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花游记]论神经病们如何修炼成神》序清风

2、往事如烟

　　大概是在七百年前，还是八百年前，具体时间牛魔王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在第一次见到孙悟空的时候，他还实实在在只是一只猴子。
　　那时候他路过一座灵山，名叫花果山。山涧有清泉奔流，哗哗作响。寻游而上，又听到轰隆隆的瀑布之声，瀑布边的草地绿草如茵，有十几只猴子在嬉戏玩耍，它们有的在树枝上攀爬腾跃，采摘果实，有的在草地上抓虱子、扑蝴蝶，非常舒适惬意。
　　但在看到牛魔王之后，它们“吱吱喳喳”地叫起来，有几只甚至走到他面前，龇牙咧嘴地做出凶相，企图把他这个入侵者赶走。
　　区区几只小猴，早已化作人形的牛魔王还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
　　牛魔王不理它们的阻止，走到瀑布前面观察，只觉一股妖气在瀑布后面散发出来。他感到事有蹊跷，纵身跳进瀑布，穿过水帘之后，里面无水无波，别有洞天：一座铁板桥通往洞穴深处，两旁甚至有花草装饰。再往里面走，有石桌石凳、石锅石灶，俨然是人类居住的地方。洞府两旁还有一副对联：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这地方真不错。牛魔王想，但是忽然脑袋后面一痛，原来是一块石头砸到了他的头。
　　能砸到他的头可不容易！
　　他惊讶地向石头砸来的方向看去，在略显昏暗的洞穴深处，竟然有一座王座，王座上坐着一只小猴子，他的双瞳是诡异的鲜红色，那是尚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妖力的妖精所出现的惯有情形。
　　小猴子对牛魔王说：“滚出去！”
　　他个子虽小，脾气倒是不小。
　　猴类一般需要三年才成年，所以牛魔王初步判断他还没到三岁。没到三岁的小妖精居然已经会说话了，那他的父母极有可能是妖力极强的妖精。
　　牛魔王只是喜欢这个漂亮的地方，并不想惹是生非，所以试图友好地跟小猴子进行对话：“你这小猴子脾气真坏，怎么能这样子对待客人呢？”
　　然而小猴子并不想跟他废话，又叫道：“我叫你滚出去！”随着他的吼叫，整座洞穴开始发出轰鸣，地上的石块也飘浮起来，一副随时要攻击他的气势。
　　牛魔王暂时不知道对方的虚实，只能说：“好吧，我走就是了。”他转过身低声嘟囔：“小孩子真不懂礼貌，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的。”
　　瞬间，他背后风声大盛，无数石块挟着妖力向他冲来。
　　牛魔王从容地打了个响指，消失在洞穴里。
　　花果山有只猴妖，这是件大事，牛魔王向附近的妖精们一打听就知道了个大概：这只小猴子来自遥远的火石山他无父无母，是自己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但是一出生就具有极强的妖力，能说会道，乃是一只天赋异禀的石猴。
　　这下牛魔王算是碰上了新鲜事，对那石猴充满好奇。第二次去到石猴的领地时，牛魔王特意带上了新鲜的水果，想跟他交个朋友。
　　石猴正在树上晃荡着树枝当秋千玩儿，在看到牛魔王手中的水果时，他眸中妖光大盛，牛魔王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力作用在手中的水果上，他顺势一放手，水果准确无误地飞到了石猴手中。
　　牛魔王在心里说：“真是一只没有礼貌的猴子啊。”
　　石猴吃了一只香蕉之后才问：“你又来干什么？”
　　牛魔王见总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愉快地“哞”了一声，说：“来找你聊天啊。”
　　“我不认识你。”
　　“我叫牛魔王，你呢？”
　　“我啊？哈！”石猴在树上站起来，显得比牛魔王个头高得多，神气地说：“我叫美猴王！”
　　“咳咳咳！”牛魔王顿时被呛了口口水，看着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实在看不出他“美”在哪儿——大概是猴子们的审美跟一般妖精不一样？
　　石猴跳下树，站在地上打量了牛魔王一下，说：“你明明是人，不是牛。”
　　牛魔王说：“这只是我的化形，我的原形并不是这样的。”
　　“你好好的牛不做，为什么要做人？”
　　牛魔王说：“人是最高级的动物，所有修炼的妖精都会想化作人形。”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成仙，不老不死，地位崇高，掌握人间生杀大权。”
　　石猴顿时来了精神，说：“那我也要成仙！”
　　牛魔王看着他矮小的个子，笑道：“你还是先成人再说吧。”
　　石猴问：“那怎么样才能像你这样变成人呢？”
　　牛魔王说：“听说漂过宽阔的西海，有一座秀丽的高山，山里面住着一位老神仙，名叫菩提祖师。他法力无边，自然可以教你得道成仙。”
　　“好，那我这就去找他！”石猴下了决心，马上招呼起众多猴子，向它们宣布这件事情。
　　猴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个个站起来鼓掌欢呼，然后四下分散去找来许多琼浆蜜果，瑶草奇花，满满地摆了一地，算是给石猴践行，顺便把牛魔王也招待了一番。
　　牛魔王对猴子们的执行力表示了惊讶，它们真的是“猴急”。
　　吃过践行宴，石猴对牛魔王说：“感谢你对我说了成仙的方法，我们来结拜兄弟吧！”
　　“什么？！结、结拜兄弟？！”牛魔王对猴子的思维力也表示了惊讶！
　　他的思维还没跟上那石猴，石猴已经跳到他脑袋上，压着他的头向四面八方都行了跪拜之礼，差点把他的脖子都给压断了。
　　一只猴子和一头牛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拜了。
　　“我走了，大哥！”石猴从他头上跳下来，几个纵跃已经跳上了河里用竹子扎好的竹筏，他撑开竹篙，顺流而下，前往西海。
　　牛魔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吧，牛魔王承认，他当初就是想骗一骗这只坏脾气的小猴子，但是，他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也太没有成就感了！而且，他这一去要去多久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真的能找到传说中的菩提祖师吗？天哪，真是只疯猴子！做事都不讲究后果的吗？！还有，想结拜就结拜了，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一头牛为什么要跟一只猴子做兄弟？哞哞！
　　不管怎么说，石猴是真的走了，出于对各方面的担心，牛魔王留在了花果山，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水帘洞。反正这里山清水秀，正是修仙的好地方，牛魔王暂时也不想走。
　　一晃眼，几年时间过去了，石猴是生是死，是修仙或成魔，杳无音信。很多时候牛魔王都会忍不住叹气：他要么就是被深山老林的狮子猛兽吃了，要么就是被惊涛巨浪淹没了吧？唉，魔王啊魔王，你间接害死了一条高级生命，你的修仙之路恐怕又长了好多年。
　　又过了十几年，牛魔王不想再等，正准备从花果山搬走，忽然听到外面百猴欢呼，热闹非常，并且有一股强大的妖力正在渐渐接近！
　　他奔出水帘洞外，恰好看到一个红衣少年正与群猴在草地上嬉戏，他奔跑着，跳跃着，群猴就始终以他为中心，跟着他欢呼移动。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左颊有一个甜甜的梨涡。
　　这……这是之前那只石猴吗？化作人形之后，怎么会笑得这么天真无邪？！
　　牛魔王吃惊地张大着嘴巴。
　　这时，少年也看到了牛魔王，就如一阵旋风似的刮到了他面前，在头上还顶着一只因为瞬间移动而懵了的小猴子。
　　“魔王！”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稚嫩，不羁的气质却已经是出类拔萃，他得意地说：“我有新名字了，本座是——孙、悟、空！”
　　他的话语响彻山涧，甚至刮起了巨大的气流，轰得百鸟飞散。
　　自这天起，孙悟空仗着一身本领，上达天庭大闹天宫，下至地府横行霸道，虽被封弼马温，但偷仙丹、吃蟠桃，目无法纪，被太上老君抓进炼丹炉关着，不但毫发无损，反而练就了火眼金睛。他从丹炉里出来之后，继续惹下无数事端，终于彻底惹怒漫天神佛，被西天如来镇压在五行山下。
　　用现在的话来说，孙悟空就是不作就不会死的典范，是死都要作的楷模！
　　而牛魔王最愤愤不平的是：凭什么一个专门搞破坏的神经病会比自己还要早得多就可以位列仙班！？而且，几百年来，这个神经病喊他大哥的次数本来就屈指可数！现在刚一见面就喊是什么意思？哼，除非自己也是神经病，否则他绝对不会再答应跟他住在一起！
　　于是，牛魔王果断地对孙悟空说：“不行！你找沙悟净去！”
　　孙悟空从怀里拿出芭蕉扇递给牛魔王说：“魔王，你不是要这个吗？我拿出来给你啦！”
　　牛魔王说：“你不用讨好我，大火都已经灭了，这个也没什么用了。”
　　孙悟空失望地收起扇子，心念一转，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凑近牛魔王耳边低声说：“你要是不让我住，我就告诉天界说，那个小女孩不是误打误撞闯进去的，而是你叫进去的哦。”
　　“哈哈哈！”牛魔王马上像铁哥们似的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说：“哎，我们家坐北向南，风水一流，并且又大又宽敞，比沙悟净家好多了！来我们家吧，不来就不是好兄弟！”
　　孙悟空露出得逞的坏笑，吃完了最后的几口冰激凌，也不管手指是不是沾上了冰激凌汁，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上牛魔王的肩膀，使他浅蓝色的西装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掌印。孙悟空笑容满面地说：“好兄弟，那我们走吧！”
　　他自顾自地坐上了牛魔王的车，并且向已经僵硬了的马秘书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牛魔王站在寒风之中，在心疼自己这套昂贵的西装之余，只求有哪个神仙能再次收了这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