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主播的自我修养》混吃等死中

11、第11章

　　“方凡？你怎么在这里？”中场休息时间，方凡正在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结果正好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到程博他们队的翻译惊喜的冲他招手：“怎么来了不告诉我？”

　　这个翻译也是跟方凡比较熟的人之一，吃饭的时候经常遇到，程博刚到这个队的时候，方凡还曾经明里暗里通过他问过几次方凡的情况，生怕他自己瞎几把操作害的程博打不上首发，后来发现完全是他自己多虑了。

　　程博去到那里都是最强的。

　　方凡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机：“啊，本来也是临时决定要来的，知道你忙，就没打扰你。”

　　“来了就去后台转转啊，”翻译走过来亲切的拉住方凡的胳膊：“怎么不声不响的转吃鸡去了？大家都很想你啊，不来看看自己的老队友？”

　　“不了不了，”方凡如果刚刚还有一点点想见一见程博的心思，现在也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们马上还要去打比赛，就不打扰他们了。”

　　“哎，这怎么会打扰！”翻译却还是不依不饶：“就是去给他们加加油，然后跟我们一起去休息室看比赛呗！”

　　方凡本来还想拒绝，但是翻译已经很热情的跨过了好几个位置来到他的身边和他拉拉扯扯，引起了旁边很多人的注意，许多人纷纷朝着方凡看过来，似乎不知道这个可以让翻译这么亲切对待的年轻男孩子究竟是谁，方凡觉得有些尴尬，所以还是答应了。

　　他随着翻译来到后场，刚好看到程博他们正在准备上场。

　　辅助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程博正在拍着他的肩膀，抬起头来刚好错过了方凡的视线，他张口想叫住方凡的名字，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方凡掉头就走进了休息室里，装作没有看见正在准备上场的选手。

　　辅助的眼睛已经还有些红血丝，但是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刚刚还在温柔的安慰自己的人的失神：“程博，你在看什么？”

　　年轻的男孩子都是这样敏感，在意关心自己的人的一丝丝蛛丝马迹。

　　程博却第一次冷了脸：“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有些严重的语气和辅助说话，辅助楞了一下，回神的功夫，程博已经走远了。

　　他连忙赶了上去，拉住了程博的胳膊，程博看了一眼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没有说话。

　　“我会努力的，”辅助小小声的说：“相信我。”

　　但是事与愿违。

　　如果说第一盘输得还能说是有来有回的话，第二盘就是如摧枯拉朽一般，程博连对方的高地都没见过，就已经看到了游戏结束界面失败的印记。

　　如果这一盘有锅，下路全锅。

　　辅助八成，程博两成。

　　也许是因为刚刚的程博，辅助拿了个洛，开始用力过猛的疯狂开团，好几拨看的都不是时候，而程博也破天荒的不在状态，最后一波高地防守战一个闪现直接闪现到了对方盲僧面前，被一脚踢进了对方的收割圈。

　　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输的如此狼狈。

　　方凡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听着教练和经理们发出懊恼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如果这是场BO3，那他们就已经输了。

　　选手们下来的时候脾气都有些不好，以脾气暴躁著称的中单已经按捺不住自己面上的表情了。

　　教练们明明咬牙切齿到了一个地步，但是看着选手们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住了脾气说上了几句安危的话，才开始分析问题。

　　方凡这种打酱油的被请了出去，休息室留给了教练和选手。

　　翻译走到方凡身边，有些尴尬的拍了拍方凡的肩：“对不起。“

　　方凡笑了笑：“没关系，我出去透透气。”

　　他知道翻译为什么一定执意要让他过来——虽然程博看起来和谁关系都不差，但是他身上总有一种疏冷的感觉，和所有人之间都格格不入，某些无孔不入的粉丝从各种截图角落里面找出了证据证明程博这个人是多么的不合群，而战队却无法反驳——因为那是真的。

　　程博不说骚话，不开玩笑，放假的时间也从来不主动和人双排，他和谁之间都竖着一堵墙，他用和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礼貌和谦逊将别人拒之门外，留下的只有那个像是假人一样的程博。

　　不会出错，也没有感情。

　　程博以前的队友已经几乎杳无音信，只剩下了一个方凡，有人说之前的队伍是因为程博太独而解散的，方凡看了只能冷笑一声，放屁。

　　没有程博他们可能一年前就解散了，怎么可能等得到今天？

　　战队不想放过这个冉冉升起的明星选手，为了破除程博身上的不和传言，方凡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时机不对，现在并不是程博和方凡能配合的演出一幅好哥们大戏的时候。

　　方凡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打游戏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天真幼稚的赤子之心，可他明明又能把某些事情想得太明白，说到底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他想出去抽根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比赛开始，足够了。

　　但是当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休息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争吵声，一分钟之后，程博居然成了摔门而出的那一个。

　　方凡从那边手机上抬起头来，正好和程博四目相对。

　　程博脸上余怒未消，看到方凡表情一僵，方凡刚刚已经放松下来的脊背骤然僵直，程博不离开视线，方凡也不想提前撤退。

　　又来了，方凡面对程博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拉满的弓弦，全身上下就连呼吸都戒备森严，生怕在程博面前露出一点一点的怯意。

　　周围的人僵硬的看着他们两个，方凡觉得异常尴尬，他扯了扯嘴角，非常不合时宜的招了招手：“HI，好久不见。”

　　非常正常的老队友相见的方式，只要老队友配合出演，方凡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程博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几步就迈到了方凡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从墙边拉起来：“你跟我来。”

　　程博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方凡拉走了。

　　方凡明显的不安起来，但是表面上却不肯认输，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喂！你拉我干什么？难道想让我上去打比赛？那你也应该去找个辅助而不是来找我这个打野啊，”

　　听到方凡开口，程博骤然停了下来，方凡一个不稳差点撞到了程博身上，但是嘴上却还是没有停下来：“可别找我啊，我就算想上也上不了啊，我连LPL的选手编号都没有，哪比得上你，LPL三大AD。”

　　说到这里方凡心里划过一阵酸涩，止步于TSA的职业选手，方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配不配职业选手这个词。

　　这样的话显得有些尖酸刻薄了，方凡自己也知道，但是面对程博，他总喜欢把他最让人讨厌的那一面暴露出来。

　　反正程博不会反抗他，他只是会沉默的别过眼神，或者转移话题，默默的把他的恶意尽数收下。

　　方凡看着这样的程博，过后回想起来总会有些愧疚，甚至还有一些其他不明的情绪，但是下一次见他的时候却又重新把这些抛在脑后了。

　　说到底其实是恃宠而骄，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罢了。

　　只是程博这次的表情却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再一次退让，他的眼神没有移开，而是紧紧的盯着方凡的眼睛，方凡下意识的想退缩，但是男生生来的自尊心让他倔强地抬眼和程博对视。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周围也许有人在窥伺，但是方凡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白炽灯明晃晃的照耀下来，刺眼的灯光下眼睛长久盯着一个目标看就会丧失焦点，方凡的眼神从程博身上的队服划过，胸口用刺绣绣着程博的名字，他把每个字母用视线来回的描绘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遭不住败下阵来。

　　“有话就说好不好！”方凡自暴自弃一样的突然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他话还没有说完，下巴突然被人捏住了，程博的手指纤长却有力，捏的力道不算很大，却让方凡的下颚无法再合上，他的嘴唇被迫向外张开，将里面的风景都暴露了个彻底，舌尖不安的跳动着，淋着一层粘稠水光，嘴唇微张像是外翻的花瓣。

　　程博心中升起的暴虐让他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想把直接啃噬上去面前的诱人风景，他不是圣人，前几场的失败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可是他却不想对无关的人发火，那些人和他毫无关联，他不想浪费无关的情绪在上面，哪怕是愤怒。

　　他本来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给一个人，那个人却还不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逃。

　　但是还不是时候，旁边来来往往的有那么多人，即使他们不敢靠近，但是还是有无数好奇的眼光投在他们身上。

　　程博比方凡高半个头，方凡被迫半仰着头看着他，他伸出手想拉开程博的手，但是不安分的两只手却被程博一手握住了，方凡不知道程博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又或者是他自己为什么突然丧失了挣扎的勇气。

　　程博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方凡的心跳突然开始如鼓一样的跳动，光线下程博的脸显得尤为立体，年轻而英俊的青年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就已经是一道风景。

　　“胜负对我来说不重要，”程博突然开口：“我是为了你才打职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