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十五年纪事》一颗酒酿圆子

37、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在卞襄意料之外的，是这个郑旭看起来就是个寻常纨绔，并不像是会下毒的人。而在饮食之中下毒谋害，怎么看都像是后宅女子的手段。
　　卞襄来之前，郑旭已经被审问过，险些被地牢中的刑具吓破了胆，战战兢兢问什么答什么，差不多把自己调戏过哪家小姑娘都说的清清楚楚，就是不承认逼迫红果一家的事情。
　　韩沉都有点不耐烦：“行了行了，本官不需要知道你家里有几个庄子。碧桃是你的婢女，她不在你屋里，你不知情吗？”
　　郑旭见韩沉有些生气了，声音都发颤：“碧、碧桃她去年就嫁了人，不在我屋里了。”
　　“那她平时伺候谁？”
　　“应该是在我母亲那里。”郑旭道。
　　卞襄和韩沉相视一眼，韩沉立刻叫人把郑家管事带上来。
　　“碧桃素日在何处伺候？”
　　管事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说：“是在三夫人房里。”
　　“她失踪数日，你不知道吗？”
　　管事道：“在夫人房里伺候的人，素日行踪并不用告知小的。”
　　郑三夫人大小是个诰命，要直接请进地牢显然不太合适，因此只好正经派人接进宫中。
　　目睹儿子被带走后，郑三夫人很胆战心惊，回道：“碧桃是前几日向臣妇告假，她去哪里，臣妇也不知。”
　　韩沉这时过来，轻声说道：“崔氏的梳妆匣里发现了毒粉。”
　　卞襄于是突然将砚台砸到郑三夫人面前：“还不说实话！”
　　崔氏叩首：“长公主饶命！”她接着就哭天抹泪跪着忏悔，“都是臣妇一时鬼迷心窍，实在不关旭儿的事啊！是臣妇该死，求长公主只治臣妇一人的罪，不要迁怒旭儿，他真的不知情！”
　　卞襄觉得荒谬：“你有何事要置本宫于死地？再有一句虚言，本宫就先割了郑旭的舌头！”
　　崔氏一听见，哭了起来：“是老爷说旭儿被革职被退婚都是因为长公主，如果长公主没了，陛下年纪小就会听大哥的话，就能让旭儿再有官做。是臣妇糊涂，脂油蒙了心，臣妇只有着一个儿子啊！”
　　卞襄冷笑，原来自己也成了这些人弄权的绊脚石。郑三自己做着无足轻重的小官，想靠着外祖的“外戚”名号干政，居然唆使妇人下毒，真是愚蠢无能。
　　韩沉立刻就派人去包围郑三一家所住院落，请示道：“殿下，碧桃红果一家如何处置？”
　　卞襄道：“碧桃一家受人胁迫，收为官奴。红果杖毙，让殿中省的人都去看着。郑三立刻革职，男丁流放西北。”她看着绝望的崔氏，“崔氏，你既然如此疼爱你的儿子，就陪他一同去西北吧。”

　　贺扶倾得知结果，苦笑摇头：“看来殿下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
　　卞襄道：“方才外祖过来，大概是为自己的三弟求情。我没见他。”
　　贺扶倾端着药碗：“你倒能狠下心来。”
　　卞襄看他喝完，这才说：“外祖心里明白他们罪无可赦，也不会怪我。过来求情，也只是面上过不去。我反正不怕人骂我狠心无情。再怎么骂我，生杀大权都在我手里。”
　　贺扶倾笑道：“你这话像个暴君。”
　　卞襄看着他：“崔氏夫妇二人我已经特别关照，务必要他们死。我草菅人命，你怕我吗？”她这会面上毫无笑意，像块冰冷的玉雕。
　　贺扶倾只是满不在乎的笑：“我这手杀的人更多，论煞气该比你重。你该怕我才是。殿下，”他正色道，“你不是暴君，我也不是奸臣。你眼下确实在气头上，但你接下去不能让少言替你监视朝臣。用人不疑，这个道理你明白。”
　　卞襄知道贺扶倾还是不赞成自己设立监察史，轻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