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狗不如》周三撇

48、广场惊魂

　　在离开之前，赵冉末说想去楼下一层的花草店看看有没有仙人掌之类的。周轼问他怎么了，他说：“之前不是说好给李叔你之前养的那几株濒临死亡的仙人掌吗，我昨晚上去看的时候发现它们早就升仙了，说过了的话得算数不是？”

　　周轼没想到自己还真能把仙人掌给养死。他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养些活物了，除了独眼。

　　“虽然买回来的仙人掌看起来不像是快要死的，”赵冉末停下步子，转过身对着周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份心。”

　　“行行行行，”周轼说到，“也买些其他的送过去。”

　　两人搭着自动扶梯下楼，还没进到店门口周轼就收到了来自独眼的警告。

　　【附近有东西。】

　　几乎是同时，赵冉末的手搭在了周轼的肩上，他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那店里靠近窗户左侧的那盆兰花，里面有个妖。”

　　紧接着周轼就听到赵冉末略显得有些兴奋地说：“我去，三年了，终于见到个真正的妖了！”
　　周轼：“......”

　　周轼用食指摸了摸右手的戒指，示意独眼不要轻举妄动，一边用手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此刻处于隐形状态的短刀，说：“先不要打草惊蛇。”

　　赵冉末看着他那一连串动作，惊讶地说：“你还真的是时时刻刻带着自己那把刀啊。”

　　“不带着的话，保不齐哪天就死了呢。”周轼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赵冉末开口：“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小兰花妖，看看它准备作什么妖。”
　　周轼点了点头，和赵冉末一起往那家花店走去。

　　赵冉末看了一眼周轼，说：“放心，这小妖不过一百年的道行，不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其实它要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也不必揪着它不放不是？”赵冉末说。

　　要是没做什么坏事，周轼自然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周轼自诩是天下痛恶邪类的第一人，对邪类的仇视程度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这并不代表他见邪就杀。赵老头曾告诉过他，危害人界安全的，除去；擅闯人界的，驱去。人类邪类始终有别，对于没做什么越轨的事的邪类，周轼只要把它们赶回它们老家便可。常言有道“事不过三”，但在周轼这是“事不过二”，要是第二次再出现在人界了，周轼可不管你做没做过坏事，反正就会对你不客气就是了。

　　随着两人的逐渐靠近，赵冉末能清楚地看到兰花的花瓣正在微微颤抖着。

　　就在周轼和赵冉末两人即将进入店门口的时候，周轼突然停了下来。

　　赵冉末看到了，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周轼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往上钻一样。他仔仔细细去听，人的说话声、走路声等等各种声音在他耳边被放大了数倍。在无数的声音向周轼的耳朵涌来的同时，周轼听到脚底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周轼立马转过身，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赵冉末扑倒在地。

　　只见两人倒地的那一刹那，就在赵冉末刚刚站立的位置，从地上窜出了一根长几十米、顶端尖利的细石柱。

　　周轼从赵冉末身上起来，将他从地上拉起身。赵冉末惊魂逋定，心里暗自庆幸。要不是周轼把他给推开了，或许哪根石柱就会把他像烤肉串一样从地下串到上头，血溅当场。但同时他心里又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地上怎么会长出这么个东西？他转过头去看了眼兰花妖所在的位置，那兰花妖还在那里，但这又不是兰花妖干的。他神情复杂，难道这么个购物广场还有第二个邪？别跟他说是自然现象，神他||妈自然现象。

　　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各类妖魔鬼怪扎堆来购物广场买衣服？

　　这边发生的事情引起了好大的骚动，许多人都聚了过来，低声议论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轼怕接下来还有东西从底下窜出来，高声道：“请各位不要挤过来，赶紧离开这里！”

　　他话刚说完，几个穿着制服、手拿警棍的保安就过来了。几个保安拉着警戒线围着那根石柱，把人群和石柱隔开，就连周轼和赵冉末两人都被“请”走了。

　　“不是那个兰花妖干的，但我没看到罪魁祸首在哪里。”赵冉末站在周轼身侧，说。

　　赵冉末没听到周轼的回话，他转过头去看周轼，发现周轼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地上。周轼的沉默使得赵冉末有些紧张起来。

　　“又来了！”突然，周轼说。

　　赵冉末心底的弦立刻绷紧。周轼话音刚落，地面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购物广场内许多人开始尖叫着，纷纷往外边跑。与此同时，许多石柱纷纷从地里冒了出来。

　　强烈的震动还在继续。赵冉末半蹲下身就地一个翻滚才堪堪躲过从地上窜出来的石柱。在周轼刚开口的时候他就开了眼，这会儿他能清晰地看到地下的石柱从哪个地方出来。

　　周轼退后一步，躲过从脚下窜上来的石柱。与此同时，他抽出身上的短刀，半跪在地上，用力将短刀插进地面，无数根银白色的铁条瞬间从短刀上长出。

　　许多人尖叫着往外边跑，尽管有保安出来疏散人群，但场面还是一片混乱，不少妇孺老人被撞倒在地上。那些铁条快速地向倒在地上的人们而去，卷起那些反而快被铁条吓到昏厥的人，稳稳当当地把他们放在外面的安全地带。

　　一时之间，数以十计的人被铁条带到半空，铁条像游蛇一样带着他们灵敏地躲过石柱，把他们放在外面之后又极快地回到里面，带出一波又一波人。周轼在一楼，好多人都在楼上，石柱直接穿透楼层，突破楼顶。铁条只能一层一层地去把人救下来。

　　惊魂未定的群众在外边，看着这些铁条，觉得惊奇又害怕。若不是有保安在外边维持秩序，恐怕又得形成另一股骚乱。

　　周轼全神贯注，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一根在他身后静止的石柱突然行动，将尖尖的顶端直接对准了周轼的头部，极速而去。

　　周轼身子未动，数根铁条像是有感应似的，瞬间将石柱击得粉碎。

　　周轼忙着，赵冉末也没闲着。他凭着自己能看到石柱的能力，将一个又一个人带到了外边的安全地带。幸亏他年轻，还能跑。

　　赵冉末正极力奔跑，他拐个弯，躲过向上刺出来的石柱，石柱擦着他的耳边过去。一阵女孩的哭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赵冉末停下步子，喘着气回过头去。然而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他瞪大了双眼，脚上用尽力气向那扎着羊角辫、哭个不停的女孩跑去。

　　刚刚他分明地看到，有一根石柱正在女孩的脚下往上移动。

　　赵冉末一边跑一边大喊，喊得额角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嗓子都快被喊破：“你快走开！”

　　但那小女孩只是哭，哭个不停。

　　赵冉末从来没觉得三十米的距离有这么漫长过，他头一次跑出了这么快的速度。还有二十米，还有十米......眼看着石柱就快从地下出来了，赵冉末连脏话都吼出来了：“你他妈快点跑开啊！”

　　小女孩被吓到了，哭得更凶。

　　从赵冉末发现那个小女孩到石柱在小女孩脚下冒出尖，这一过程不过是花费了三四秒的时间。

　　只要一个伸手，赵冉末就能碰到小女孩，并把女孩拉过自己怀里，女孩就能安然无恙。赵冉末确实伸出了手，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小女孩，地上的石柱猛地就冒了出来。

　　赵冉末被面前的石柱逼得后退了半步，他看着前方，愣了。

　　石柱慢慢停止上升，赵冉末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抬头去看。他咬着牙，眼眶逐渐变红。

　　突然，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哭声从他的上方传来。他猛然抬起头，发现那小女孩正被周轼的铁条绑着腰带到了上空。

　　赵冉末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这才恢复点血色，下一刻，他的腰上忽然一紧，双脚突然就腾了空。赵冉末低头去看，发现一根石柱正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快速往上刺。他急急忙忙抬起双脚，才勉勉强强没有碰到石柱。幸好有周轼在，不然他就必死无疑了。

　　赵冉末听到周轼在一边骂他：“给我看着点你自己的脚下！”

　　赵冉末嘿嘿一笑，说：“我知道！”

　　神经病，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周轼暗自骂到。

　　几分钟后，警察来了。一大批特警在外边严阵以待。他们在听到当事人的描述后，出于安全考虑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封锁现场，不让任何人进去。他们看到赵冉末背着一个老人逃了出来，见那他又要进去，几位警察忙拦住了他。

　　“你们快让我进去救人！”赵冉末不耐烦地大声说。

　　“请你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进去！”年轻警察说得不容拒绝。

　　赵冉末懒得和他们解释，直接叫了一声“周轼”，接着就有一根铁条出来，在是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把他重新卷到了里边。

　　脱离的危险的人们看着铁条，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特效吗？”

　　听着周边的人的议论声，领队的警察看着铁条离开的方向，面色沉重，若有所思。

　　灾难还在继续，建筑因为被石柱刺穿，摇摇欲坠，不少石块从上头掉落。这下不止要注意脚下的石柱，还要注意头顶上的石块。

　　汗水顺着周轼的鬓角滑落，他皱着眉，因为意念的长时间集中，他此刻再操纵那些铁条就显得稍稍有些吃力。赵冉末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能感受到从眼睛传来的清晰痛感。

　　尽管周轼和赵冉末尽了全力，但还是有人不幸遇难。有几个人被石柱刺穿而死，有些人被掉落下来的石块砸死。

　　周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管是谁搞出这么一出幺蛾子，他都会用尽所有手段让那个东西生不如死。

　　赵冉末看到了那些高高悬在石柱上的人，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他的脸色苍白，抿抿嘴，小跑着去救那个被石块压住的人。

　　那石块太大，赵冉末搬不动，周轼的铁条来的正是时候。铁条卷起石块扔到了一边，紧接着又把人从地上卷起来，带了出去。

　　石柱出现的十分钟后，所有的活人都被清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石柱停止出现。

　　“妈的，终于没了！”赵冉末几乎累瘫，他直接坐在地上，感觉眼睛有点酸涩，他使劲地眨眨眼，发现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他随意地用手抹了抹。

　　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周轼催动着铁条回到了短刀里。他站起身，将短刀收了起来，迈腿走向赵冉末。

　　身后的碎石堆里却传来细微的声响。

　　极其细微的声音，不仔细听就连周轼都会听不见。

　　周轼停下步子，略微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向石堆走去。

　　赵冉末问他：“怎么了？”

　　“好像还有人。”周轼说。

　　周轼蹲在石堆旁边，他的头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块摇摇欲坠。他伸手去扒开那堆碎石，却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突然，他听到了“咔哒”一声，紧接着赵冉末紧张得大叫：“小心。”下一秒，他头上的石头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