人头啊！你怎么就招惹上金无缺了！”小二担心地皱起眉头。
　　“小星啊，江湖人啊，总要这样出生入死，我做这些事，我早就想到会四处结仇，但我还有点本事，不要担心啦, 大不了人头拿去，不过我打伤他的腿，他就要拿我人头，真不合算....”林歌半开玩笑，想走出去喝酒，却被小星拉回。
　　“林歌姐啊，可万一，你遭人暗算呢!你为什么女子模样，行事却如此莽撞” 那小二有些无奈。
　　“吴星啊!什么叫女子模样？你姐我本就为女子，再说你是我姐还我是你姐，怎么教训起我来了。”林歌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行了，我最近会离开，就当避避风头，顺便到处看看！司国大着呢，走它个全部，也不知要花多少年岁。”
　　林歌到过很多地方，也得罪过不少人，这悬赏通告也贴了不少，大多是活捉此人，便可发财升官，这次是直接取人头，钱财和官职当然都提升了一个级别。不过，想来害她的人寥寥无几，要不就是惧怕她的身手，要不就是认为林歌是为民除害，不忍针对，更多的是，不想捅什么幺蛾子，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一位眉目清秀的妇人从楼上走下，肩上背着一个包裹，看见林歌后，便把包裹交给了她。
　　“歌儿啊，这是你的行囊，里面是一些衣服银两和一些绸缎，银子不够用的话，就用绸缎抵些钱，总之千万别饿着，也别没地儿住。”
　　那妇人很关切地说着，生怕林歌有什么不妥。
　　“芊娘，这些年来，我不光没帮到酒楼什么，却三番五次地惹事，若不是你们总是帮着我，我可能也不会好好的到现在，这份恩情，不知如何报答。”
　　林歌见着芊娘如此细心地整理，道出了心中的内疚与自责。
　　“歌儿，芊娘早把你的星儿当成家人了，家人间还说什么报恩。这些钱够你用到明年春日时分，我们等你回来过年。”……
　　桂城外。
　　两名男子骑着马正赶往桂城。一次次的鞭打，让马的速度愈来愈快。在前面的男子身着白衣，眉眼间透露着一种特有的英气，他微皱着眉，急切地策马，白皙的脸上挂了几滴汗珠，这次来桂城，是奉皇上之命，体察民情，只不过，怕是一场危机。
　　“将军！要不歇息一会儿吧，我们已经连着三天三夜没停过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在后面的同样策马，声音盖过了不息的马蹄声，他个子高大，却又瘦削，脸上带着一股孩子气，但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此番前去桂城，皇帝要求四日到达，说是体察民情刻不容缓，可桂城距皇城足足有一千八百多里路，曲无笙带着自己的副将居落已经在驿站换过两次马匹却依然不眠不休。
　　“居落！休息了便会贻误皇帝的圣旨，此是人头落地的大罪，不得不赶路！”
　　马蹄声越来越密集，但似乎有些混乱了。
　　“将军，此次便衣出行，又只派你我二人，徵昭王出的主意，想致我们于死地。”
　　“时刻注意隐瞒身份，快到桂城之前，下马走路，你我以兄弟互称，来这做经商生意，我猜测徵昭王定会在桂城各个客栈分布刺客。而他们没亲眼见过我们，最多也就见过画像，可平时我没请过画师画过我和你的容貌，那些刺客手里的画像大多也是他人描述，总而言之，一定不如亲眼见到的真实，我们此次又是便衣而行，只要小心一些，没什么问题。”
　　曲无笙虽有七成把握，但内心终究有一丝担心，若自己被暗算丢了性命，倒也毫无怨言，只不过若是他死了，整个曲家少了顶梁柱，怕是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桂城是一座小城，百姓之间的的差距很大，贫的贫，富的富，而这又是曲无笙的家乡，以前的桂城，百姓安乐，气候怡人，至少在曲无笙小的时候是这样的，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朝廷时局动荡，边境外敌来犯，整个国家乱作一团，曲无笙也是在那个时候下定决心，要为国家出自己的一分绵薄之力。
　　这几年来，从少年之时意气风发，年龄虽不大，但已经打赢过很多胜仗，在朝堂之上也有一定的威望，也成为了徵昭王篡权夺位路途上的绊脚石，皇上虽仁爱，但毫无治国方略，大多都是听辅弼大臣的话，因为与曲无笙在私下关系甚好，经常会采纳曲无笙的谏言，曲无笙的谏言大多与徵昭王的想法不同，而徵昭王心存反意，想要夺位就必须要除掉曲家这一庞大的家族。这次体察民情，是徵昭王提议，说桂城乃曲将军之故乡，近年来百姓穷苦不安，皇上政务繁忙，不适合微服私访，作为桂城人的曲将军应当亲自体察民情，就当是代皇上治理地方缺陷了。
　　各个大臣也同意此说法，除了温即墨。他认为曲将军应当专心研究军事，方便日后带兵打仗，实则洞悉其中阴谋，袒护曲无笙，无奈赞成人数众多，皇上随了多数，派曲无笙前去。徵昭王马上便开始攻击，说应该快马加鞭，四日便到，体察民情刻不容缓，实际是操劳武将的体力，好在刺客来临时，毫无还手之力，二来此期限是皇上下的旨，若误了时间，依法当斩，这两道“机关”，反正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第二种死法的死因便是曲将军在桂城不行遭遇恶人劫财，被杀，没人会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
　　曲无笙与居落下了马，拴在城外驿站，走进了桂城。冷清的大街左右，有着许多乞讨的人，这条街市上，生活的就是贫苦的百姓，他们只能做着赚不了多少钱的小本生意，疾病，饥饿是他们的写照，他们的全部。曲无笙看着这个地方，儿时的这个地方，是他的故乡，可现在不是了，好久没回到这里了，可是，真的不一样了，热泪微微泛起，但很快又收回，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回去后，要告诉皇上，这里的贫民无食物可吃，无大夫可医病，定要上奏让皇上振粮灾，对了，居落，这次我们不是带了很多银两吗？留下我们住客栈必须的银两，其他的都给他们吧。”曲无笙说着，翻开了装银两的包裹，却被居落拦下。
　　“将……哥，万万不可，若现在资助，必会受人关注，桂城的条条街市素来贫富不一，穷人和富人间也没有来往，若此刻出手，必定会引来穷人间的交谈，万一传到别的街市，我们被会被格外注意，等走的时候再帮他们吧。”
　　居落虽年轻，但心思还是很缜密，这也是曲无笙选他做副将的原因，曲无笙拍拍他的肩，微微地扬起嘴角，“不错，考虑周到。”
　　他笑起来有一丝桃花眼的感觉，有点俊美，总之比他不笑的时候温柔多了。
　　福家客栈。
　　林歌戴着白色面纱走进了福家客栈，她是随意地挑了一个客栈。看着这位装束不同的女子走进来，别桌上住客和酒客都把目光汇在了林歌身上，尤其是她身上还有着一把佩剑，她把佩剑放在一旁，叫了一壶酒和一盘花生，老板娘见气氛有些奇怪，就和林歌攀谈了起来。“姑娘这是从哪儿来啊？”林歌被突如其来的攀谈弄得云里雾里，她甚至有些怀疑，这里有要杀她领悬赏的人。她只好胡乱说一个地方：“我啊，从风城来的。我爹说他有一个儿时玩伴在这，然后让我来寻，我爹身体不好，可能不久之后便会……他想起儿时的玩伴，之前没告别就走了，真么多年，想再见一面，现在他没能力来见，这不叫他女儿我代劳嘛！”
　　林歌故意用伤心的语气说，好真实一点，老板娘似乎被糊弄了过去，叫林歌不要太难过，什么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林歌只好点头，林歌可没感受过亲人的逝去，自己的父母，早就不知道去哪快活了，把自己丢了，被芊娘捡到，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这时，又有两位客人进了客栈，点了酒喝，老板娘忙着招呼，就没再和林歌说什么。
　　林歌环顾四周，觉得有一桌的客人比较古怪，他们全是年轻健壮的男子，都身着黑衣，点了好几坛酒，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在喝，每个碗中的酒几乎没碰过，像是在等人，或者要做什么是，一个个的眼神都极其的警觉，不像是酒客。那些人很显然也关注到了林歌。
　　“头，这姑娘有点问题啊。”一个黑衣男子轻声地朝着另一个地位高一点的男子说。
　　“你他妈的瞎说，画像上的是两个男的，我们要杀的是男的，这人是女的。”
　　“也有可能，这女的是曲无笙的人，来探路的，因为男人显眼，就找个女人让我们放松警惕，真够没出息的。”
　　另一人也附和道，“对，那女人拿着佩剑，看她的酒量，就知道是江湖里的人，这些人厉害着呢。总之抓住她就能知道曲无笙的去向，这种江湖人只认钱，给她钱她就什么都会说了，大家喝完碗中的酒就动手吧。”他们轻声议论纷纷，然后不约而同举起酒碗。
　　林歌用余光洞察到他们喝酒的举动，是要动手了吗，她心想。这么多的人打我一个，也真干的出来，不过区区一个人头，要的话拿去，只怕你要不到，姑奶奶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林歌抓起身旁的剑，猜测着他们摔碗动手，她冷静着盯着他们的动作，坏笑了一下，心想，喝酒喝的这么慢，怎么迅速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