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周游》四月狮子

3、高门庶女

　　国清寺，说是寺庙，但香火旺盛，殿宇于山头上连绵不断，自有一番庄严宝象。

　　沐老太太一行人在来之前早就跟寺院里的副住持打过招呼，载着沐家女眷的马车来到山下，换乘挑夫担起的小轿上山去。

　　上山的小轿子一路晃悠着，沐棠透过挂了青色细布的小窗向外看去，山势雄奇壮美，寺庙的琉璃瓦宛若游龙在林荫间出没，袅袅的白雾盘绕在各处，恍若神仙仙境。

　　乘坐小轿一路行至最大的主寺，仆役先行扶着老太太下轿，一行人入了寺，拜过佛，便有沙弥接引众人入了禅室。

　　“嗳，老祖宗，寺庙后院的莲花开了，我想看嘛！”二小姐揪了揪老太太的衣袖，撒娇道“您明知道孙女是个坐不住的，就让我去嘛~”一口京话又软又糯，直叫人心痒痒。

　　沐老太太挨不过她，佯怒用手指戳她的脑门，“皮猴子，每次来都拿这一套说辞。” 她看向后面的姐儿，吩咐周围的奴婢们“姑娘出去玩，记得跟牢，要不然，我拿你们是问。”

　　语气虽然平淡，但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震。

　　沐棠拢了拢袖子，屁股都没坐下便又从禅室里出来，国清寺是佛门胜地，又在天子脚下，因而寺内的清雅环境中影影约约流露出一丝肃穆庄严。

　　她信步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文鸳跟在她后面，主仆二人穿过一道拱门，进入了一个小院。沐棠无意中抬起头，猝不及防地被亭子里端坐的人头顶的字闪瞎双眼。

　　院子里有池，池子边上搭着一个琉璃宝塔顶的小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小公子。

　　他看上去与沐棠的年纪相仿，着月白色的袍子，安安静静坐在亭子里，眼上束了一条同色绸带，六小姐只看了他一眼，转身抓住文鸳的手，还没等自家丫鬟说话就如同来时悄悄地离开了。

　　她在那个疑似眼瞎的小公子头上看见的两个字是——

　　“挂比”

　　沐棠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待走得足够远之后才放开文鸳的手。文鸳对小姐突然的反常行为感到疑惑，疑问的话还没说出口，沐棠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天家的人。”

　　文鸳回想起那个小公子穿的袍子上用银线绣了龙的图样，登时不敢说话了。

　　“我们回去吧。”沐棠吸了口气，“老太太等着我们呢。”

　　沐棠是五个姐儿里回来的最早的一个，禅室外还有几个小沙弥站着，她冲其中一个双手合十行礼，仰着头问他：“小师傅，我能不能瞧瞧寺里的经书？”

　　“施主可是要去藏经阁？”小沙弥想了想说道。

　　沐棠抿唇笑了一下，“也不是，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经书，想着回去还能多翻翻，体悟一下佛法。”

　　“那施主随我来。”小沙弥和其他人道别，走到她前面，乌色的眸子飞快地瞥了沐棠一眼，转身向目的地走去。

　　“小师傅可知‘俱舍论’？”沐棠偏头问他，小沙弥回道“自是知晓。”

　　“小师傅懂得真多。”

　　“施主谬赞了。”

　　沐棠看着小沙弥头顶的“得道高僧”，意识到——不管在哪个世界，总会有那么一小撮人，生来就拥有了一切。

　　兜兜转转，沐棠还是去了一趟藏经阁。像她这样的小香客在寺里也很常见，不过去藏经阁的倒是不多。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书架子，沐棠深深地感受到了知识的重量。

　　小沙弥低声为她介绍这些沉睡在书架上的经典，“这一排是施主之前提到的俱舍论，下面是佛典，还有这些是……”

　　娇小的女童站在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边上，认真地倾听他介绍，童言喁喁，两个小童站在一处，巡视的老僧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整座京城浸在温柔的灯火里。

　　雀珠和过娟早早地收拾好了，站在府门口眼巴巴地等六小姐回来。

　　沐老太太一行人在晚膳之前赶回了府里，相比于幽深古朴、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寺，热闹非凡的花灯节显然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更不用提每逢花灯节，少男少女眉目传情，共赏花灯明月，互诉衷肠。才子配佳人的故事总让人百听不厌。

　　“东西都收拾好了？”沐棠在出发之前瞅了瞅两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小丫头，见她们都点头应过之后，在期待的眼神中微微一笑“那就出去吧！”

　　两个小丫头愣愣，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一行人出了府门，直奔最为繁华的承天门大街而去。

　　街上熙熙攘攘皆是来往的行人，公子小姐大多三五成群，观赏周边店铺挂出的花灯。文鸳牢牢盯着自家小姐，深怕一个不注意，自家主子就被拍花子掳了去。

　　倒是雀珠和过娟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那些精致的花灯，怎么看都看不够。

　　沐棠拉拉文鸳的袖子，对她说：“难得出来一次，你也看看那些花灯嘛。我哪有那些花灯好看……”

　　说完自己先吃吃的笑了起来。

　　文鸳无奈地笑笑，神色放松了不少。

　　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讲，这个花灯节还是太过“成熟”。

　　路过一队远道而来的胡商的摊子时，沐棠看了看铺开的地摊上放着的各式新奇玩意，看到一堆放在稻草杆上的毛团子。

　　“小姐，这个是我们在沙漠里找到的沙狸子的崽子，长大后皮毛可以拿来做围脖，好看极了。”深目高鼻的异域商人说的话带了浓重的口音，“这些年纪小，一两银子一只。”

　　“我买那只，麻烦您给个笼子装起来。”沐棠思索了一会，挑了只病怏怏的。

　　买了沙狸子，街也逛得差不多了。沐棠拎着那个荆条编的笼子，带着三个丫鬟回了府。

　　她是头一个回来的，府上的仆从们差不多都被三个嫡出小姐带走了，五小姐也没人影。沐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叫文鸳下去备水准备沐浴，打开笼子把那个灰扑扑的小毛团放到锦帕上。

　　小东西“吱”的叫了一声，摊开蜷缩的小身子，沐棠瞅瞅它粉粉的小鼻子小嘴巴，确定这并不是一只沙狸子。

　　沙狸子其实就是沙鼠，而桌上这个小毛团很显然不是老鼠。

　　这是一只耳廓狐。

　　沐棠用指尖柔柔地捻了捻小毛团有些潮湿的毛。

　　“毛豆，以后的日子就多多指教了。”

　　养只小动物，这平静如同一滩死水的日子总算可以热闹起来了。

　　不管是养得好→被姐姐们看到→争抢→搞事情，还是养得差→狗带→香菇蓝瘦。

　　一两银子，值。

　　毛豆：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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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
沐睐 ，沐筝 ，沐芝 ，沐莲
对·挂比·像：卿卿见了我就跑，几个意思？
沐棠：没有意思:-）
对·挂比·像：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