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十五年纪事》一颗酒酿圆子

1、第 1 章

　　第一章
　　鸡鸣三遍，天色渐亮。乍暖的春意抵不住冬风料峭，凛冽的寒意把想要早起的人们堵回了屋内。城门才开，就有一队举着旗子的士兵簇着一位少年纵马进城，往皇宫方向去。
　　崇文帝才被侍候着用早膳，就有内侍来通报：“陛下，贺小侯爷带着军报来了，正在书房外头等着。”
　　崇文帝将擦手的帕子放回盘内，道：“外头天寒地冻的，叫他进书房坐着等罢，朕就来。”然后吩咐宫人：“等皇后起身了同她说，今日留贺家的孩子吃饭。简单些就好。”崇文帝不过三十多岁，即位也只十多年，一向性情温和，故而内侍并不太畏惧，笑道：“奴才一会儿就去。”
　　贺扶倾辞了宫人端来的椅子，站着等候，看见崇文帝到，立刻行礼问安。崇文帝亲手拉他起来，打眼扫了扫，笑道：“这几年随你父亲在边关，看着变了不少，高了，却也瘦了些。你父亲好？这次回京，打算住几日？”又赐座。
　　贺扶倾道：“劳陛下动问，父亲一切都好。父亲只命臣回京递呈军报，向陛下问安，并向外祖请安，不敢多留，至多五日就要回去。”说着呈上了军报，这才坐下，接了茶。少年人坐如青松，身姿又修长如竹，瞧着就英气蓬勃。
　　崇文帝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一仗，前线虽都是捷报，朕也颇悬心。不过好在有你父亲，虽事发突然，也没什么大损失。你回来的正好，朕预备的犒军的东西你带去。对了，你再过几年也到行冠礼的时候了，你父亲是怎么打算的？”
　　贺扶倾道：“让陛下悬心，是臣与臣父之过。这几年边关始终不安定，臣一心想长驻边疆，镇守我大齐国土，父亲虽没有发话，但是也没有别的吩咐。”
　　崇文帝笑道：“你有这样的志向，实在是难得的。那么就遂你的心意吧。来，今日闲来无事，陪朕到园子里走走。”
　　卞襄早就知道贺扶倾左右这几日就要进京，翘首盼了好久，听宫人禀报，忙到皇后宫中问安，却坐不住，频频往殿门口张望，又侧耳听外头可有禀报声。
　　皇后正在看佛经，不禁要笑：“看什么呢？我这里读经，你若闷，出去走走，看看园子里梅花开了没有。”
　　卞襄想回她“梅花昨日就看了，未开”，一句话到了舌尖又卷回去，笑着领命道：“是。若是开了，女儿折一支最好的来给娘。”
　　于是崇文帝带着贺扶倾进了园子没走多远路，就瞧见卞襄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的晃。
　　崇文帝笑道：“又在那风口里站着，当心着凉。”
　　卞襄眼睛一亮，跑来见礼，又笑道：“贺公子来了？老将军还好么？”
　　贺扶倾恭恭敬敬的见礼，回道：“家父很好，多谢公主记挂。”
　　卞襄还未继续说，崇文帝便道：“回宫里去吧，外面冷，我们再走走就回去了。”卞襄只好答应，看见那少年青竹一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高高兴兴回到皇后宫里，笑道：“母亲，贺公子来了。”
　　皇后正看着宫人添炭埋香，笑道：“来。好凉的手，快捂着。贺家那孩子陪你父亲在园子里是不是？再有一会他们也来用膳了。你父亲也是，来了兴致，外头这样冷，还叫人家跟着喝风。”又嘱咐宫人，“去预备热茶。”
　　卞襄经了冷风一吹，乍一受暖，双颊暖烘烘发起热，腾起来两朵红云。少女眼睫如鸦羽，颤颤的像一颗不定的心，轻声说：“边关怕是比京城冷的多呢。”
　　皇后端详着女儿。小姑娘无拘无束活活泼泼长到十四岁，也是有了自己心事的年纪，眼下这样显而易见的钟情那少年将军。她在卞襄尚在襁褓之时就想过将来自己这小公主要有个什么归宿，觉着必定要文武双全又品貌皆佳她才满意。眼下贺扶倾她是挑不出骨头来，可是女儿这一厢情愿的样子她看在心里，既盼着贺家的小子给个回复，又不舍得这小丫头早早“有了情郎忘了娘”。抬手摸摸女孩的鬓发，皇后轻声道：“贺家那孩子没几天就要回边关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他父亲，大有要他子承父业守在边关的意思。你怎么想呢？”
　　卞襄靠着母亲，说：“女儿的确很喜欢他……但是，父亲和母亲在这里，我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母亲有什么办法么？”
　　皇后心想总算没白疼这个女儿，虽然娇纵惯了，却也还知道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说：“男儿志在四方，母亲没有办法，你父亲也没有法子大材小用叫他留在京城。你不若当面问问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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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很多地方有不足，欢迎读者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