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罗兰大陆》ninthink

2、诺克萨斯（2）

　　议事厅里面哀嚎声，哭泣声，与火花燃烧声传过来，士兵没有一个皱一下眉头，对他们来说，这是家常便饭，区别只是这顿是茄子，下顿是土豆而已。
　　将军站在距离议事厅十米远的一个高台上，此刻，他高兴地举起战斧，满脸横肉显出异常的残忍：“兄弟们，收获时间到了！”一众士兵也高举起武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待士兵都散了，将军才放下战斧，在高台上坐下，皱眉不语。边上一看就是心腹的一个士兵也放下武器，陪将军坐下：“将军，你不去搜点东西吗？”
　　将军往地上“呸”一声，撮了口唾沫：“搜个屁，一个油水也没有的地方。真的不知道斯维因怎么想的，放着繁华的城市不让搜，搞什么怀柔政策，现在烧个村中还要动静小一点，怕被人发现。”
　　士兵欲言又止，终还是出口道：“统领这样做自然有统领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乱想了。”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什么时候将军说话还轮得到他插嘴了。士兵刚想跪下请罪，就被将军摆摆手拒绝。
　　“唉，我知道是知道，只是单纯有点不爽罢了，这趟出征又等于白忙活了。人都到齐了吧，没人跑出去？”
　　士兵点点头：“查过名单了，一个都没落下，顶多屋子里藏几下，一会找出来杀了便是。”
　　“嗯，你也别在这了，去搜点东西吧，油水是没有，凑几个银币的钱还是能搜到的。”
　　士兵喏一声，起身加入搜查屋子的行业中。

　　“快来这边看看，这里私藏了好多银币，走运了，哈哈！”
　　一个士兵用战斧劈开床边的橱柜，只听哗啦直响，许多闪着白色银光的银币从抽屉里落下来，士兵喜不胜收，慌忙招呼其他的士兵过来。
　　“少说二三十枚，哈哈，没白跑一趟。”
　　“什么运气啊，真是，我搜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有。”还有一个士兵见状不满的囔囔道。
　　“那是你手黑，该回家洗洗手了。哈哈哈。”
　　一众士兵哄笑起来，诺克萨斯拥有的军队是符文大地最多的，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军饷不够，每个士兵发的工资还不够日常吃喝，所以这种找外快就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运气好的时候一次能赚几个金币，差的时候一个子都见不到。

　　“阿爸阿爸……”一个面色土黄，身穿麻衣的小女孩被士兵蛮横地拽出来，她原本躲在家里衣柜的后面，被一个士兵直接打开看见了，早已被吓破胆的小女孩直接哭出来。
　　小女孩跪坐在地上，流出的泪水把她的脸都洗白几分。
　　“好吵了，还不快杀了扔火堆里面去。”后面的一个士兵皱皱眉，不满地喊道。
　　前面的士兵听到残忍一笑，抓住小女孩的头发，拔下背后的砍刀，对着脖颈就是一刀。
　　哭声戛然而止，双眼还泛着恐惧的小女孩直接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不知道被哪个士兵踢到哪里去了。
　　“别玩了，速度一点，天黑之前搞完，我们还有时间睡一觉！”
　　士兵们立刻加紧了动作，搜东西这种事情他们熟得很，无非把贵重东西都拿走，床板橱柜劈开看看，说不定藏着钱，如果这都没有那也不用浪费时间了，直接下一个便是，反正这种屋子多的是。

　　风躲在地窖里，听着士兵的脚步由远到近，他恐惧的瞪大着双眼，不敢发出一丝丝响声。
　　“别找了，有钱的肯定住村中间，这种边缘地方能有什么东西。”
　　“那可说不准，之前卡斯里不就在这搜到一块金手镯吗？”士兵嬉笑着，一边用砍刀劈开衣柜，里面除了一堆又脏又破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边上的士兵幸灾乐祸道：“得了吧，就你还想学人家，省省力气吧。”
　　士兵有些丧气，把砍刀从新背在背上：“走吧走吧，将军该叫我们了。”
　　声音逐渐由近到远，风松一口气，悄悄把石板移开一点，露出一丝光亮，下面没有通气的地方，石板必须开一会，不然会闷死。
　　“阿娘，我听你的话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风自言自语道。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还有卖小吃的，广场那边都是人，不是站着闲聊就是吃饭，还会开暖光灯，照在身上暖暖的。风最喜欢这个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趴在阿娘的怀里睡觉。
　　风缩缩脖颈，把自己抱得更紧一点，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短裤，地窖里又湿又冷，把他身上最后一丝热气都带走了。
　　他要去找阿娘，他想，等一会再等一会，等外面的坏人都睡着了，他就走，他还记得阿娘要去议事厅，那地方他知道，一般周末换物资的地点都选在那里。
　　可能阿娘被他们抓住了，困在那里，他虽然小，但他并不傻，风知道是遇见危险了，所以阿娘把他藏在这里，等危险过去他就可以出来了。

　　村庄的夜晚一般都会开暖光灯，不过只开在广场，因为太耗能源了，所以不仅要限地点还限时间，一般在广场吃完饭再待一会就关上了。
　　一个士兵在城门边摸到一个开关，把暖光灯打开。
　　“将军，开关在这里，打开了。”
　　“知道了，回来吧，今晚就睡这里了。”远远听见将军再喊。
　　广场灯下聚了一群士兵，他们点燃一堆火柴，围绕着它盘坐在地上，交流今天搜到了什么，这算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每个士兵边上都有一个睡袋，成暗红色，看起来挺结实的，这是他们先锋专有的睡袋，号称可以在费雷尔卓德都温暖如春。当然大家也都只是听了笑笑，谁不知道那地方可以把人的血液都冻起来。不过这东西也不算吹嘘，至少前几天埋在沙堆睡觉的时候也没见出问题。
　　“将军，今天不归军营真的没问题吗？”将军边上的士兵坐他边上，看起来有些担心。
　　将军有些不耐烦，撇了他一眼：“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大城市不让搜，我们弄点小的，统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再说他前两天就转战艾欧尼亚去了，现在估计早没影了，谁还管得到我们啊！”
　　“明天早上走的时候不要忘记一把火烧了，留下什么证据就不好了。”将军想了想，最后叮嘱道。
　　这下绝对没问题了。

　　风用力移开石板，从里面跳了出来，拍拍粘在身上的泥土。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肯定都睡了，我要去找阿娘。”
　　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动过了，尤其是衣柜，更是连门都被劈成两块，风看了有点伤心，这是阿娘和他一起用三天物资才换回来的，算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
　　等等，风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现在是晚上了，他家又离广场远，怎么可能会有光。
　　风跑出门外，愣愣地站在那里。
　　空气中尽是呛人的烟味，橘红色的光把所有的屋子都染红，零落的火星飘荡在四周，远处一座极高的建筑燃起了熊熊大火，像一个大火球散发着灼人的光和热。
　　那里是议事厅。
　　阿娘也可能在那里，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疯狂地跑向那里。他突然想起以前养的一只火蜥，那是他在外面捡物资时意外发现的，它当时摇着脑袋，翻着肚皮在晒太阳，看见他来不及钻进沙子就被他一把抓住，他高兴地向阿娘报告战果。
　　阿娘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养着了。
　　火蜥被他关在一个捡来的玻璃瓶，放在正对着阳光的窗台边，多好玩啊，每天回来看着火蜥笨拙的动作就能引起他无穷的乐趣。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动了，任由他把它甩来甩去，它也只是软趴趴的躺在他的手心里，他跑去问阿娘，阿娘只是淡然回了一句：“死了吧！”
　　“什么是死啊！”风有点不理解。
　　阿娘停下手中的活，蹲下摸摸他的脑袋：“就是再也动不了了，与人间的一切都断了联系，一切生物都会死，包括你我，都会。”
　　风似懂非懂，但他也知道死是不好的：“那我不要阿娘死！”
　　阿娘笑了，并未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头：“傻孩子。”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阿娘，阿娘再也不会摸他的头，风心中就忍不住恐惧起来，真悲伤啊，内心仿佛永远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仿佛人生都没有了意义。
　　阿娘，我不要你死。
　　“啊！”
　　风停下脚步，被吓得坐在地上，眼前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头，侧着脸孔停在路边，一只带血丝的眼睛如鬼魅般死死地盯着他。
　　他知道那是谁，隔壁王叔叔家的女儿，他见过她几次，还帮她背过麻袋。
　　风感觉手都在发颤，但他不敢停，他撑着手臂站起来，继续往议事厅跑。他还要去见阿娘，把阿娘救出来。
　　阿娘，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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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每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