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十五年纪事》一颗酒酿圆子

29、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年宴之后，卞襄就把两个孩子拢在自己殿内，与亲近的乳母婢女们一起守岁。静雯和茜云两个商量着剪些窗花玩，如意在清点一会要散给长乐殿上下宫侍的压岁钱；称心陪卞煜玩新的西洋玩具，卞襄则听祁渊背书。
　　卞襄听祁渊不疾不徐背完《大学》，笑道：“听太傅说，你们才讲《大学》不久，你就背得这样流利。可见你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
　　祁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天分，上学也晚，只好多费一些时间背诵了。”
　　卞煜笑道：“哥哥又胡说了。我和哥哥一起背《诗》，哥哥读三遍就记住了。”
　　卞襄笑问：“那我们煜儿读几遍能记住呢？”
　　卞煜伸出手指：“两遍！”
　　宫人们都笑了：“陛下真聪明啊！”
　　卞襄也笑：“好，我们煜儿真聪明。阿渊，”她转头对祁渊道，“太傅对我说你很有天分，而且也很用功。虽说起步晚了些，如今也比寻常十岁的孩子厉害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好事，不必藏着掖着。过年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还有煜儿，有什么愿望？”
　　卞煜笑嚷：“我要元宵节去看花灯！阿姐带我们出宫看花灯吧！”说着就起身拉扯卞襄的袖子撒娇摇晃。
　　卞襄笑道：“你怎么就知道玩？行，答应你就是了。”
　　祁渊想了一会，这才眼睛亮亮，看着卞襄道：“我希望长姐万事顺意，希望岁岁有今朝。”
　　卞襄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突然没来由心酸起来。

　　次日命妇贵女们进宫，卞襄留下了自己小时的伴读荣安县主卞玫和宁国公长媳沈云卿。这二人十岁起就进宫做了卞襄的伴读，直到卞襄离宫才各自回家待嫁。如今两人都已经为人母，与卞襄再见，十分唏嘘。
　　卞玫开口就先数落道：“一年不见，你瞧着又瘦了。我早说叫你别事事都放在心上，你就是不听。先放着这么多大臣，非要事必躬亲。真累坏了，谁来心疼你？”
　　卞襄笑道：“这不是有你们心疼我吗？”
　　沈云卿蹙眉：“我们再心疼你，又有什么用呢？你听我们一句劝，凡事看开些。我虽然不懂你那些朝廷大事，也主持中馈三年了。下面有什么事情我都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再来回我，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犯不着都要清清白白。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你明白的。”
　　卞襄吩咐道：“称心，去换大红袍来，县主爱喝那个。给少夫人泡君山银针。”她又笑：“玫娘为什么出嫁了五年还是这么个一张口就数落人的脾气？仗着人不敢和你打架么？真是将门虎女，惹不得。”
　　卞玫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叹一口气，也不多言了，说：“你每每见了我都叫我改改脾气，怎么我一家老小都没嫌我呢？就连我家小子，才三岁，都会看脸色讨我开心了。”
　　沈云卿笑道：“这是你的福气啊。不过今日你怎么不抱钰哥儿来呢？”
　　卞玫道：“天寒地冻的，怕着了凉太麻烦。你要看回头带着你女儿来看，要是看对眼了我连十年后的心都不用操了。”
　　卞襄笑道：“你又在这打小算盘。我听说，云卿生产那日不知多少人家上赶着打听是儿是女，听说是个小姐都抢着要下定。不过倒是一家也没答应。”
　　沈云卿道：“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总希望能由她的心意来选。生为女子，已经有诸多限制和不得已，最珍贵的不就是自己有选择的权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