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公主天子郎》大醉tony

14、十四

　　今夜的月亮并不圆，好像有点累。星星却特别，异常闪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北宋˙苏轼《水调歌头》。

　　耿纯摆摆手道：「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并非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却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之辈，愿他好自为之。」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便作钓鱼人，也在风波里，则不如寻取个稳便处闲坐地。」
　　便在此时，那一个跪了下来，喘着气的黑衣人手一扬，一股褐色的粉末飞出，打向耿纯，随即一剑刺出。耿纯当下向左滑开三步，避开了黑衣人的一剑，刷的一声，单剑出手，回头反击。这一招回剑刺得快极，黑衣人不及躲闪，危急中硬架了这一剑，却只是螳臂当车，还是一剑穿胸。黑衣人软倒在地，灵魂离他躯壳而去。但褐色的粉末却不断扩散，由浓变淡。那刺鼻的味道却一直阴魂不散。
　　耿纯脸色登时一变，右手抓紧左手的脉门，阻止毒气上行，但背上与满头已是冷汗，令他说不出话来。突然身形一晃，俯身摔倒在地。
　　蓦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尾巴拖着一条长长的光芒，煞是迷人。

　　耿纯之死，震惊整个京城。刘秀下令封锁他的死因，一般人都以为他是寿终正寝。
　　耿纯合家上下，都穿白戴孝，忙着为耿纯治丧，满庭皆响起一片哭声。他突然逝世的讯息传出，其友人与达官贵人也络绎上门，到他灵前奠祭。家人则在一旁匍匐回礼。耿纯之子耿阜，脸上虽满布着哀戚的愁云，但英俊的眉字间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静穆之气。他额头宽阔，剑眉上挑，下巴线条有力，鼻于隆准挺直，一双眼睛在平常炯炯生光。
　　刘秀与阴丽华亲自来吊祭。刘秀脸色凝重的不发一语，阴丽华温柔的慰问丧家。刘秀知道暗中有股势力对他不利。天下太平可能比打战更令人难以捉摸。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阴丽华乡间的娘家在被抢劫的同时，还杀死了阴丽华的老母邓氏及弟弟阴诉。最近太子刘庄与马菁菁遇袭到如今耿纯遇害，这些牵扯，定有个重大的阴谋再进行，只是他还没理出个头绪。

　　汉朝初建时期，鉴于秦朝暴政和连年征战所兆成的民生凋蔽，于是西汉初年，崇尚黄老，休养生息，葬礼还不过份铺张。但到了武帝时，厚葬之风逐渐盛行。其原因，一是统治阶级生活日益侈糜慌淫，二是神学思想的流行。所以厚葬之风的盛行，治丧费用也越来越大。因此，敛财性质的镈赠也无可避免的随之兴起。（注一）

　　马武静静坐在耿纯的灵前，眼神中充满了无言地寂寥。他在内心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忽然敌人就好像蝗虫一样悍不畏死的涌了上来，这种杀之不绝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疲倦，双臂已经酸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他完了，他死了，再不能言笑，再不能和他竟日长谈，转瞬间化为虚无缥缈。马武心中之痛无以言喻。
　　涂饰着釉彩的棺材前飞舞着黑蝶般的纸钱，青烟袅袅，青铜祭器里满盛着供品，马武苍白的头发在微风中抖动，耿纯像似安详的睡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马武本来是刘玄的部下，后来因为有感于刘秀的知人善用，乃改投刘秀门下，为刘秀效命。他出生于湖阳（今河南省南阳市东南方，唐河县南方的湖阳镇，因光武帝的姊姊在此被封为湖阳公主而闻名），字子张，他曾为好几个主人效力，每每都有优异的战功表现。每次战役都一马当先地打先锋，其勇猛与仁义受刘秀的注意与信任。
　　马武的军队勇猛善战，连敌人都闻之胆栗，至于其他诸将也很佩服他的为人。其中耿纯与他私交甚笃。汉室再兴，马武众望所归地当上侍中骑都尉（今之总司令兼侍从武官长），后来因大破陇西的槐嚣和河西的窦融，对汉室复兴功劳厥伟，乃受封为杨虚侯，世世代代以诸侯相传，服仕汉室。
　　范勇悄悄的走到马武身旁，沉声道：「丧礼，哀戚之至也；节哀，顺变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将军过伤无益。」
　　马武仰天长啸，泪流满面道：「兄弟，您先走一步。咱们哥俩他日再聚。」

　　在这个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人，每个人对每件事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同样的一件事情，有些人在看了之后，会深思一番，想在其中悟出一些道理，像这样的人在世人眼中都是些聪明人；相反地，有些人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闻不问，结果自己的一生就平淡无奈地逝去了。马武就是这样的聪明人，而他最伟大之处，便是纳用一个非常聪明的马夫为自己的侧近。马武将军的侧近中，有一个马夫，这个马夫管理将军的坐骑三匹和车（司令车）一辆。
　　马武由衷地非常信赖这个马夫。对于当时武将而言，想要成功地指挥一个军队，除了要资质与健康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马匹。如果前者都具备了，却无马匹或好马，则纵使身为名将、豪杰，也不可能打出一场胜仗。当马武知道这个马夫曾身经百战，当上一支军旅的队长，而且也有充分的能力可以当自己的幕僚时，毫不犹豫地便把他拔擢为自己的马夫。这个马夫非常了解马武的意思，所以并不以当马夫而口出怨言，反而以能接近马武而感到非常庆幸。后来马武受光武帝策封为诸侯时，把一半的功绩都归之于这个马夫。
　　此马夫便是范勇。
　　关于这范勇还有个故事：
　　一日，马武乘胜追击敌人，鼓声喧天。传令兵来来往往奔跑于将军和各队长之间，不久便追赶到一个人烟皆无的荒野上。那个地方位在黄河以北，是黄淮平原的一隅，即华北平原的西南部分。主要是由黄河与淮河的冲积土形成的，海拔在一百公尺以下，土壤肥沃而且地下水丰富，是汉朝时代最主要的农作物生产地。黄河与淮河是史上最为有名的暴河，每次一泛滥或改道，就带来大量的泥沙、黄土，把好不容易开辟好的农田，都化为砂丘或黄土丘陵地。大陆性气候，也是此处居民的一大负担，每次一开始下雨，就彷佛不知停止一般，把农作物的根都泡烂了；而平时人民受其恩惠颇多的河川，也一瞬之间变成万恶不赦的恶徒，把人民的幸福生活都掠夺殆尽。当干季来临时，人们反而又要面对另一种肆虐，日照强烈，天空丝雨不见，连地下水都干涸掉，到处黄沙滚滚却找不到水源。要在此生存是何其不容易啊！
　　这年夏天比往年还要热，应该下的春雨根本丝毫不见，四周的田地，往年在这个时候应该是青葱一片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表土的水分都被阳光晒干了，干涸的土地龟裂；只有一些生命力较强的杂草，在路肩或田中稀疏地生长。战乱已持续了非常久，兵、马因之感到疲惫不已，于是马武下令军队停止前进，在原地扎营休息，并且暂时靠带来的水与食粮度日。
　　当马武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时，一切都太迟了。他不应该让军队在此休息，因为将兵们虽然携带了人吃的粮食，但是却没有带马匹的饲料。这件事情的发现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当时除了将范勇所管理的马，以及一些侧近的马之外，几乎全部的马都无站起的元气。全军顿时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田中无一物可食。士兵们所带来的粮食也非常有限。再加上前所末有的暑热，士兵、战马接二连三的倒下了。有些士兵或马因为喝水的关系，都出现腹涨、血尿的异常现象。
　　马武想立即下令全军移房，因为这些兵马若不早点脱离这个地方，必然会被此热症所打垮，全军就别想再移动了。可是根据幕僚所送来的报告，马武发现除了暂时叫军医原地为患者治疗之外，似乎别无选择的余地。
　　范勇非常细心地管理司令车上马武的食粮及水，纵使马武有令下达，也不轻易地配给出去；因为这些东西若有丝毫的浪费，便可能造成更大的不幸。可是如此的节约，依然没有把事情解决。恶劣的事情照样发生了，范勇所管理的三匹马都尿血了，很显然地危机已迫在眉睫。马武一整天都不曾踏出营账一步，这个刘秀军队中卓越的武将，被前所未有的困境，逼迫得面容憔悴。
　　胜败乃兵家常事，身为一个武将，战死沙场本就不稀奇，他觉得并无损于他身为武将的光洁。可是眼前这个悲惨的光景，难道是天命吗？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补救吗？多日来的积忧斗不过睡魔的纠缠，马武终于不知不觉地睡觉了。范勇忍着血尿的痛苦，强打起精神巡视将军那三匹坐骑，他想这些马一定和其他官兵一样，倒卧在地上痛苦不堪。
　　「将军！」马武在睡梦中彷佛听到有人在叫他。
　　「将军！」范勇的叫声再度响起，马武被叫声惊起，匆匆忙忙地拿起宝剑就往营账外面走去。他迅速地把周围环视一遍，发现并无任何异状，官兵们全部都倒卧在营账里，外面并无什么人，只有范勇站在三匹马和司令车的旁边，面露微笑地看着自己。
　　「怎么一回事？」马武问。
　　「将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来看这匹马时，发现后面那匹马正在□□。」范勇兴奋道，「我想看看牠是否还尿血，就转过头去，结果发现牠的尿竟然不是红色，我想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将军时，刚好旁边那匹马也在解尿，结果我发现牠的血尿现象也消失了。」
　　马武听了范勇的报告后，立即召唤传令兵，叫他们调查全军马匹的状态，结果都得到类似的报告。
　　其实范勇一直都在想这些马匹是怎么痊愈的。当他仔细观察马所吃的杂草后，发现司令车周围叶形有若猪耳朵的杂草，马匹们似乎特别爱吃。
　　马武看了范勇所指的杂草道：「难道这正是解决我们病症的药草？」
　　范勇将此草煮成汤汁叫士兵们服下，几天之后，果然病症都治好了。
　　马武哈哈大笑：「真乃天助我也，好个车前草！」
　　从此这种形状长的很像牛的耳朵的野草，就被命名为「车前草」。（注二）

　　刚升上东方空际的半阕明月，冷静的像不含半丝人世间的感情；而风虽然一样的吹，却听不见园中平常的蛙鼓虫鸣。
　　两仪殿内，刘秀对桌独坐，足有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动作，像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起禀皇上，严光……」
　　「让他进来吧！」刘秀打断内侍的声音。
　　殿门推开，一股冷风随着闯了进来。但刘秀见到严光，像有一股暖流袭上心头。
　　「坐下吧。陪我喝几樽。」刘秀高声道，「来人！拿酒来！」内侍在门外恭敬的回应了一声。
　　严光低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南宋˙辛弃疾《破阵子》。）（注三）
　　刘秀深深的叹口气道：「我真的累了。没想到不打仗了，当了皇帝反而觉得好累，好累。」
　　严光悠然道：「文惠君听说庖丁杀牛的技术很好，就请他来杀牛。庖丁杀牛的时候，运用他的手脚肩膝，动作非常的利落、巧妙，加上刀子出入筋骨缝隙的声音，配合得非常的完美，好像古代桑林的妙舞。
　　文惠君看了非常赞叹，说：『想不到你的技术已到了这样的程度！』
　　庖丁放下刀子，说：『我所用的不是技术，而是「道」。我刚开始杀牛的时候，眼中所看到的就是一条牛。三年之后，因为杀牛的经验多了，这时看到的就不是一条牛，而是牛的五脏百骸筋骨。现在我杀牛已经不是用眼睛看，而是凭着心领神会了。我依照牛身上的筋骨脉络，找到骨与骨相接、以及骨与肉相接的地方下刀，我的刀锋只在筋骨缝隙之间出入，不仅没有阻碍、而且游刃有余、迎刃而解。』
　　他接着说：『一般的厨子，因为用刀时又割又砍，所以一个月要换一把刀；好一点的厨师，他只用割的、不用砍的，所以一年换一把刀；我这把刀已经用了十九年，杀过数千头的牛，到现在还像新的一样锋利。虽然如此，我现在每当要肢解一头牛的时候，遇到筋骨盘结之处，还是不敢轻忽妄动，总是先屏气凝神，充分的掌握牛的结构，只要稍稍动刀、缓缓下手，让牛在最没有痛苦的情形之下，把它肢解完毕。这时我觉得很有成就感，才把刀子擦拭干净，好好收藏起来。』
　　文惠君说：『太好了！听你这么说，我知道养生的方法了！』」
　　此时内侍拿酒进来。严光与刘秀干了一杯，再道：「至于文惠君体悟了什么养生之道？陛下又从这当中领悟到什么？」
　　刘秀只是自斟自饮，默不作声。当年他与刘秀是同学时，二人共同爱慕美丽的阴丽华。但严光只将爱意藏在心中。他认为刘秀比自己更能带给她幸福。有什么比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幸福更幸福呢？自己个性使然，终要浪迹天涯，寻求自己的「道」。
　　严光望着刘秀道：「庄子的妻子死去，惠子来到吊丧，看见庄子盘膝而坐，一面敲击瓦盆，一面唱歌。惠子便对庄子说：「你们夫妻共同居住，一起养育孩子，现在她死了，你不哭也不说你了，怎么可以还鼓盆而歌？你不觉得过分吗？」
　　庄子答道：『你错啦。我妻子刚刚死去，我又怎么会不伤心呢？不过我的妻子在最原本的时候，那时还没有生命；莫说没有生命，连形体也没有，莫说没有形体，甚至连「气」也不存在。在混混沌沌之间，因发生了变化而产生了「气」，由「气」再变出形体，有了形体再变出生命；如今又发生了变化，气散去而我的妻子死掉，这些变化就有如四季变化一样，乃大自然运行的道理。现在我的妻子正安祥地睡在天地之间，如果我嚎啕大哭的话，岂不是变成一个不通生死之理的人？所以我决定不哭了。』」
　　刘秀眼中光芒忽现：「那敌人如何？」
　　严光将一壶酒一饮而尽：「不攻自破。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其大梦也。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行也。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人之生也，与忧俱生，久忧不死，何苦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无变于己而况厉害之端乎？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严光此时起身离去，隐隐传来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胜利者也好，失败者也好，最后都是黄土一坏。我走了！阿秀保重！」隐隐又传来：「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注四）

　　蔡伦看着这两头来自四川所进贡叫猫熊（注六）的动物。他们体型肥硕似熊，但头圆尾短，头部和身体毛色黑白相间分明。前掌除了五个带爪的趾外，还有一个第六趾。躯干、尾巴是白色，两耳、眼周、四肢和肩胛部全是黑色，腹部淡棕色或灰黑色。他们食物主要是剑竹。剑竹的特点是一年四季都能茂盛青翠，而且各部分的营养成分大体一致，它们吃竹子的心和竹笋，有时也吃竹叶。
　　蔡伦曾听郭玉说：「猫熊肉作为膏药，可以防治肿瘤，猫熊尿加水，可以溶解人体内之有害金属之毒性。」（注七）
　　他心忖：「此动物之尿既可溶解人体内之有害金属，也许可使植物的纤维更加软化。」
　　任何植物都有纤维，但真正适合造纸的植物，必须是纤维素丰富、供应不乏、容易处理，且价格低廉的材料。特别重要的是，理想的植物应该是以含有较多长纤维素，与较少浸渍时必须去除的杂质为主。符合这种条件的植物，如桑楮，竹芦秆以及棉花等。其中大麻和棉花尤为其中的上选，可供给大量的纤维素。
　　他收集了一个月的猫熊尿。

　　穿篱绕舍碧逶迤，十亩闲居半是池。
　　食饱窗间新睡后，脚轻林下独行时。
　　水能性澹为吾友，竹解心虚即我师。
　　何必悠悠人世上，劳心费目觅亲知。——白居易˙《池上竹下作》。

　　蔡伦的造纸坊设在皇城东边一处，名叫「竹林小居」，是个近山临水之地。近山是便于取材及燃料，临水可就地浸渍、捣舂及洗涤。用水做媒介，既经济效果亦佳，水不但使造纸纤维膨胀和黏合，而且加强了纸的强度。
　　一竿翠绿，迎风弄月；一丛莹碧，筛日舞雨。蔡伦看着它亭亭玉立，枝叶扶疏；听着它萧萧作响，悠闲自得；羡慕它丰姿绰约，潇洒飘逸。
　　他亲自种下这一丛金丝竹已三年，渴盼见到「雨后春笋」的蓬勃模样，可恨今年的雨水实在太少了，春雨沙沙，随风潜入，等忙完春耕，一茎、两茎竹子已冒出土面有尺来高，总没能来得及看到埋在地底，顶着泥土准备出土的新笋。
　　金丝竹秆金黄劲秀，具深绿色纵纹，光泽美观。庭园点缀栽培，优雅飘逸的叶姿竹影，颇富诗意。
　　蔡伦观察着，乍然吟道：「咬驻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凭东南西北风。（郑板桥 《 咏竹诗 》。） 」他喝了杯竹叶青酒（注五），又吟道：「万古湘江竹，无穷奈怨何；年年长春笋，只是泪痕多。（唐˙施肩吾《湘竹词 》。）」他心忖：
　　帝舜执政三十九年以后，曾到长江一带巡视，不幸死在苍梧之野，葬在九嶷山上。两位夫人闻此噩耗，便一起去南方寻找舜王。二女在湘江边上，望着九嶷山痛苦流涕，他们的眼泪，挥洒在们竹子上，竹子便挂上斑斑的泪痕，变成了现在南方的「斑竹」，也称湘妃竹。舜死了，娥皇、女英痛不欲生，便跳入波涛滚滚的湘江，化为湘江女神……
　　他不知不觉又吟道：「潇湘何事等闲回，水碧沙明两岸苔。二十五弦弹夜月，
　　不胜清怨却飞来。（唐˙钱起《归雁》。）」
　　传说湘水女神善于弹瑟，但五十弦的瑟弹奏起来音调过于悲伤，上古帝王使其改为二十五弦。诗人觉得二十五弦瑟的乐音仍然悲凉，使得雁鸟也不忍听闻，又转而飞回了北方。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抛下所有杂虑，专心研究造纸。
　　蔡伦早将砍下竹子置于水塘浸泡，使纤维充分吸水。可以再加上树皮、麻头、和旧鱼网等植物原料捣碎。再把碎料煮烂，使纤维分散，直到煮成纸浆。他用大石将大锅中的碎料压住，有助于完全煮烂。这时就要加入猫熊尿。待纸浆冷却，他再使用平板式的竹帘把纸浆捞起，过滤水分，成为纸膜。此一步骤要有纯熟的技巧，才能捞出厚薄适中、分布均匀的纸膜。再将捞好的纸膜一张张迭好，用木板压紧，上置重石，将水压出。压到半干的纸膜贴在炉火边上烘干。
　　蔡伦小心翼翼的揭下烘干的纸膜。
　　果然这纸更细致、坚固、纯净，且质地轻薄。他磨了墨，拿出了笔在这纸上写了几个字后，手舞足蹈、欢欣鼓舞的大叫着：「我的尿，我可爱的尿啊！」
　　他又跑去两只自己豢养的猫熊笼边，开启笼门，抱着两只猫熊道：「难怪我们长得越来越相像！汝等知我心也！」
　　两只猫熊傻傻的望着蔡伦，还用舌头舔他。

　　天空黑沉沉的堆满了乌云。大雨倾盆而下，夹着一阵阵的电闪雷轰，势道吓人，却吓不了死人与心如死灰之人。
　　耿阜劲装结束，在练武厅中满厅游走，使出耿家刀法。只见他步法沉稳，身形迅捷，一套刀法施将出来，时如猛虎伏地，时如龙跃深渊；时如鹰隼凌空，时如水蛇游走，刀光霍霍，风声虎虎，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团眩目生花的刀光之中。刀式虽不多，只有一十六式，却包含劈、砍、撩、缠、挑、扎、崩等二十多种刀法，每一式都很实用，能化人、攻人，且刚柔相济、快慢有节、缠绕崩抖……它的攻击点是在于刀尖和刀锋。
　　耿纯对儿子耿阜道：「刀法主要在于砍杀，其特点是尚猛走狠，刚劲有力，特重刀随身转、眼捷手快。刀又分单刀、双刀和长柄刀三种。单刀在刀法上有缠头、裹脑、剪腕花、撩腕花等花式，以及劈、砍、截、撩、挂、扎、抹、斩、扫、云、崩、点、挑、按、格、藏、背、推、错、架、分、带、抱、捧等攻防的手法。至于双刀则与单刀的刀法相同，仅花式较多且需配合些其他之身法，难度较高。另外，长柄刀与单双刀的短器械不同，属长器械，多为双手握持，刀法有斩、劈、抹、云、撩、挂、错、带等，攻多防少，特重腰力之配合，刀势更为威猛……」
　　这刀法虽是耿纯自创，他却说：「我只是与前人切磋琢磨，以求精进。说『自创』愧不敢当，只求能承先启后。《荀子˙儒效》：千举万变，其道一也。《庄子˙天下》：不离于宗，谓之天人。所以万变而不离其宗。」他又常与耿阜道：「兵器，乃手脚之延伸。刀相对比较剑霸气，招式简捷、猛烈，又可借助沉重的刀身，造成惊人的伤害。所以你必须锻炼你的身体素质、体能、基本身法、基本的发力方法，刀法才能更上层楼。」
　　此时忽然出现一把枪影，往耿阜刺去。
　　耿阜从容不迫，一刀向长枪劈去。来人手中丈二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一时如长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一时幻化出千万条银蛇，漫天钻动。长枪贯满真力，一吞一吐。耿阜刀法至刚至猛，无坚不摧。耿阜每出一刀，必暴喝一声以寒敌之胆，他的动作简单飞快，爽脆有效，以刚制刚。
　　耿阜展开手上大刀，气象森然，迅如雷击，寒芒闪动下，凄厉之极。
　　时间不容许任何迟疑，或是偏头观看，来人从刀茫的那点寒气的位置和攻击角度，判断出敌手利器的来势速度，连忙以全身功力，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六寸，横枪扫出。耿阜位置刚变，长枪贴身擦过，还欲变化，给他一刀劈中，震荡开去。
　　来人低叱一声，长枪又幻化出满天枪影，耿阜眼前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狂劲，吹得他全身衣衫向后飘飞，猎猎作响。满天枪影，倏地化作一枪，当空刺来，枪未至，一股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
　　惊天动地的一击，像恶龙一般刺来，长枪凌厉的速度，落在耿阜的眼中，却也不快。他可以看到长枪由慢至快地往他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耿阜长啸一声，一刀闪电击出。
　　刀与枪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的声音，而是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雷。两人各自退开几步。
　　来者哈哈大笑，大叫：「好刀法。」
　　耿阜收刀往来者看去，是马义。

　　注一：中国很早就形成一套繁琐的丧葬礼宜，儒家经典《周礼》、《仪礼》、《礼记》都有专门的记载。这些礼仪复杂，名目繁多，概括起来可分为殡敛死者、举办丧事、居丧守孝三个部分。
　　先秦儒家有一套繁文缛节丧葬礼仪，「三年丧」就是儒家所极力倡导宣传的一种礼节。但在秦汉之前，行三年丧者，不过是少数儒者，社会上并未获得广泛推行。直到汉代，随着儒家的得势，三年丧才逐渐得到推行。哀帝时，给事中诽谤官吏薛宣不行三年丧说：「不供养行丧，薄于骨肉前以不忠孝免，不宜复列风侯在朝省。」可见西汉后期三年丧以颇成气候。东汉时更是大为流行。但是，三年丧毕竟对于国政民事，已至于个人生、活健康影响极大，实属举足轻国的国策，所以从先秦墨子以来，反对者从未销声匿迹。
　　夏商时期的埋葬制度：【尚书 召诰】载：『有夏服天命』也就是说夏人相信，世间除人类之外上有鬼神的存在；【礼记表记】说：『夏通尊命事鬼神敬』，正是 夏人精神生活的真实写照。商代，这种事鬼神的风气更进一步的发展。由于鬼神迷信思想的盛行，死去的人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丧葬也就更加受到人们的重视，于是厚葬风气逐渐兴起尤其在盘更迁殷后，出现了我国丧葬使上第一次后丧的高峰。随葬车马及铜器也成为夏商时期的另一个特色。
　　西周时期。西周以「敬德」和「天命」这种互为表里的观念为思想中心，对于丧葬制度带来直接的影响。相传周公「制礼作乐」，把丧礼列为五礼之一，来规范人们的行动。所以尽管「周因于殷礼」，西周有不少点张制度是从商朝继承下来的，但在于丧葬制度方面，我们可以从厚葬风气的有所收敛，及人殉人祭的大量减少两方面看出，西周的埋葬制度仍有明显的变化。
　　秦汉时期。战国时，秦国就流行厚葬。秦始皇统一六国，开阔疆域，巩固秦朝的统治，故兵马在秦始皇的新心目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这也是秦皇陵最为引人惊奇的陪葬兵马俑的由来。以人殉葬的现象又再度出现现在秦朝。
　　殡敛死者之礼：人在弥留之际，居于正寝之室，家属守在床边，将轻柔的丝棉放在垂死者的口鼻之上，验其是否还有呼吸，即所谓「属缠以俟绝气」。人死后，假属拿着死者的衣服，反复呼叫死者的名字，希望能把死者的灵魂从幽冥之界唤回来，以使死者复生。
　　治丧之礼：其中包括，人死后，派人向与死者有关系的人报丧，称「命赴」。接待前来凭吊的宾客。为死者穿上寿衣，在堂中停尸数日，称为「小敛」。举行入棺仪式，将尸体移至棺中，称为「大敛」停殡待葬期间，亲戚按照血缘关系的远近，分别穿上不同等及的丧服，称为「成服」。治丧之里的仪式非常繁复，除了上述的命赴、小敛、大敛、成服外，还包含朝夕哭、朝夕奠、既夕哭、窆、反哭、卒哭等。
　　居丧守孝之礼：此礼更为繁复，居丧守孝的时间长短、饮食的要求，都根据死者亲戚关系的远近而有所区别。这就是「五服」的制度，分别简单介绍如下：一.斩衰。即为不缝纫的粗麻衣服，这是最重的丧服，也就是与死者亲属关系最近的丧服。斩衰的服期为三年。二.齐衰。齐衰之意即为逢缉的较为整齐的粗麻布丧服，是次于斩衰的丧服。齐衰的服期可分为三年、一年、三个月。三.大功。次于齐衰之丧服，服装用比粗麻布精致的熟麻布制成。服期为九个月。四.小功。次于大功之丧服，服饰比大功之服更为精细，服期为五个月。五.缌麻。为五服中最轻一等。服饰比小工更为精细，服期为三个月。
　　注二：又因为它总是肆无忌惮的生长，连道路也据为己有，而将后代繁殖于其中，故而又被称为「当道」。古时候交通多以兽力车为主，牛车更是普遍，因此道路上常见牛只的排泄物，而车前草常从其中萌芽生长，所以也被称为「牛遗」。
　　车前草在极古老以前，便被人们当做药物使用，在《华氏中藏经》、《名医别录》、《滇南本草》、《木草汇言》等著名的医药书籍中，对于车前草都有详细的记载。车前草和它的种子——车前子，在中药中都经常被使用。而在日本，则专门使用车前子。
　　车前草的主要作用是利尿、解热、去痰、抗菌等，所以在治疗肾炎、膀胱炎、尿道炎，或咳嗽时，常都会用到这种药草，除此之外，在胃液分泌的调节，或尿路感染症、急性、慢性细菌性下痢等疾病的治疗方面，中国医师也会使用这种药草。
　　车前草应在夏季采集，把泥土充分洗干净之后，再利用太阳晒干，主要产地为江西、安徽、江苏等省，草叶的形状会因地方而有所不同，像叶片似猪耳朵者又叫做猪耳草，此外，也有叫做马蹄草或医马草者。
　　注三：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南宋历城（今山东济南），词与北宋的苏轼并称，被认为是豪放词派的代表人物，有「词中之龙」的美誉。辛弃疾不只是一个词人、文学家、或者军事家，我到觉的他像一个侠客多一点。
　　辛弃疾从小生长在当时金朝的土地上，成长过程中充份感受到金朝的刮地等诸多弊政，然在异族统治下毕竟有志难伸，在十四与十七岁时两次参加金朝燕京的科举考试，不中后，在二十岁那年他终于走向革命那条路，率领二千多人投奔耿京为首的农民义军起义抗金。之后耿京被张安国杀害，辛弃疾邀集五十名义士闯入五万众的张军营中，生擒张安国，并策动上万士兵一同投奔南宋，何其壮哉！
　　金庸小说中曾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辛弃疾大侠二字想来当之无愧。
　　注四：《离骚》为屈原的代表作。370多句，2400多字，为中国古代最长的抒情诗。王逸《楚辞章句》题作《离骚经》，宋代洪兴祖在《楚辞补注》中指出：「盖后世之士祖述其词，尊之为经耳。」也有人称之为《离骚赋》，或简称《骚》。自汉迄南北朝，《离骚》又常被举作屈原全部作品的总称。在文学史上，还常以「风」、「骚」并称，用「风」来概括《诗经》，用「骚」来概括《楚辞》。
　　注五：中国竹叶青其酒源远流长酿法多端，从西晋至今屡见于古文献中，是起源于中国南方的古酒之一。竹叶青到了唐宋时期己有相当的产量和发展分布遍及大江南北。到了明清时代，竹叶青己成为宫廷专用御酒。竹叶青是以七十度的汾酒为基础辅以竹叶，栀子，檀香，公丁香，广木香，砂仁，陈皮，当归，香山奈等十二种名贵药材浸放和冰糖配制而成。
　　竹叶青属植物药材配制酒，酒液金黄微绿，酒味绵甜微苦既有药材的芬香而又不掩没汾酒特有的清香，是药酒中之好酒。竹叶青具有养血，化痰，润肝，顺气，降火，解毒，消炎，健身等功用。竹叶青对于心脏病，高血压，冠心病，及关节炎颇有效。
　　注六：大熊猫（Ailuropoda melanoleuca），通常称熊猫，是属于熊科的一种哺乳动物，体色为黑白两色。熊猫生长于中国中西部四川盆地周边的山区，是中国特有的野生动物，亦为国宝。全世界现存大约3100只左右，由于生育率低，加上对生活环境的要求相当高，是一种濒危动物。
　　大熊猫古今有许多别名：貔貅、大猫熊、竹熊、白熊、花熊、貘、华熊、花头熊、银狗、大浣熊、峨曲、杜洞尕、执夷、貊、猛豹、猛氏兽及食铁兽等。
　　注七：《本草纲目》中，记载了猫熊的疗效。本草纲目兽部第五十一卷兽之二貘，就提到「皮为坐毯卧褥，能消膜外之气，故字从膜省文。」李时珍还引用郭璞\'注释《尔雅》的资料，提到猫熊是「似熊而头小脚卑，黑白驳纹，毛浅有光泽。骨蛇虺。其骨节强直，中实少髓。或云与《尔雅》貘、白豹同名。唐世多有赞序之。今黔、蜀及峨眉山中时有。」另外，《本草纲目》也提到，猫熊肉作为膏药，可以防治肿瘤，猫熊尿加水，可以溶解体内重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