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半袋饼干

3、第3章 死敌（1）

　　丁侑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了门。
　　7点20分，即焚平时骂骂咧咧的10个人都在门口站好了。丁侑打头阵站在最前面，随意的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捋到脑后，然后继续把手插到兜里，搞不好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大清早在路边站街。他身后的另外9个人就心中各自有鬼。张堇亦忙着欣赏昨天刚做的指甲，赵冠楠还在因为早上的事冲着张堇亦的后脑勺翻白眼，黄研躲在赵冠楠身后偷偷看丁侑，李正航躲在黄矾后面生怕别人发现他是个有呼吸的活人，大裴元荣小夏和老唐正在打赌丁侑在远水联盟的人面前能坚持几分钟不甩脸。
　　“远水联盟是跟我们有什么过节吗？感觉气氛不大对啊！”李正航偷偷问黄矾。
　　“去年联盟总参谋长的侄子想加入即焚，来了五分钟，被我们丁队指着鼻子骂回去了。路上哭的连回家的路怎么走都忘记了。”黄矾小声说。
　　“也是在去年，联盟政治部的部长托我们黄局介绍自己女儿给丁队，丁队直接放了别人小姑娘的鸽子！”旁边的大裴听见了，也凑过来提供情报。他作为突击队的通讯员，八卦情报简直一流。
　　“这……”李正航擦了擦手心冒的汗。
　　“而且啊，听说这次来的分队里，有远水联盟科探办的白湛老师。他和丁侑从小就是死对头。”大裴作为即焚的通信兵，最通的可能是八卦。
　　“也就是说，”突然张堇亦的头跨过中间四五个人以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姿势伸到了李正航头边陈词总结：“我们光芒闪耀的丁队，代表即焚突击队，把联盟的各个部门都得罪了个遍。”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吉普停在了战略部署局的门口，从上面下来了四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看就有高级部门的派头。打头的那一个姿态优雅的拍了拍西裤腿，直径朝丁侑走来。赵冠楠把黄研从自己身后拉出来，清了清嗓子。大裴碰了碰缩在后面的李正航的胳膊肘：“就是他，白湛。”
　　“丁队，上次见面怕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白湛还没站定就开始套近乎，边说边礼貌性的伸出手。
　　“嗯。”丁侑手还是插在兜里，只是朝远水联盟那四个人站的方向点了个头。
　　“果然开局就甩脸，五十块交出来，没有现金就转我银行卡～”大裴得意的对元荣小夏还有老唐小声说说。
　　就算是这样尴尬的时刻，白湛依然风度翩翩，他用伸出去的手顺势拍了拍旁边张堇亦的胳膊：“堇亦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完全看不出来是在男人堆你混的！”
　　张堇亦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被这个马屁拍的极爽，就差直接跳到白湛身边宣布对远水联盟的忠诚了：“白老师你这说的哪儿话，这两年你不来，我们可想你了。也不来看看我们丁队。”
　　“我倒是天天想来看啊，可是你们丁队看见我就不高兴，这么宝贝的人，我怎么忍心惹他生气。”白湛故作苦恼的说。
　　白湛这话杀伤力极大。张堇亦差点被一口气噎死，赵冠楠眼珠子都要翻到后脑勺了，黄研一脸焦虑的看看丁侑，又看看白湛。李正航一脸懵逼，黄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黄研的身后，剩下那几个打赌的，则差点笑出声。
　　丁侑依然一脸冷漠，就好像喜马拉雅在他面前崩了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一样。
　　“白老师真是有闲情雅致啊，敢情大早上跑到我们局来献殷勤了。”赵冠楠眼珠归位之后，舌头也恢复了功能：“那这个工作是谈还是不谈了？不谈我们也好回去睡个回笼觉。”
　　“赵副队，我这不是活跃下气氛吗。大早上就板着脸，显得生分了。”白湛依然风度偏偏，泰然自若。
　　“那就请进吧，站在门口也不是个谈法。会议室在二楼。”张堇亦马上见缝插针，并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移到了白湛旁边，笑嘻嘻的领着他往前坐。要是倒戈速度有世界级比赛的话，张堇亦应该能那个世界冠军。
　　十四个人坐好之后，白湛就先开口了：“我看即焚来了新人，刚好借这个机会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李正航正在发呆，突然被大家嘴里丁队的死对头白湛点到名，一下乱了阵脚。慌乱之间张了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来了新人？”白湛旁边的另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问：“也就是说前段时间传言老队长——”
　　白湛瞟了对面一眼，看见丁侑拿水杯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突然接过话头：“我先来介绍吧。这次联盟主要派我跟大家接洽，我是白湛，科探办的主任，对泊泽星有13年的研究，所以接下来合作中所有涉及到泊泽星的问题，由我为大家解答。”这位是杜闵雨，”——刚刚没有眼力见的西装男站起来欠了欠身——“主要负责行为心理考察，也是经验丰富的谈判专家。这位是刘柯——医生，曾经有过救治被泊泽星人所伤的案例。最后这一位，简书沛，主要负责这次合作的记录和文书。”
　　白湛介绍完之后，便坐下来，看着对面的丁侑。张堇亦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丁队的后脑勺上，心想“这个王八蛋，这么好的资源自己不懂欣赏就算了，也不让给身边有需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
　　丁侑抿了一口凉水，放下玻璃杯。手往皮夹克口袋里一插，挨个走到即焚队员背后：“这是赵冠楠，副队。黄研，机车技术员。大裴，通讯员。黄矾，张堇亦，小夏，元荣，老唐……这个是新来的。”
　　“李……我叫李正航。”
　　“其他我都见过，”白湛又站起来，朝李正航伸出手，“你好！”
　　李正航像接圣旨一般结果了白湛的手握了握。
　　丁侑走回自己的座位，但是没有坐下去，而是原地站定，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一个月前有关部门就接到报案，兖城有儿童失踪的情况发生。多数失踪儿童在4-14岁。昨天即焚沿儿童失踪路线追查，在沿途检测到松节油的存在。我们合理怀疑，儿童失踪事件可能与泊泽星人有关。由于按照常规程序失踪48小时才能立案，而松节油本身易挥发难探测，我们已经将儿童失踪立案时间调整为12小时。从今天起由调查组全面接手。”
　　简书沛在笔记本上沙沙的记着，其他人都一脸严肃。
　　“大裴，扫描仪范围调节好，出任务的时候带上气相色谱仪。冠楠，你带李正航和白老师的手下去熟悉一下明天的目标任务。黄研，你带小夏，元荣和老唐去车库把车调试好，对了，把联盟开来的吉普也迁到车库里。”被丁侑点到之后，赵冠楠把李正航一把抓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把联盟的两个工作人员请走了。黄研站起来，看看白湛，又看看丁侑，叹了口气，也带着那三个即焚队员离开了会议室。这个时候，整个会议室还剩丁侑，白湛，黄矾，和一直对着白湛流哈喇子的张堇亦。
　　“丁队，这段时间我们就打扰了。至于办公室……”白湛目不转睛的盯着丁侑，与其说是抱歉，他那眼神更像是看见了骨头的狗。
　　“嗯。”丁侑扫了这四个‘西装四件套’一眼，“确实是打扰了。张堇亦，把你的口水收一收，二楼空办公室叫人打扫一下。”
　　“收到，老大！”张堇亦从座位上弹起来，飞快了转了转眼珠：“可是二楼离我们一楼办公室太远了，个人认为非常不利于兄弟部门间的友好合作，要不要——”
　　“还是你想亲自帮他们把办公桌也搬进去？”丁侑装聋的技术简直可以上吉尼斯。
　　“那还是不——”
　　“那就快滚。”丁侑一脚踢开了张堇亦的椅子。张堇亦飞也似的逃出了办公室，生怕下一脚落在自己身上。
　　“新来的那个李正航，应该被丁队吓得魂都没了吧？”白湛收回一直落在丁侑身上的目光，干咳了一声缓解突如其来的尴尬，朝着还坐着的黄矾说。
　　“他这个脾气，李正航都不敢在他面前喘大气。怕是丁侑一说话，他就腿软。”黄矾仿佛也感觉不到会议室的尴尬。
　　但是白湛从第一次见到丁侑开始，就把挤兑他调戏他当做人生一件大事。他也知道丁侑对他是态度鲜明，如果投毒不犯法一定几年前就把他毒哑了。但是他就是觉得，从这个喜不形于色，冷脸是标配，偶尔对你甩脸是给你面子的丁队脸上挖掘出一点点不一样的表情，都完全可以得个国际大奖。
　　所以他有得意洋洋朝丁侑眨了下眼：“丁队，你的黄研小粉丝，看你的眼神就差没有冒爱心了吧！”
　　丁侑冷哼了一声，瞪了白湛一眼，就假装刚刚是白湛学了声狗叫。倒是旁边的黄矾：“咳咳，那个……黄研的哥哥还坐在这个会议室里……”
　　“战略部署局和联盟不一样，”丁侑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到桌子底下，然后朝门口走去：“我们养不起闲人。”只撂下这一句话，就顺手把门带上了。
　　“白湛你能不能别一见到他就招惹他？”黄矾也站起来，无奈的把手抱在胸前对白湛说。
　　“我这不是两年没出现了吗？昨天在联盟听说战略部署局要接手这个案子，又听说丁侑回来的时候脸色跟死了猫一样。我才专门……”白湛欲言又止。
　　黄矾觉得白湛这个态度很奇妙，从他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是那种说话跟放炮似的一定要占着个上风，很少见他有这样话说一半的时候。
　　“这些年，你跟丁侑打打闹闹，他没给过你好脸色，你也还是没跟他断了联系。我知道你是把他当真朋友。他也的确是需要个人在身边时常灭灭他的气焰，把他往正常人的方向拉一把。”黄矾对白湛笑了笑。
　　“我知道他妈妈是被泊泽星人……可是13年前到底——”白湛苦笑一声，他的问题还门问出口，就被黄矾打断了。
　　“白湛，有些事情，我的确知道，可是丁侑自己不说，我也没有跟别人说的立场。”
　　白湛点点头，嘴角一弯，仿佛刚刚一脸苦涩都是别人的错觉：“黄矾，丁队说了，局里养不起闲人。”
　　黄矾大笑两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