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妖行录》破壳先生

4、奶奶走了，桂香来了

　　有人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对此，司徒长生说，去你大爷！
　　阴天、小雨、闷雷、火焰。
　　司徒长生抱着奶奶烧焦的身体，泣不成声。
　　村民们帮着他家灭火，之后安慰几句，摇头离开。
　　虎妞也只是远远看着，最后离去，眼含热泪。
　　雨，依旧下着，烟，渐渐缥缈。
　　他的呢喃持续了很久，一如那场停不下的雨。
　　“我今天为什么要出门呢，留老人家一个人。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没了呢，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老天啊，你这玩笑开大了。”司徒长生声音微弱，带着噬骨的悲伤，“我在地球的那个奶奶走了五年了，现在我重新体会到了奶奶的温暖，你就是让我在这里挑一辈子粪我也愿意啊。”
　　司徒长生不愿意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画面，只字不提。
　　“长生啊，起床啦！”
　　“长生啊，挑粪累不累啊。”
　　“长生啊，每天都让你吃野菜，奶奶真没用！”
　　“长生啊，早点回家，奶奶有点怕黑。”
　　奶奶的音容笑貌出现在长生的梦里，他红肿着眼睛，苍白了面庞，抱着佝偻的奶奶在昏暗的天地间入梦了。
　　李桂香站在长生家的房顶，静静看着，到天明。
　　破晓，鸡鸣，放晴。
　　司徒长生抱着奶奶走到自家的墓地，看着面前父母的墓碑，扑通一声跪下！
　　“父母没了，不知死活，奶奶走了，只剩我了。”长生苦笑，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迷茫道，“我，我是什么啊？”
　　下过雨的地面，泥泞，用手挖着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长生将奶奶轻轻放进挖好的墓坑，旁边是父母那两堆。
　　入土为安。
　　长生拨着身边的泥土，奶奶在他的眼睛里慢慢残缺，下半身、上半身、眼睛，直到全部。
　　残缺亦是圆满。
　　墓碑是木头的，长生再次跪拜，呆呆的站了一上午，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一切都结束了，把悲伤埋在心底吧，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司徒长生回到家，满目萧条。
　　唯一的那间木屋几乎都被烧完了，只有几根倔强的木头孤零零的站着，以表忠心。
　　“跪下。”
　　只是一个眨眼，李桂香便站在司徒长生的面前，面无表情。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要不是有那非主流斜刘海挡着，他们俩就吻上了。
　　两个人的呼吸很近，但李桂香至少有半年没清洗过自己的肉身，头发散发的超强的酸臭味儿让司徒长生无法忍受，他捂嘴在一旁，生吐了五分钟。
　　司徒长生吐光了这几天的饭菜之后，抹了下嘴。
　　“你真的要收我为徒？”司徒长生眼睛放光，马上双膝跪地，朗声道，“师傅在上，徒儿司徒长生，这厢有礼，请受徒儿一拜！”
　　“一万。”
　　“什么？”
　　“磕一万个。”
　　“磕一万个？”司马长生心一横，“一万就一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师傅。”
　　嘭！嘭！嘭！
　　（此处略去九千九百九十七个嘭）
　　出血的额头，他身体机械的摆动。
　　“一万个！”
　　司徒长生额头溢血，染红了脸颊，眼神里透着疯狂，“师傅，够了。”
　　“起来吧。”李桂香语气平静，闪身，后仰，凌空出现一把摇椅，摇椅落地，桂香躺好。
　　这是什么操作？
　　司徒长生起身，呆住，他面前闪过几个残影，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的额头被瞬间包扎好，还上了金创药，顺便脸也被洗干净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来不及细想，司徒长生立刻谄媚的跑到李桂香身后，捏肩，轻摇椅背。
　　“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司徒长生对此充满了期待，终于能开启自己的修炼之旅了。
　　“师傅，按照网络小说里的套路，接下来您就应该简单的告诉我，咱们这里的修炼方式，是斗气，还是灵力，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还有您肯定有着无法诉说的悲伤往事，这个是后面再说，先不急，还有啊，这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您需要简单的说一下，不要太繁复，读者不喜欢的。”司徒长生喋喋不休道。
　　沉默，尴尬蔓延。
　　司徒长生反思：不应该这么说的，师傅哪能听懂啊。
　　眼珠一转，司徒长生换了个说法，加大了捏肩的力度，“师傅，是这样的，我呢，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了，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您就给我简单说说吧。”
　　沉默，尴尬再次蔓延。
　　片刻后，李桂香打了个哈欠，刘海都被吸进嘴里，随后沾染着唾液被吐出，“你捏的太舒服了，我刚小憩了会儿。”
　　“那……”
　　“这是平谷大陆，一个人妖共存的世界，万物有灵，皆可成妖，人间被天夜王朝统治，妖域在蛮荒伺机而动。人驯服了人间的很多妖怪，而修炼者们多为捉妖者，没什么等级之分，只有厉害不厉害而已。”李桂香简明扼要道。
　　“没什么等级之分吗？这也太无聊了吧。”司徒长生撇嘴道，“我还以为自己能成为什么斗帝啊、封号斗罗什么的。”
　　“开始修炼吧。”李桂香不再搭理司徒长生，右手一翻，那个熟悉的水晶球出现。
　　水晶球悬浮空中，白光耀眼。
　　李桂香头也不回，直接拽住司徒长生的领口，往空中一扔，水晶球似有灵性，直接冲向长生，将其含入体内。
　　司徒长生一愣，站在水晶球里，看着悠闲的师傅，有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水晶球开始顺时针旋转，速度极快，司徒长生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刚开始被转了个天昏地暗，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揉在一起。
　　司徒长生努力地寻找平衡，逐渐站起身来，随着水晶球转动的频率奔跑起来。
　　一开始，他是兴奋的、手舞足蹈的。
　　一个小时后，他是略感疲惫的、中规中矩的。
　　三个小时之后，他是苦不堪言的、一步一颤的。
　　日落西山之后，他觉得师傅好像禽兽噢！还是不要脸的那种。
　　他汗如雨下，汗水在水晶球内四撒飞溅，不时飞进司徒长生的口鼻里，齁咸！
　　他汗如洪水，那些汗水逐渐占据了水晶球三分之二的空间，那是怎样一个看起来水光肆意摇晃，充满豪情而体验起来却咸湿无比，黏黏糊糊的空间。
　　李桂香置若罔闻，鼾声大作。
　　时间流逝，月朗星稀。
　　司徒长生被汗水淹没、摇晃，憋住呼吸的他，奋力敲打着水晶球，眼神复杂。
　　拜他为师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