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廿北十一

51、重逢(1）

　　我人在宫外，去岁安自然比从宫里去来的方便，我向将军府的下人要了些干粮，以及一匹马，打算只身前去岁安，三月再三劝我，说此事不妥，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轻易改变呢，我没有犹豫迟疑，趁着夜色出发，夜风甚凉，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焉京城离宵禁还有一会儿，我成功出了城门，岁安到焉京我来返过几趟，但独自行这条路还是头一回，心里没个底，深怕走着走着就迷了。
　　晚上还犯困，我骑在马背上直犯困，马行的也不快，其实我马术不精，不敢骑的太快。直到天亮，我才刚出了城，一个国家皇帝失踪一段时间，这国家会不会乱套，我在马背上想了这个问题，后来得出的结论是不会，我这个皇帝可有可无，反正做什么事都要问过席弦，由他来觉得是不是能做，简直就是第二个沈涟。
　　我不当这皇帝又如何，只要能重新见到洛秋暝。
　　我行了约十天的路，眼看着快到岁安城了，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焉京也没有传来任何我失踪不见的消息，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猜到其中又发生了种种的事端，不过，与我何干？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解脱了，少有的自由感，天上白茫茫的一片，估摸着日子，是该下雪了，不出所料，次日，我抵达岁安的时候，天空飘絮，雪很小很细，落在脸上也是少有的温柔，相隔一年的岁安城，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妙音坊依旧花月正春风，茴香居仍然座无虚席，我当年的长乐王府没有变化，还是富丽堂皇屹立于岁安城中。
　　我向洛府行去，直到来到洛府的那一刻，我对上了刚要进门的洛春暄的目光，我突然心一沉，洛春暄变得令我陌生了。
　　虽然现在感觉陌生，但我见到洛春暄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立马朝她笑道“春暄！”。
　　“你是何人？”洛春暄淡淡地说道，说的我心里怪难受的，只不过一年未见，她就把我给忘了。
　　“我是沈哥哥啊，沈...沈月隐。”我没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架子，乐呵呵的与洛春暄交谈，她一听我的名字，脸色一沉，“我知道这个名字，以前你受伤我哥哥救过你。”
　　“对，你想起来了啊!”
　　“想起来了。”洛春暄语气冷到的极致，以至于我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如果当时我能知道我哥哥会因为你成今天这副模样，我肯定会杀了你的，皇帝陛下。”洛春暄故意加重了最后的四个字，我彻底慌了，说不出话来，洛秋暝因我成了什么样？
　　“虽你贵为皇帝，但我不会认可你，以及你们沈家，你父亲见死不救，至我母亲病死，你兄长发配我全家于北域，死伤一半，而你，害我哥哥半身不遂，我不尊你，要杀要剐随意。”洛秋暝冷笑了一声，仇视的看着我。
　　“你说谁半身不遂？你哥哥？洛...洛秋暝？”我听洛春暄这般言说，心像是被扎了一个孔，痛的呼吸不得。
　　好不容易重逢，为何上天要如此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