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的青梅她很惨》锡安羽

4、第4章

　　“叮——支线任务完成！恭喜获得道具：流光须弥镜。”
　　待温檀醒来，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只有烟萝守在一边，她眼下青黑，显然是累得不轻。她见温檀转醒，脸上渐渐浮上喜色，慌忙奔出门外：“小姐醒了！夫人，小姐醒了！”
　　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身，林夫人跌跌撞撞急急赶来，扑在她榻前，眼中含泪，双手颤抖着去摸她：“我儿……你可算醒了，吓死母亲了，母亲还以为你……”
　　温檀抬手为她拭泪，发觉身上又软又疼，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让母亲担忧，是孩儿不孝。”
　　林夫人安抚地一笑，眼中只有欢喜与如释重负：“你如今醒来，比什么都好，母亲不求别的，只想你好好的。”
　　“母亲，我睡了多久？”按理她受了这样中的伤，认得的那些人理应都来看望，身边却只有林夫人与烟萝在。
　　林夫人闻言又欲落泪，终究还是忍住：“一个月了，我的儿！那天衍道的长老也说，你神魂受了重创，若再不醒，怕是醒不过来了。老天垂怜，舍不得把你带走。”
　　温檀好一阵安慰，方才小心翼翼问她：“那藏鸦哥哥呢，怎么不见他？他伤得重吗？”
　　林夫人显然有些拈醋，无奈还是道：“就知你要问他，怎么不见你问问你兄姊？藏儿伤已大好了，哪像你，心口那么大的口子，神识也伤了。他昏睡前还晓得将你护在身下，倒没有白疼他，是个好孩子……”
　　“那他？”
　　“天衍道的承明长老见他资质好，品行也靠得住，便将他收作弟子，带去了门内。只可惜婉儿你……”
　　“天衍道的人已走了？”温檀算了算时间，一个月，这些人早走了。她人都还在这，以后还怎么管得到魏藏鸦？
　　林夫人见她眼中发木，俨然是伤心得不行，赶紧宽慰她：“入不入门派没有打紧，待你身子好了，母亲再为你想办法，你藏鸦哥哥去了天衍道，你若想他，叫他回来看你便是。”
　　温檀知她也只是一时安抚，只得道：“婉儿知道的，父亲在哪呢？兄长姐姐知晓我无事了吗？”
　　“你兄长也回来看望过你，只是手中事务多，只好先走，倒是你涟姐姐照看了你好一阵，后来婆家也有些事要她去主持，虽心中担忧，也不得不回去。”林夫人说到夫君，像是猛然想起似的，又道，“你父亲为你寻药，正去了云梦大泽，我得快些修书要他回来，那里异兽凶兽多得很，我这些天一直担忧得紧。”她说着，嘱咐烟萝好生照看，便匆匆离去。
　　“烟萝姐，我想喝水。”温檀说了半天，只觉口中干涩。
　　烟萝“好好好”地应着，倒了桌上的茶水过来，小心将她扶起来坐着，又在她腰后放了一个软枕，一口口喂她喝下。她一边喂一边道：“小姐你可算醒了，你不知道，那天洛小姐抱着您浑身是血地进来，夫人吓得差点昏了过去，后来才知道，您身上伤口又多又深，将她衣衫都染红了大片……”
　　“芙水姐姐抱我回来的？”温檀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什么来。魏藏鸦也受了伤，不能指望，一时情急，自然只有她来。
　　烟萝显然对洛芙水很有好感，言语间忍不住夸她：“正是呢，洛小姐看着纤瘦的模样，力道可不小，修道之人真是厉害呢。”她笑了笑又说：“那时洛小姐脸上阴沉得吓人，我唤了她好几声，她回过神来，倒向我道歉起来。只是洛小姐脸皮真薄，我替您换衣物时，想请她看一看您的伤势，她竟还红着脸扭捏了一番。”
　　“芙水姐姐自幼多病，想来性子是怕生害羞的，烟萝姐莫要笑她嘛。”大家的小姐想来是不一样的，这么看来洛芙水对她着实不错了。
　　“她救了小姐，烟萝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还会笑她呢。我原本是听小姐嘱托，去合和轩找涟小姐，可不料一屋子有点修为的人全被叫去了郊外除魔物，十几里地，一时根本赶不到。我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碰巧遇到了洛小姐，我也是急了便去求她，没想到她一下便信了我，立时便来找您，还发纸鹤传信给了在外的老爷们。后来后山那样的动静，家里的在外的，连带着周边世家的老爷都过去帮忙了。这一次真是太惊险了，烟萝现在想起来心还跳得厉害。”烟萝脸上原本是笑，说着说着竟忍不住红了眼圈，正是心中又惊又怕，此时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温檀拿衣角为她拭了脸颊的泪，问她：“婉儿此番全靠烟萝姐和芙水姐姐救了命，你这一月来想必劳累得很，真是苦了你了。只是芙水姐姐不是早便回去了，怎么还在城中呢？”
　　“说来正是老天垂怜呢。洛小姐后来与我们说，她才行了没几步，门中便着信要她在此处停留几日，有些交接要交予她，她索性多留一阵，也见一见师父。她安顿好了后，想着左右无事又难得出门来，便出来逛一逛看看风土人情，正巧碰上我。”
　　倒真是巧的很了……
　　温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叫出M3321来：“这个洛芙水是怎么回事？她也是方外人？”
　　“哎来了来了，大小姐您醒啦？”
　　“回话！”
　　“她，唔、这个……她不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一个系统还要靠猜的？”温檀才醒来，得知前途未卜、敌我不明，正是冒火的时候，见它这副支支吾吾的含糊样子，更是生气。
　　“哎不是，她——哔——，只是——哔——。嗯？我这是……”M3321说到最后，已带着一点试探，见什么也说不出，沉默了片刻，再道，“对不住，我……你的流光须弥镜能准确知晓方外人的情况，你若不放心她，用一用试试。”
　　温檀被它正经又落寞的语调惊了一下，只好道：“我知道了，只这镜子只有一次，不大舍得用，我便再看一看吧。你先回去吧。”
　　M3321闷闷地应了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温檀又问烟萝：“那藏鸦哥哥？”
　　“魏少爷此番更是好运道，回来时也不知怎么的，得了一柄好看的宝剑，老太爷见了眼睛都瞪大了，默了半晌道：‘罢了，也是他的命数。’别的老爷见他这般，原本要去拦魏少爷的，都只好作罢。”
　　正是那六虚破灭剑，没想到仍是让他得了。温檀对他的气运颇有些满意，原以为这柄剑得留在后山作林家的传家宝了。
　　“他的伤如何了？”她那时见他脸色惨白，又强用了血脉之力，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烟萝气鼓鼓地道：“他有什么伤，躺了几日便大好了，听说修为都涨了。天衍道来收徒的承明长老来时，说他什么灵气凝实、心性坚韧，正与他的功法相合，便要收他作弟子。”
　　温檀松了口气，道：“那真是太好了。”
　　烟萝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呢，您伤筋动骨躺了一个月，夫人原本好生作了安排，结果人家白等了五六日，见您迟迟不醒，便说门中事务繁多，后头又还有地方要去不好多等，便走了。错过了这次机缘，也不知要等多久了。他倒好，有仙人赏识，什么都有了。”
　　温檀拉了拉她的手，心中虽也在意下一步怎么走，面上还是轻松地道：“人活着机缘总归会有的，我如今伤好了已是幸运，别的也不强求。”
　　烟萝叹了一声“我可怜的小姐”，随即像是想着什么了，对她讲：“说起来魏少爷开始还不愿走，说是婉儿妹妹伤得如此重，自己怎么能心无牵挂说走就走了，硬是要等您醒了再作打算，大家劝也不听，把承明真人气得险些要扔下他自己走。老爷便骂他，说：‘我魏兄有血性讲义气，却也识大体知分寸，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犟头？你当初但凡修为高些，婉儿用得着伤成这样？这个时候跑来闹，不知你婉妹妹醒来以后怎么想！’魏少爷听了，咬着唇默立了一会，便服了软，说了句谢谢老爷夫人、日后必定相报的话，老老实实回去收拾东西了。”
　　烟萝学林玄明的话，颇有几分神似。温檀听了便忍不住笑，魏藏鸦果真还是少年心性，也只有林玄明那样严肃的长辈能治得了他。
　　烟萝说完，跑去她梳妆台上找了一番，递给她一封信，说是魏藏鸦寄来的。温檀粗粗看了眼，满满写了两大张，无非是少年见着些新鲜事物很是兴奋，碎碎叨叨说了一大通，说他师父待他很好，师兄师姐人也良善，还交了个朋友叫蓝秋枫，又说十分想念林清婉与林世叔、林姨母，问她身子如何了。
　　那蓝秋枫是泽兽传承的蓝家子嗣，初期对魏藏鸦好得很，后头因他青梅冷怜霜心悦魏藏鸦，心中不忿才开始折腾。如今的蓝秋枫不过是个跳脱又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不足为惧。
　　温檀想到林清微堕魔道的事，便又问了大房此次当如何处置。
　　烟萝提起那林清微正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平日里假惺惺的模样，谁成想还修了邪术，将我家小姐害成这样，连自己亲弟弟也不放过。县丞大人大怒，下令彻查，说不好周遭一些屠村的案子都是她犯的，险些连我们房里都被连累了。亏得天衍道的仙人替我们说话，魏少爷又得人青眼，左右林清微、林清辉也死了，将他们一房流放北漠，也算了结了。如今府内大伙正是有些不开怀。”
　　“林清辉？他怎么了？”
　　烟萝露出一个厌恶又害怕的神情，答道：“林清微将她弟弟炼作了什么尸，烟萝与洛小姐赶到魏公子院落时，那尸首正在那里，面色青黑，居然还会动。洛小姐在他心口上落了一剑，他心口冒了一股黑气出来，直直便倒在地上了。
　　二人正在房中说着话，听见外头有些吵闹，愈来愈近，烟萝便出去看一看出了什么事，好一会了才进来，面上神色复杂，像是欢喜又有些抑郁。
　　温檀好奇：“外头是什么事？”
　　烟萝嚅了嚅唇，终是开口：“那天衍道的仙人……还有一人不曾走……”
　　“在府内呆了大半月？不是说早都走了，你们怎么不曾说起？”
　　“他……他……”烟萝踌躇了半晌，“那仙人满身的酒气，洒扫的碧瑶说他是醉倒在魏公子的院子里，今天被进去的小厮吵醒，正在府内胡闹。府里的人哪里劝得住，正去禀明几位老爷，要他们快些回来。”
　　温檀终于明白烟萝这副模样的缘由，天衍道的人还在，她或许就能被收作弟子入门内，但若是未来师父这个不着调的酒鬼样子，谁能放心让她跟着去。她想了想，下了床榻换了衣衫，准备出去看一看。烟萝怕她遇上那道人出什么事，很是拦了一番，劝她待老爷回来在过去也不迟，终究还是没拦住，只得一道出了门去。
　　门外一人跌跌撞撞而来，一手拿着个酒葫芦望口中灌，念叨着什么“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 ”，又有“锦瑟年华谁与度 ”，吟到兴起，便放声大笑，引得身后小心翼翼跟着的众人心惊胆颤。
　　那人离得近了，才见他身上青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又有些泥点子或大或小落在衣摆，腰间的带子胡乱系上，别在腰上的一柄翠玉萧摇摇晃晃，倒也没有落下来。他喝了许多酒，面上倒是不见绯红，只眼下青黑，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丧气，真是惨不忍睹。
　　若是没猜错，他大概是天衍道的江离颜，元婴修为常年不见长进，在门内做个清闲长老，连道号也没取。他在剧情里的存在感极低，作用基本在于魏藏鸦与长老周旋时，说一句“听他的法子试试又如何”“这人倒是有趣”。他能这么逍遥地过到现在，与他所在的凤凰传承的江家想来有不小关系。
　　林清婉是木属性的天灵根，在天衍道中与沐月真人的功法最合，又有洛芙水从中相助，入内门本是不难的，只可惜机缘一觉便睡过了。如今此人性子不明朗，只怕是不好应付，她也无法像魏藏鸦那般好运，逮着个真人就夸她根骨奇清。这是她最近的机会了。
　　江离颜仰首将葫芦中的酒倒入喉中，倒有小半洒在他衣襟上，他也不觉难受，将最后一点饮尽，便喊：“酒……怎么没有了……哈哈……”他声音渐低，垂了头竟顺势坐倒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
　　这算个什么事？
　　众人都是一懵，温檀只好让人将他小心抬进就近的客房，也不好让他就这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