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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跑路 ...

  •   次日,清风酒楼。

      窦顷提早等了两个时辰,满腹怨言。

      于衡迟迟未到,他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昨晚……

      这时只听隔壁丝竹之声响起,一大嗓门正谈论这新开业的情风花楼。

      清风,情风,一字之差,以于衡的性格,定是去了那花楼。

      情风楼虽说是楼,却是艘航行运河之上的巨船,每日戌时在城南大风港停靠半个时辰。

      于衡踩着点上船,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窦顷才上船。

      他摸摸下巴,算下时辰,这时候周启也该醒了,不出一炷香时间,他的亲兵就能把京城围个水泄不通。

      等周启挨家挨户去搜人的时候,花船早就驶离港口了。

      “子平兄,码头上有人。”窦顷指着码头上黑压压的人群,示意于衡看过去。

      于衡揉了揉发青的手腕,从花船三楼的雅间往码头看。

      气急败坏的周启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身暗紫色淮锦常服,脖子上缠着白纱,显得有些滑稽。

      “大宛进献的国宝汗血宝马,天下只此一匹,天光兄好眼光。”于衡语气漫不经心,端起酒杯在阳光下细看杯子的花纹。

      “码头上。”窦顷话还没说完就被于衡打断。

      “几只碰不得水的蚂蚁而已,天光兄不必大惊小怪。”于衡放下酒杯。

      若是平时,周启就算是跳河也要把他抓住,不过,于衡拢了拢衣襟,掩盖住脖子上紫黑色的掐痕。

      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可就顾忌不了这么多。

      昨夜周启又在发癫,一把掐住于衡的脖子。

      平日里小打小闹于衡还能当成夫夫情趣,可这次,周启的眼神告诉于衡:他想杀了于衡。

      于衡对周启这种下手不知轻重,事后抱着痛哭的行为非常不齿。

      等太医一走,他就给周启下了药。

      一报还一报,走之前得给周启留下点纪念,毕竟是拜了堂成了亲的夫夫,要疼一起疼,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于衡摔碎了茶壶,拾起碎片在周启脖子上划。

      皮肉绽开是没有声音的,为了不让周启疼,于衡将自制的麻沸散灌进周启嘴里。

      他是位好王妃,毕竟自己受伤周启都去请了太医,周启脖子上的伤自然也得由于衡包扎。

      脖子其实很脆弱,于衡抚过周启喉结,考虑要不要杀了这蠢货。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有愧于周启。

      不过,周启回来,这王府肯定呆不下去了。走之前,得给周启留下点纪念。

      于衡取出压箱底的匕首,将周启扒光,在他背上刺下四个大字:到此一游。

      顺便在他腿上刺几个小字,于衡思量在三,在周启腿上刺下一篇《马说》。

      世有伯乐,然后又千里马。只可惜,靖王殿下终究不是于衡的伯乐。

      于衡给周启留了张纸条,写着脖子不能碰水。趁着夜深人静,守卫换班,于衡轻而易举溜出王府。

      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桃之夭夭。走之前不忘带上名邸户籍。

      “我的计策成功了。”于衡喝光一壶酒,开口道。

      窦顷满脸疑惑。

      “还记得你说过,我们都无官职在身。”于衡道。

      窦顷点头,闷闷饮下一口酒。

      “若我遵循父亲大人的安排,进入大理寺,想要爬到中枢,至少也得六年。”于衡道。

      “能以短短六年升上高位,已是万分不易。”窦顷道。

      “六年时间,足以将所有知情者灭口,要真等六年,我们那什么查多一点时间就多一种变数,若能速战速决岂不美哉。”于衡语速加快。

      窦顷想起京中的传闻,说是靖王看中了探花郎,强取豪夺。

      如今当事人坐在他面前,他只觉得一点不真实。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你不怕那位知晓真相,一剑杀了你。”窦顷道。

      “此间事了,我自会上门,负荆请罪。”于衡满不在乎。

      仅是一个靖王妃的名头就能让他触碰到权利中心,而这一切,只需要他付出一具皮囊。

      疼几下就能查阅皇室卷宗,于衡觉得这买卖很值。

      “那你现在为何收手?”窦顷不解。

      我不想把他卷进来,我不愿他参与此事,不能牵连他,不想伤害他。

      心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腻了。”

      房门应声推开,浑身湿透的周启站在门外,眼中的火焰即将熄灭。

      他脖子上湿透的纱布逐渐变红,他大口呼吸着,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于衡的话。

      感情会左右理智,影响判断,从一开始,于衡就不打算在周启身上倾注感情。

      令他失策的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通过精确的计算,缜密的分析,逻辑的推理得出来。

      这就好比他对周启的感情。

      于衡虽然竭力否认,但他在看到周启的瞬间,心中还是感受到针刺一般的剧痛。

      那种痛楚来得莫名其妙,于衡将他归结为感情。

      而这种东西,是此阶段的他不需要的。

      “腻了?”周启的声音很微弱。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浑身湿透的亲卫,花楼的老板瑟缩着走在最后。

      靖王周启的凶名,京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既然来了,喝杯酒再走吧。”于衡面不改色道。

      水珠从周启坚毅的下巴往下滴落。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像是没听到于衡的话。

      “我最近翻阅二十年前的卷宗,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案件。”于衡换了个话题。

      窦顷注意到周启发红的双眼,没敢说话。

      “死者身上采集到三组不同的刀伤,凶器却是一把跟伤口完全不匹配的短匕。”于衡面无表情。

      “你是说二十年前胡家口那件案子?”窦顷道。

      “正是,有趣的是,经办那件案子的人,正是如今的雍州府尹江守成江大人。”于衡冷哼一声。

      这位江大人可有着再世包公的美名,却在处理案件时如此麻痹大意,于衡对此极为不满。

      当然,还有一重原因是,江大人的授业恩师,也是于衡的老师。

      算起来,两人是同门师兄弟。

      周启的脸黑得像是锅底,他双拳紧握,骨节发出咔咔脆响。

      在旁人面前的周启始终有所顾忌,给于衡留了点面子。

      不过他一身湿衣,如门神一般伫立,面色还如此难看,将来往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王妃,该回去了。”周启终于忍无可忍,生硬地打断于衡。

      于衡意犹未尽,有些不情愿地起身。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周启,背上包袱往窗垣上轻轻一跃。

      周启一个箭步冲上来,目眦尽裂。

      “于衡!”

      运河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沉入水底。

      于衡不会游泳。

      “殿下!”亲卫道。

      “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启身体止不住颤抖,他用力抓着窗垣,几乎快要将这脆弱的木头捏碎。

      窦顷只看到窗垣上那十个深深的爪印,以及那汹涌的,像是要摧毁一切的愤怒。

      于衡是个旱鸭子,他可没那么傻。

      之前的纵身一跃只是障眼法,现在的周启,定是在加派人手,打捞那并不存在的尸体。

      在周启发现真相之前,于衡拥有充足的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将二十年前的案件调查个水落石出了。

      被亲卫簇拥着的周启交集穿过走廊时,与几个客人擦肩而过,他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身一看。

      几个穿着甚是华丽的世家子弟有说有笑,怀里搂着俏佳人,看起来颇为得意。

      周启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他如野兽一般的直觉告诉他,于衡绝对没死。

      甚至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他要找的人就在他面前。

      他森寒的双目放出摄人的光,扫视过眼前的人,将目光放在一个衣着清凉的花娘身上。

      花娘腰肢如水蛇般扭动,对周启妩媚一笑,引得拥抱她的公子哥在她腰间重重抚摸。

      于衡在这锐利的目光下浑身汗毛直竖。

      “殿下,可有不妥?”亲卫长低声询问。

      周启摇头。

      出于对周启的了解,于衡并没有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周启闪电般抓起其中一个公子哥的手。

      那公子哥认识周启,也知道周启有断袖之癖,他以为周启看上了自己,一张脸青中转白,憋出一句:“王爷,我是有家室的人。”

      暗处的于衡眯起眼睛,将周启此刻的尴尬与难堪尽收眼底。

      相信明天之后,靖王另结新欢,王妃气急出逃的故事就会在坊间流行起来。

      于衡推开另一扇房门,里面坐着的正是这艘花船的主人。

      “子平,好久不见。”

      “子初,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我可是为了你回京的,难道你不该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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