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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震惊 ...

  •   “吱呀”一声,院门被轻轻推开。福平手持着灯笼走了进来,萧逸跟在他的身后。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全新的黑袍,连每一个袍角都被理得平平整整。头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少许青丝披散在身后。神色平静,薄唇微微抿起甚至到一条直线的地步。

      “萧公子,请。”福平弯腰说了一句,就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甚至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门外,将门悄悄带上了。

      萧逸已经听不见福平在说什么,从他看见那个背影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玉盘高挂,皎洁的月光洒在院落里,洒在站在院中央的那个背影上。依旧是一袭白衣,带着白色的纱帽,站在这铺满月光的小院中,垂下的手腕,露出的手指苍白如雪,却带了一股缥缈脱俗之意。

      “你在找我?”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却连笑意都是淡淡的。

      “前天晚上是我救了你。”萧逸下意识说道。一说出口他就抿抿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毕竟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挟恩图报。

      “我知道。”依旧淡漠的声音,分不清喜怒,也分不清生气与否。

      “我喜欢你的琴声。”萧逸抿抿唇说。

      “所以?”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想起什么,萧逸连忙加了一句,“共同探讨琴艺。”

      “哦?你只是想和我交个朋友?”这次传来的声音似乎惊讶更甚。

      “我……”萧逸想说自己绝没有其他心思,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轻笑声从前方传来,萧逸不由心里恼怒,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耳朵上一丝一丝的红飘了上来。

      “若是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呢?”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萧逸大惊,那抹红色瞬间从耳朵蔓延到了两颊。这人看起来如天上缥缈之云,可望而不可即,没想到竟是这样单纯的性格。

      “为什么?”萧逸红着脸问道。

      “什么为什么?”

      “你就前天晚上见过我一次,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萧逸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的人,绝不是个坏人。”悠悠的声音传来。

      “你不应该这样简单的评判一个人。”萧逸忍不住出声反对,“万一这个人别有企图呢?万一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呢?”

      “那你是吗?”

      “我……”萧逸的脸又默默红了。要他怎么说,说他不是这样的人,说他前晚是为了英雄救美挺身而出,说他是个好人?这样夸自己的话,他还有点说不出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傅宁玉笑着说,“刚好今夜月色正好,房间我也令人打扫出来,不如现在——”话还未说完就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行。”萧逸面色通红。怎会有这样大胆的玉子,自己和他还未见过几面,就要,就要私定终身,甚至要在当晚,在当晚……

      “怎么了?”傅宁玉带着笑意问。

      “我们还没有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这样对你不好。”萧逸认真地想了想,“待我回去征求父母的同意如何?”

      “这种事情为何要征求父母的同意?”傅宁玉装作不解。

      “你——”萧逸说不下去,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只好转身就走,打算先回家告诉父母,再来和他商议这个事情。

      “我们结拜兄弟还需父母同意?”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萧逸愣在原地,僵硬地转身,“你说什么?”

      “结拜兄弟。”傅宁玉笑着转过身来。

      萧逸砰砰直跳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一股悲伤涌起来,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我们能结成结拜兄弟,难道兄弟家教如此严格,连这种事情也需父母允许?”傅宁玉笑着偏头。

      “你为何想和我结成结拜兄弟?”萧逸艰难地把这句话问出口,每个字都像刺在他的心口上,生疼生疼的。

      傅宁玉笑着将头上的纱帽取下,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你我二人具为男子,不结成兄弟,难不成还结成夫妻不成?”

      “你——”萧逸看着傅宁玉光滑的额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玉子额头上都会有一朵红莲以作标志,但傅宁玉的额头上是空的!空的!

      他是个男子,是个男子,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子!萧逸脑海里不断被这句话刷屏,我喜欢上的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男子!萧逸脑海中轰隆一声,在他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时候,他已经纵身飞出了几里远。

      “哈哈哈哈哈哈。”待到萧逸走后,傅宁玉大笑出声。天耀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又露出一丝笑容,自家主子已经好久未曾这样笑过了吧,萧公子,不好意思了。

      “福平。”笑过之后,傅宁玉唤来福平。

      “看来今天能睡个好觉了。我先回房休息,你就守在外面。今晚,若是‘我’再出去,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傅宁玉递给福平一封信。

      福平不解,却也点点头。

      守奴准则第四条:不该问的事别问,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就是你的死期了。

      黑夜,丞相府的宅子已经近在眼前,萧逸却突然不想进去了,就停在原处。他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

      刚刚的事现在想来分明是那人故意戏弄于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故意让他误解,然后再突然揭开,看他出丑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萧逸狠狠地皱眉,心里满是怒火。

      可是……自己一开始的确有点喜欢他。萧逸又沮丧起来,若是他真的是个玉子就好了。那么好听的琴声,自己若是把他娶回家,便可以和他弹琴互和。

      在萧逸心情变幻间,一盏灯笼急匆匆往这边走来。“哎哟,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不进府在这里待着?”

      “王叔。”萧逸看了一眼,轻声叫道。

      “怎么了?”王越一看就知道萧逸心情不好。

      “王叔。”萧逸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唤得王越心里十分舒坦,“是谁惹王叔的二公子生气了,来,告诉王叔,王叔揍他去!”

      “王叔,你告诉我,振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逸低着头问道。

      “你去振国公府了?怎么样?没有见到你心仪的那个玉子?”王越笑眯眯地靠近萧逸,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王叔。”萧逸抬起头,“我见到振国公世子了。”两天的时间足够他打听到振国公府的情况了。只是大家似乎都心有忌讳,语焉不详。他只知道振国公府当年全家战死沙场,只余下振国公世子一人,还未及冠。若是算算年龄,那人应该是振国公世子无疑。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愿将两人就是一人的消息说出来。

      王越脸上笑容如旧,甚至悄悄凑进了他,“来,告诉我,他是不是真如传说的那样病弱无力?”

      萧逸皱起眉头,有点不解,“王叔?”

      王越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必要说。揭开伤疤,大家都疼。”

      萧逸直视王越,目光坚决,“王叔!”

      “罢了。”王越叹了一口气,“进去说吧。”既然已经牵扯上了,还是让自家二公子心里有数才是。

      两人回到萧逸的小院。青翠的葡萄藤蔓挂在廊上,一颗颗还未成熟的葡萄似乎令人闻到了甜美的气味。萧逸最喜欢的就是夏日躺在这下面的摇椅上,躲着荫凉,一伸手还可以抓到饱满的葡萄。

      “他还好吗?”王越先坐下,望着明月问道。

      “久病缠身。”萧逸回答到。那人苍白的肤色和不时的咳嗽现在想来,也令人心惊。

      王越叹了口气,“七年前,振国公奉命出征,带走了他的长子、二子,只留下十二岁的幺子守在家中。若是此次征战顺利,越国将一举挫败边寇,重振国风。不料,噩耗传来。振国公府举家战死沙场,无一幸还。举国哀悼。振国公夫人听闻此消息后竟随夫而去,只余下次子一人。皇上下令让他继承侯位。同年,他生了一场大病,从此深居府中养病,再没有人见过他。”

      萧逸直觉不对,十二岁父亲兄长战死,母亲也跟着死了,同时自己还大病一场,这也未免太巧了。而且就算如此,丰都也应该有事迹流传,不至于完全了无消息,似乎丰都没有这个人。王叔,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出来,或是不能……

      “你以后,不要再去振国公府了。”王越似乎想到什么,皱着眉说。

      萧逸疑惑地看着他。

      王越叹了口气,“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振国公府。”他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丞相府。

      萧逸睁大眼,随即低下眉沉思起来。

      王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相信萧逸一定能想通的。自己这一代正在老去,总不能还让年轻一代懵懂无知。

      想着,突然想起什么来,王越回过头,好奇地问道,“你和那个玉子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王叔!”萧逸低低喝了一声。王越哈哈大笑走进房去。

      明天,还是要去一趟振国公府啊。萧逸在心里想着。他隐隐觉得天下有变,而振国公府似乎就是所有变化的起源。

      至于王越的警告,他自有应对的办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忘了更新,今天两更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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