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走西顾，桃花一路》一与一诺

17、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终于有一天能按时下班了，我心情大好，一脚油门一路狂飙把车开得跟F1方程式赛车似的，争取在仇凡睡着之前赶回家。
　　回到家时才十点半，仇凡和Jeffrey都穿着睡衣，跟俩老夫老妻似的正坐在沙发上看最近热播的虐心言情偶像剧，看得甚是认真，居然都没理我。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电视里大雨瓢泼正虐着男主的呢，女主昧着良心说不爱男主爱男二，只见男主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老血，然后倒在雨中不省人事了，女主又哭又喊的悔恨不已。
　　“这么狗血的剧情，你俩也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我也是服了。”我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挤到他俩中间坐了下来。
　　Jeffrey做着跟男主同款捂胸口的动作，感叹道：“好虐心啊~我要是女主，看到男主为我吐血，我心都会碎的。”
　　我和仇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转头看着Jeffrey。
　　“怎么啦？你俩看着我干吗？我说错什么了吗？”Jeffrey被我俩瞅得有点发毛。
　　“也对！估计你看电视都是把自己以女主代入剧情的。”我想了想，这才是Jeffrey看电视的正确方式。
　　“切~难道你不是把自己当男主？”Jeffrey鼻子一哼，觉得我和他是半斤八两。
　　“不好意思，老夫我不爱看言情偶像剧，尤其是这种狗血虐心的。”我向来不看这种哭哭啼啼的我爱你你不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崩地裂的电视剧。
　　为什么不爱看？太假！
　　估计编剧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女主无论贫贱富有，都是爱情至上，可以为了爱情不要名誉不要地位不要金钱不要健康甚至不要生命，而放在现实生活中这其实是极其可笑和可悲的好吗记得还在我读初中时，我家单元楼里有一个文静帅气的男生，每天放学时我总会看见他在路边的凉亭里静静地坐着。我见他长得白净好看，有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见我望他，都会轻轻地抿起嘴角冲我微微一笑，笑得我魂都飘起来了。当我得意地告诉老妈楼底下有个帅哥天天冲我笑时，我妈吓坏了，直叫我绕着他点走。原来这帅哥和女朋友分手之后一直抑郁想不开，时间一长居然得了精神分裂和妄想症，好的时候就是我看见的那样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发作起来就暴跳如雷，见人就骂，见东西就砸。我妈还说他每天坐在凉亭里就是在等他的女朋友回心转意的。听了这话以后，我还有点不信，特地跑到美男子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这美男望着我笑时眼神有点飘飘忽忽的。后来我亲眼见着他面目狰狞地咆哮着被他爸和医生用绳子捆了塞进精神病院的车里时，我才觉着所谓的为爱痴狂原来是这么可怕。
　　“所以说，为了爱情失去自我是可怕且可悲的。”最后我总结陈词。
　　“所以说，爱情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仇凡冷不伶仃地问道。
　　我讲了这么一大段话刨了这么大一个坑，居然是给自己刨的？
　　我跳还是不跳？
　　“蓁蓁宝贝说你俩都分开六年了，你俩都分手那么久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怎么又回来啃她这课老铁树呢？”Jeffrey见我半天不说话，托着粉嫩的香腮好奇地问仇凡。
　　干得漂亮！好一招声东击西，我暗暗将一个赞许的目光抛向Jeffery，完全忽略了老铁树这个梗。
　　仇凡望着我，思索了一会儿，居然不合时宜地念起了一句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把我和Jeffrey都唬愣住了。
　　“好诗！”我捧场地一声喝道，又侧头悄悄问Jeffrey，“啥意思？”
　　“叫你平时多读书，你就只知道去喂猪！”Jeffrey翘着兰花指直戳我脑门，“茕茕白兔，东走西顾。下一句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明白了？”
　　明白明白！这下我明白得很了！不就是好兔子要吃回头草嘛~

　　正当我心里暗暗感慨仇凡吟的这首诗和我的兔子与好马吃草理论不谋而合时，我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开始大唱：“小小Jeffrey，清早起床......”在那句拎着裤子上茅房开唱之前，我以无影手的速度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光速接通，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到听见手机里传来桃姐的声音时，我才追悔莫及。
　　“睡了吗？”桃姐打通了我的电话，心情很好，听得出声音都是跳跃的。
　　这不废话吗？睡了还能接您老的电话？我心里那个悔啊~
　　“桃姐您老这么晚有何指示？”我放低姿态，谦卑至极，希望今晚能逃过一劫。
　　“我能有什么指示？！我敢指使你吗？我能指使得了你吗？”手机里桃姐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八度，刺得我耳膜都疼了。“我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睡不着觉吗？”
　　果不其然，又来了，老调重弹，天天讲有意思吗
　　“桃姐您别激动！担心血压又上去了。我也为了这事正积极努力呢！”我极力安抚着桃姐那脆弱的神经。
　　“你努力个屁！你要是努力，早就把那个姐夫搞定了！我找大师算过了，你的名字有点没取好，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光长叶子不开桃花了。但是大师说了，今年你的桃花运大旺，我不管，过年带他回来见我，趁这个运势一定要搞定他！”电话那头桃姐的状态大好，吼得生龙活虎，足见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不知是桃姐声音实在太大了还是我这国产手机质量太好，我都没有开免提，Jeffrey就听到了桃姐叫他的名字，吓得一哆嗦，紧张地望着我，抱紧了自己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跟我回家过年。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仇凡，只见他蹙着眉头，很认真地低头听着。我想起身躲屋里打，仇凡抬起一条大长腿往我腿上一压，又逼得我坐了下来。
　　桃姐继续在电话里叨叨：“你说你，高中早恋那劲头哪去了？叫你不要早恋，你倒听话，到现在也不找对象了，成天把自己捯饬地不男不女的，你是打算自己跟自己过怎么滴？早知道就让你跟那个什么什么李天林早恋好啦，搞不好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
　　“桃姐~跟你讲过多少遍了，我没有和李天林早恋！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打酱油这一说么？”我反驳道。
　　“这不是重点！欧阳蓁蓁！你不要把话岔远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叫那个姐夫接电话！”
　　Jeffrey恐惧地睁大了眼，使劲儿摇了摇头，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刚要说Jeffrey已经睡了，仇凡突然一把夺过手机，礼貌地喊道：“阿姨您好！”
　　“哎呀~姐夫啊~阿姨是不是打扰你了？”桃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贤淑起来。
　　“阿姨，我不是Jeffrey。我叫仇凡，是蓁蓁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