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十五年纪事》一颗酒酿圆子

35、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历代承恩公都是皇后的父亲，爵位并不世袭也没有实权，这一代的承恩公是卞襄卞煜的亲外公，说他要谋害卞襄确实有些耸人听闻。是以红果此言一出，众臣都震惊变色。
　　卞襄拍案：“大胆！”
　　红果倒是壮了胆子，抬首道：“婢子不敢欺上！确实是承恩公府的人传递消息，但具体是谁，婢子不知。 ”
　　卞襄心想这会大庭广众之下万一红果吐出什么来倒是不好收场，因此给韩沉使了一个眼色。
　　韩沉会意，立刻挥手让人把红果带走以备后续审讯。
　　卞襄心烦意乱，道：“天色不早，众卿回府吧。”她此刻只关心贺扶倾。

　　贺扶倾此时正走在一条宽阔的路上。他迷迷糊糊漫无目的往前走，心里却不太明白自己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四周是暗的，但又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仿佛还有什么照着这条路。凉意像水一样漫上来，他向手上呵了一口气却丝毫没有暖意。
　　这大概是在梦中？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是了，方才还在宴席上呢，他喝了一杯葛花饮。
　　贺扶倾这时有点心急——有人要杀卞襄，她现在怎么样了？就算在他的潜意识里，卞襄也绝对不会害他。
　　想着贺扶倾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却也没有来路。
　　“你来了？”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
　　贺扶倾疑惑地看着他。
　　“你早该来了。不过令尊为你挡了一下。”那人语气轻松笃定。
　　贺扶倾这会听提起父亲，才觉察大概是在黄泉路上。心中一直介怀的父亲之死又被提起，只觉得五味杂陈：“是我没用，本来的确是我……”
　　那人缓了缓语气：“你真就甘心死？你难道没有庆幸过活着？世间，你还牵挂谁？”
　　贺扶倾想起卞襄的笑颜来。死里逃生，他抱着对父亲的愧疚和苟活的不满、无力、对命运的愤懑蜷缩在无人注意的山庄里数年，至今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笑话。可如今要死了，他反而觉得遗憾。再也看不到卞襄的面容了吗？
　　死亡逼近了，这才觉得死最可怕的就是“再也不能”。
　　那人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贺扶倾想了一会，缓慢道：“我……还想再看她一眼。”
　　那人走上前去，伸手推他：“命不该绝。去吧！”

　　贺扶倾感觉身体一重，猛地醒转过来。一睁眼，就看见老堂主拿着一根银针：“好了！”
　　环视四周，才发觉自己躺着、还活着。床边站着卞襄，眼圈通红不知哭了多久。
　　老堂主道：“眼下能醒过来就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毒虽然罕见，好在也是草药炮制，容我和斯馨再研究解药，把残毒去了。”
　　卞襄点点头：“有劳。多谢。”
　　贺扶倾正心里疑惑方才那是梦还是真实，卞襄已经坐在床畔哭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那碗葛花饮给你！”
　　贺扶倾觉得嗓子生疼，还是费力道：“不要这么说。还好不是你喝了。”
　　卞襄抽噎道：“我太没用了！我一直说了要保护你，可是总是让你被伤害。如今你就在京中，还是因为我中毒！”
　　贺扶倾微笑：“别哭了，不好看了。长公主可是大齐第一美人。”
　　他们幼时玩闹，卞襄总说皇后是昔日的第一美人，那么她就是接下去的第一美人。
　　卞襄听他如此说，有些郝然：“你还记得……”她止了泪，道，“你放心，事情已经有了线索，我一定查出真相。”
　　贺扶倾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多问了一句：“什么线索？”
　　卞襄也不瞒他：“下毒的宫女说，是承恩公府的人指使。”
　　贺扶倾想了想，也没什么头绪，有心安慰安慰这个眼睛通红的小兔子，笑说：“今日为你挡了一灾，是不是该给我记上一功？”
　　卞襄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升官、加爵，或者金银珠宝？”
　　贺扶倾看着她的眼睛：“我这将军当不了，侯爷也当着没什么意思。想当驸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