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失的世界》蟠桃荟

17、风云鹊起

　　第十七章 风云鹊起
　　没有意外，许弋吞下几口苦水后，翻出了水面。这里依旧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留了个心眼，在出水前关了头灯，确定没有其它声音，一个人安全才拧亮了头灯。这里是一个狭长竖形的空腔，犹如一根香肠，可以容他不在水里的地方就20厘米的宽度，好比坐在一个痰盂的边缘。许弋突然忍不住吐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进入了一个巨人的直肠，因为头上流下许多黏糊糊发着腐臭的东西。周围的洞壁开始蠕动，一节一节地向下挤压，要把他从来时的管道排出去。卧槽！还不如自己出去。许弋一抹脸，吸了一大口也不知什么怪味的空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发现水里舒服多了，可问题是他明明有潜水衣和氧气泵的，为什么刚才不用上？
　　他摸摸脸，潜水罩好好的套在头上的，又是幻觉。许弋心说，氧气不够了，我若是再找不到空腔，就要和若白师兄永远再见了。我还没履行救他的誓言，怎么能死在这里？许弋心底呼唤：“小哥救我！该怎么走出这鬼地方？”
　　许弋又有了窒息的感觉，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一个金色的房间，若白师兄躺在那里。

　　啪啪！婚床从中间凹下，奈何与杏儿陡然陷落，待他俩双双睁开眼睛，红色绸幔已经堆落下来。几缕刺眼的光束让娄杏儿突然想起什么，她大声呼救：“我是杏儿！我是杏儿！”同时慌乱地往外推着盖板，推不动，她转头惊恐地抓住奈何道：“小哥，我们要被活埋了！”
　　奈何冷静地搂过杏儿低声耳语：“杏儿，准备开往下一站！”原先小哥的设计没有任何细节，但始终遵守一个原则，就是越惊险刺激越可能发生转折。他居然有一丝窃喜，第一关总算过了。虽然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单靠一个脸颊吻闯关，堪称演技派了。
　　娄杏儿啪啪打了他一巴掌，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吗？我想起了家族的酷刑！你害我……”没等她说完，狭窄的婚床空间俨然变成一具棺木，光线骤暗，板上钉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棺木开始左右晃动和倾斜，奈何的胳膊和腿需要使出更大的力气才能支撑自己和娄杏儿的头不被磕在板上。
　　“我演得不够逼真？”奈何心想那一吻不够沉醉，但也只能这样了。“你傻了，快想想办法！”娄杏儿是真急了，霹雳啪啦像炸了锅的蚕豆。黑暗中，奈何才认清杏儿没编故事的事实：“这是要往哪里抬？”
　　“大姑二姑，你们怎么那么狠心？我就是喜欢他，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娄杏儿几乎扯着嗓子喊完这句话，却立刻噤了声。她反抱住奈何，静静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一个从容的女声说道：“杏儿，不是大姑逼你，如果真是那位张先生，也乐得成全你们。”另一个刻薄而尖利的声音道：“凭着老太太的宠爱，娇纵惯了你，从哪里招了个戏精，就想骗得家族机密，你也太辜负族长对你的期望了。”
　　停了一会儿，后面那个声音又说：“你嘴硬是吧？给你考虑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你或是让奈何公子走人，或是你自己想办法找到真正的张先生。”
　　奈何一听，他们也在找小哥？难道那个时域里，小哥也失踪了？简直混乱不堪。
　　娄杏儿反应极快，狡辩道：“大姑，你也知道张先生陷入困境，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找到他，所以才找来奈何公子帮忙的。”
　　大姑的步伐声突然靠近了些。“那好，奈何公子，若有本事你就留下。你们就替姑姑先走一遭，送他们上路！”
　　刚刚放松了一下胳膊和腿，“棺材”又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抬出去十几步，咣咣一边被搭在一个平台上，西里耍啦地好像捆上了锁链，没过两分钟，从“棺材”外面传来浓烈的泥土味，狭小空间里的氧气似乎被泥土吸走了。杏儿和奈何紧张得憋闷起来。
　　“杏儿，你别难过，要死我陪你一起。”奈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骂自己，也骂小哥：“这一站似乎是死路一条，小哥你耍我吧？”
　　“小哥，你不能死，我还没做成你的新娘。”本来就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娄杏儿当真了，肖奈心下感动又有些汗颜，急忙说：“杏儿，我不是小哥，其实我不能做你的新郎，你知道吗？”
　　“不知道！”娄杏儿说完，脸挨近了肖奈。肖奈秒怂，默默咬破自己的嘴唇，下一秒就要去咬破杏儿的。

　　“白哥。”许弋拼着最后的意识喊出他的名字。摇曳昏黄的灯光，青铜质感的封闭空间，若白缓缓醒来。他最后的记忆告诉他，是肖奈让他呆在这里沉睡了多时。点开手机微信，朋友圈有茅十八、小哥、肖奈的信息，唯独没有许弋的。这家伙从来喜欢潜水，不知他们现在都在干嘛？手机信号不好，但数据链接得上。
　　对许弋：“许弋，你在哪里？”
　　对小哥：“肖奈让我睡了一觉，你们都去哪里了，找到药了吗？我好像好多了。”
　　对茅十八：“十八，你帮我好好盯着许弋。”
　　写完微信，久久不见回信，白哥四处找找出口，却没有找到，他坐回到床上，突然觉得胸口刺痛难忍，手捂胸口时摸到那枚铜币，顿时感到非常疲惫，倒头继续睡觉。

　　一缕咸咸的滋味混杂在娄杏儿的优柔里，她没去想更多，纯粹享受当下的欢愉，哪怕下一秒就死去。
　　肖奈吻的一刻，没有咬破娄杏儿的嘴唇，他竟然有点舍不得和她分开。
　　“棺材”被缓慢向上推动，依然有链子发出刷刷的响声，左上角一直留着一条缝，透进一丝微弱的烛光。他脑中闪现一幕——土楼小小的窗口旁边有个蜡烛台，点着一根蜡烛……如此狭窄的“棺材”可以通过窗子。难道他们要把“棺材”从五楼窗口扔到楼下？
　　他极速设想怎么让他和杏儿的血混合在一起逃生要紧。杏儿的短刀！混乱之中肖奈摸到那把杏儿掉落的短刀，实在奇怪怎么在里面。他立刻拔掉刀壳，在自己中指上划开了一个口，忍住疼痛，把流血的手握在杏儿的手上，把短刀交到杏儿另一只手上。
　　“拿好，如果下坠就划开手指。”
　　娄杏儿感觉到手心湿乎乎。
　　“血……”
　　她犹豫了一秒，正要摸索着划开手指。下一秒突然失重下滑，像乘坐过山车一般，伴着颠簸，缓冲，极速转弯，左右翻滚，只差倒悬了。肖奈突然明白过来，在下一个缓冲到来时，拔出娄杏儿不知何时死死插入左上角木板上的短刀，套上了刀鞘，别在自己腰间。一切就绪，奈何紧紧抱住娄杏儿。杏儿突然哭着笑起来：“小哥，我们不用去死了！”
　　娄杏儿推开肖奈，趁着身体可以平缓坐立的间隙，用被子把奈何身体裹紧，撕下几块绸缎，一条绑在他的腰上，一条围住奈何的脖子和脸，自己把剩下的闱帐全缠在身上。
　　“千万别睁开眼睛！”肖奈虽然不明所以，但知道杏儿在自救。
　　等“棺材”停稳了，周围簌簌的侵蚀声很快把床板钻出了几个孔洞，光线透进的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也钻了进来。
　　“小哥，走！”娄杏儿一脚踢开“棺盖”，拽住奈何的被子一角就跳了出去。娄杏儿惨叫一声，抱住奈何，在地面接连翻滚了几圈，一直滚到一个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