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3》顾见月

35、陈世茂

　　“晋哥，有陈世茂的消息了。”小丁大吼一声，办公室里震天响，“呸的，以为把手机给丢了我们就找不到他了。垃圾货色。”
　　江成晋跑过去，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几个监控点，“具体地址？时间？”
　　“凌晨五点左右在东城区的闹市口，这里沿江是一个有名的小商品市场，这是一些街面的监控……”小丁放大监控画面，“你看，他一个人。”
　　苏西曼也缓缓走了过来，“这是最新的？”
　　“对。”小丁往后仰，看一眼苏西曼，“从这段往后就没了，很多路段的监控不好使。”
　　“找江局看看。”苏西曼试探性地问。
　　小丁摇摇头，“找了，有些是他们提供的。这次特别配合，不知道为什么。”小丁说这话的时候，扫了眼沉默中玩弄打火机的江成晋。
　　“看我干什么？”江成晋啪得一声将打火机丢在桌上，“查他从九寰大厦出来所有的监控点，做个跟踪。”

　　小丁一顿操作，所有出现过陈世茂身影的画面练成了一条迂回曲折的行进路线，“我们最早知道的点，是烂尾楼，再到九寰大厦，下一步是三环路的一家便利店，最后一次出现是小商品市场的这里。”
　　“他换了件衣服。”苏西曼道。
　　“没有吧，都是白的。”小丁眯着眼睛，往几个屏幕上的人一扫。
　　“十一点多在便利店出现的时候，他的衣服应该是新换上去的。小丁，你再放大点。”

　　果真一放大，同样的白色Polo衫胸口有不同的标，“他这两件衣服也太像了吧。”小丁惊诧。
　　“不只是衣服。”苏西曼道，“鞋子也换了一双。他应该是在便利店附近修整过。你查下陈世茂名下的房产信息，以及类似于九寰大厦这样的闲置或者烂尾楼。”
　　江成晋接过去道：“他们至少五个人，呆的地方不会小。别忘了李云金还少了条胳膊，并不是很好搬弄。”
　　小丁一边找，一边嘟囔，“这是大海捞针啊，这家便利店附近是商务楼跟住宅区林立，要找个人也太难了吧——”他说话间，操起手机给人打电话，“喂，快帮我查个物业。”

　　等了不到十分钟，手机再次响起，小丁撕了张便签记录下地点，边接电话边递给苏西曼。
　　三环路的云鼎公寓，就在那家便利店附近。
　　江成晋伸了个懒腰，顺便拦住了一脸深思的苏西曼：“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小商品市场，你拿着这个地址去找？是为什么？”
　　苏西曼皱着眉盯着他，“不知道，但如果陈世茂不是一个人休息的，还有别人……比如……”
　　“陈世昌。”
　　“对。”苏西曼道，“尽快佐证陈世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江成晋没说话，苏西曼的这个想法说到了点子上。

　　这座城市生活着八百多万人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日出之际，白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城市的每一个向阳面，而那些阴暗的角落里，谁也看不到是否正在滋生罪恶与污秽。
　　出去之前，江成晋在办公室挑了个临时手机给苏西曼，她那部电话被陈世茂丢在了路上，早已经被过往的车辆碾压成了碎末。
　　进电梯的时候，江成晋道，“你该给他去个电话。”
　　苏西曼“嗯”了一声，但并没有立即行动。

　　苏西曼靠在电梯的扶手栏杆上，沉思着某种可能性。
　　“百乐门那边，江局已经让人去查了，涉及到□□、拐卖人口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也够他们忙的。”她道，“你说，这些孩子还能不能顺利回家？”
　　江成晋一只手插在裤兜中，望着电梯上的数字变化，“你没事关心这么多干什么？现在赶紧事情处理完，去找你江局解释解释清楚，不然接二连三牵扯到杀人案中，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江局——苏西曼捉摸了下这话里的意思，“嗯。”

　　从何家开来的那辆奔驰停在大厦车库里，江成晋换了辆雷克萨斯开出去。
　　“你……要吃早饭吗？”江成晋随口问道。
　　这个点，来上班的人已经开始变多，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间里，还有不少行人赶时间闯马路。
　　苏西曼摇头，“到附近再说，到时候便利店可以……”
　　她突然顿住了，凝眸盯着前面一个点。
　　江成晋看她一眼，“怎么了？”
　　她没回答，反而拿出手机拨给小丁，“你帮我看下，陈世茂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她按下免提，将声音外放给江成晋听。

　　好一会儿，小丁才回复道：“不知道，看不清楚。”另一个声音传来，“是纱布吧！我买过这个盒子装的纱布，他拿的至少三盒了。。”
　　是阿Ben。
　　“好。”苏西曼挂了电话，才缓缓道，“我怀疑李云金可能已经死了。”
　　江成晋提速别开几辆车，在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内飞驰到了三环路的云鼎公寓。

　　车子停在公寓外的马路边，下车的时候苏西曼望向公寓，“至少得两万多一平米了这里。”
　　江成晋不置可否，两人迅速穿过马路，进入公寓。
　　按照小丁给的具体地址，他们直奔十三栋八楼八零六，这里仿造酒店式高级公寓的格局，一层是两梯四户。

　　江成晋小心观察着电梯内的监控，轻声道：“他们不敢来这里，监控太齐全了。”
　　苏西曼也点点头，“也有可能是陈世茂一个人单独回来过。”
　　“联系警方找公寓要监控就知道了。”江成晋随口道。
　　不过他们也知道，消息递给警方，他们接下去要走流程，未必会在短时间内给消息，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八楼四户的门口都各自有监控设备，江成晋毫无所谓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门里丝毫没有动静，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直接插进去，笑着对苏西曼道：“哎，又要做贼。”
　　苏西曼也一笑，道：“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嘎达嘎达三声，门打开了，这种门一般都是要在外面用钥匙反锁才能锁住三道，显然是主人走之前锁的。
　　门里依旧没动静，不过以防万一，江成晋还是挡在了苏西曼面前，两人站在门外，先将门拉开，等了几秒钟，确定没人之后才打开门进入。

　　“你说这要是有几个人守着，我们俩能不能搞的定？”江成晋半开玩笑地问，又快速地自问自答，“多半是干不过，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苏西曼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却观察了一下这间公寓，欧式装修风格，敞开式厨房，“你去那边看看。”她指了指两间卧室的方向，自己则走向了厨房的岛台位置。

　　意外的是，苏西曼还没走近就看到了一条小小的血流。
　　“阿晋！这里！”她喊道，走过去才看到，岛台后面又是一条血淋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