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花重城》潇潇湘水

5、结局

　　基地的会议室里，于老师焦急地将资料分发给众人，“杳州传来急讯，葫芦菌又有了新的变异亚型，今晚全体通宵。”

　　第三天晚上十点，张筱帆发送最后一封邮件的时候，向助手艾德道：“Ade, send the email to professor Yu and copy to Chonghua institution.”

　　张筱帆被送到医院后，她的眼前只有一团白茫茫的光，偶然可以知道前面有人影穿梭，她的耳朵里总有嗡嗡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她得用尽全身力气去辨别，最后也只能听懂一两个词，后来她干脆放弃挣扎。这种间歇性失明失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休息几天就会好转。既然如此，躺几十个小时，静待上苍重新为她激活视听就好。

　　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她比所有人都镇静。如今，致病菌的传播已经得到控制，余下的只有战后重建和医疗工作，不出意外，已经没什么事了。回国之后，迎接她的只有文章、奖项、人才奖励和晋升机会。唯一的变量，大抵只有明礼了。

　　不知道乌虚的男生，有没有故土执念，有没有‘软饭’情结。不知道母亲的家乡，对他意味着什么。不知他年迈的爷爷和幼小的妹妹，是否会成为阻隔。

　　她靠在床前冥想，再次睁开眼睛后，眼前已经是一片光明。直觉告诉她，房间里有人，她的脸蓦地一红。过了许久，她才偷眼一瞧。

　　明义坐在窗前，手指时而在笔记本的键盘上叩出几行字，显然是在加班。

　　张筱帆并不想打扰他。他们两个，一个端坐，一个半躺，一个聚精会神，一个屏气凝神。每隔几分钟，明礼都会瞧一眼张筱帆。张筱帆看不到他的眼神，她也不敢去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护士拿了盒饭过来，喂给张筱帆吃。张筱帆像个痴痴的病人一样，饭来张口。明礼问道：“Excuse me. Is she seriously ill”

　　"Sorry sir. No matter how many times you asked me, I don't know. You shall go to for a rest, since you've been here all day."

　　护士喂饭之际，将饭粒掉落在床铺上，明义见状，朝护士伸手，“I want do something for you.”

　　张筱帆怔怔地看着明义给自己喂饭。时针嘀嗒作响，将明礼脸上的泪水敲落。

　　他哭什么？如果他是为自己而哭，为何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在明礼离开的一个小时后，张筱帆起身下床。

　　张筱帆离开乌虚的三天前，明义送来了一袋乌虚梅，“汉雅今天有事，我替她来给你送花。”

　　“谢谢。”

　　“以后你还会来乌虚吗？”

　　“这里又没我什么事，我才不来呢！”张筱帆抠着手指，“你们兄妹会去北京吗？”

　　“乌虚已经出台了限制出境的政策。”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飞机上，明义拉着汉雅坐到张筱帆旁边，汉雅甩开明义的手，独自寻了个后排的座位。

　　张筱帆听着后面传来的抽搭声，又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明礼的神情。明礼靠在扶手上假寐，他身上几欲溢出的少年气息似乎永远定格在那个古镇。

　　走出机场，正是清晨，春雨如酥，张筱帆拍了拍汉雅的肩膀，递给她一张名片，指着窗外说道：“你看，这就是‘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以后，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不仅你哥哥会一直保护好你，这片强大的国土也会。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筱帆姐姐也一定会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