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猫神》厌夏123

24、瞎猫碰上“死耗子”

　　头痛欲裂，眼前是一片黑暗。冷冷有些笨拙地爬起来，全身像被大火灼烧一样痛，但又好像缠满了绷带，勒得她难以动弹。
　　“你醒啦？”耳边响起的是秒的声音。见她想要起身，秒赶紧去将她扶着。
　　“秒？怎么回事啊？”
　　秒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短暂的沉默之后憋出一句，“说来话长”。
　　冷感觉胸口闷了口老血差点没喷涌而出，好吧跟秒讲话就是得要做好这种心理建设，不然随时可能被气死。
　　眼前还是很黑，只是朦朦胧胧看到秒的身影轮廓，环顾整个空间，他们此时应该是坐在一个小旅馆里。
　　冷冷还是觉得全身刺痛，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让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她晕倒前那一幕，她得救了，可那个孩子呢，他现在又在哪里呢？安全了吗？乱糟糟的想法让本来就疼的脑袋瓜更疼了。
　　“你先吃药吧。”见她生龙活虎的样子，秒帮她把枕头垫一下，转身去倒水。
　　“这是哪啊，不回异能局吗？”
　　“知鱼叫我们别回去。”
　　“这个鬼丫头又搞什么。”冷嘟囔着。
　　秒拿着小宾馆标配的小热水壶，倒了小杯，又盛进冷水，仔细探探杯底的温度，紧接着又翻出药，一粒粒盘出来。
　　“秒，怎么没开灯吗？那么黑的？”
　　秒动作顿了顿。现在是凌晨，外面确实是漆黑一片，可屋内的灯是开着的。
　　“我别是瞎了吧。哈哈。”
　　……
　　“成了瞎猫子了。哈哈。”

　　已经许多天了，他们窝身在这个小小的旅馆里。冷冷的伤是全身性的皮肤损伤，为了方便，她化成了猫形，变成了个全身缠满绷带的没毛猫。秒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除了负责冷冷的三餐和换药，基本就没说过什么话。
　　秒看她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瞎了这个事实，依旧没心没肺地活着，老是扯些有的没的来捉弄他，他也懒得理她，心里却还是沉沉的，装着一堆的事。
　　知鱼来过了一趟了，如果冷冷眼睛能看得见，她一定得谴责她是不是背着她偷偷去减了肥。关于那个宅子，关于为什么不回异能局，知鱼只字未提，只是匆匆来这，带了许多现金给他们，又匆匆离开。
　　这天傍晚他们吃完了外卖，相顾无言默契相投地各做各的事情，冷冷发呆，秒打游戏。
　　天色越来越暗了，秒结束了一局游戏，趁着光亮铺了一下自己的地铺，这几天秒一直是睡在地上，白天的时候会收起来。
　　“可以开灯啊，不必在意我。”冷冷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里，静静地。
　　冷知道发生许多事，可是最起码到现在而言，她还有许多情绪没能消化完。前些天事情太多了，也不是时机问。小孩生死不明，自己瞎了，每天换药痛的死去活来……
　　秒挠挠头，不知道接些什么话。
　　“我们为什么不回异能局？可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往日嬉皮的意思，她认认真真地问着。
　　“无事。”
　　“那日你带我走之后，那个宅子怎么样了。”
　　“爆炸和大火毁了宅子，死了很多人。”

　　久久的，冷冷都不再出声，那双空洞的眼睛更显得无神黯淡了。
　　要怎么描述呢，企及的期盼与踌躇的心意，五颜六色的天空划过鸟儿在高歌，只剩橘色的夕阳和云朵，你等了许久的人没有出现，望着一旁的水面，里面自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害怕失去猛的伸出手，水面的景象终是虚影，他的脸破碎成涟漪，漾在心底。
　　不，小孩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它试图甩甩尾巴，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许久后，她又极冷静地问着，“我问你，你跟我说实话，阿亚呢？”
　　正中靶的红心，分毫不差，千年一面的秒眼睛霎时泛红，“不见了。”
　　他别过头去，有些不知所措地提起水壶，发现杯子里早就盛满了，又慌忙放下。
　　“我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秒一言不发，只是起身往屋外走去，“天色晚了，你记得吃药。”

　　那夜的天空一如既往，星子斑驳散着，夜色里还夹着薄薄的云层，像是冬日里暖饮腾出的雾气，这个开在街角巷中的小旅馆是在灵城的老城区的一个早市中，下面就直接是卖菜的市摊。颇似停车场的一层市摊，排列着水泥桌，水泥槽，分各种菜区，路间是沙石水泥地，低洼坏裂处还积聚着污水，一些地方散落着和在污泥里被踩烂的菜叶。每天清晨，卖菜的吆喝声，讨价的叫骂声，生禽区的鸡啼鸭叫……嘈杂热闹得很。秒就只是这样来回瞬移着，他闻着那些臭味腥味，感受着着一切，他心底和眼前所见一般，是乱的，不能再乱。
　　下意识里摸摸侧口袋，掏出烟盒和火机，撬开烟盒盖却发现自己兜着的是个忘了扔空盒子。
　　黑暗里明明灭灭而起的打火机，他的单薄苍白的脸静谧地融在夜色里。
　　“你吸烟啊？”冷不丁的，那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那只猫儿蹲坐在昏暗的楼梯阶上。她悠悠叹了口气，接着说着，“秒，很多事我不懂，可以问你吗？”
　　“你刚来异能局时，我们都和你玩不来，小孩子嘛，总会置气孤立你什么的。阿亚比我们都大些，他就经常气粗粗地训我们，‘秒天性是凉薄些，但人是好的，你们计较得也太过分。’再长大些，除了你比较爱搭理他，我们也看不出你待他有什么特别，而阿亚也是最都疼我们几个的。”
　　冷顿了顿，斜在一边的猫脑袋似乎在倒着那些旧时的记忆。而秒的脊椎像被无形的力压着，不觉中挺得老直。
　　“我可能说得太乱了，但是……你知道吧，知鱼是个蛮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我从小在她身边不知道除掉了多少痴男怨女…啊呸，目前还没有怨女。总之，我知道那种喜欢别人的眼神是怎么样的，而你……”
　　冷没有说下去，她不晓得自己本该刨根问底的想法怎么一到嘴边就像绕了三路十八弯给绕跑偏了，还偏的特别诡异。
　　可话也出口了，怕也是绕不回来了，她老人家干脆眼一闭，猛地往山一撞，“你是喜欢阿亚吗？”
　　绵长又沉寂的安静，在那些缈无空间中静止，时间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分割成精准的一秒又一秒，按着他呼吸而走动，
　　无数次，他幻想过无数次，这个秘密被埋在永远的荒芜里，或者是随着哪一日的和风细雨，随风而去。却从不想过自己其实从来藏不好，那双平静无澜的双眼早就出卖了他。
　　但一切又好像变得特别特别简单，用最简单的单音节就可以回答这样的世纪难题不是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