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魂》南城路

5、初到烟城

　　烟城。

　　残阳西挂，人流如织，商贩的叫卖声穿透整个街道，好不热闹。

　　几人赶了两天车程，路上也没吃着好的，如今到了烟城，怎么也要搓上一顿的，估摸着千寺炎心情好说来京城的第一顿饭他请，接着对比了几家酒楼，找了家最‘朴实’的酒楼，“就在这家吃！”。

　　能让铁公鸡请吃顿饭，也就别挑地儿了，秋之魄如此想着。

　　店小二招呼人时瞅见，忙上前迎去，“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啊！”说罢，忙将人招呼进门。

　　小二堆笑着，欲上前手扶严骨，“爷，慢点。”手还未碰到，被严骨一袖轻甩开。

　　严骨淡淡来了句，“不用。”

　　小二也不觉尴尬，依旧谄笑。

　　小二：“几位爷，吃点什么？”

　　千寺炎：“好吃的素菜都来点，这有一小和尚，吃不得荤。”

　　小二看了看秋之魄和严骨，“那二位也一样？不点个荤菜？”

　　秋之魄道：“我们当然要吃肉了，今天千哥请客，就红烧肉和清蒸鱼吧，多了我也不好意思。”

　　千寺炎瞪了秋之魄一眼。

　　小二：“好勒，爷，您慢等着，马上来！”

　　秋之魄凑到严骨耳边，小声道，“他啊还真是个铁公鸡。”

　　严骨：“铁公鸡？”

　　秋之魄：“就是抠的紧。”

　　千寺炎道：“你们说什么呢？”

　　秋之魄打着哈哈：“啊哈哈！没说什么，就说烟城热闹呗，关宁镇啊也就逢着节日才有这般热闹。”

　　小二道：“几位爷不是都城人吧？”
　　严骨抿茶不语，秋之魄颔首，小二道：“烟城平日可没这般热闹，咱烟城每年这时都会评选‘天下第一美人’！几位爷也是为天下第一美人来的？”

　　秋之魄道：“是啊。”

　　小二：“爷几个可赶巧了，今儿晚是初选。”

　　秋之魄叫他坐着讲，他推脱再三，千寺炎道：“少给老子磨磨唧唧，叫你坐你就坐！他问完了，老子还要问呢。坐！”知道千寺炎是个火爆脾气，小二也不磨叽，撸了撸袖子，道，“爷几个想听点啥？”

　　秋之魄道，“我问的不多，你就告诉我，你觉得谁最有机会当第一美人。”

　　小二哥，“现在还不好说，有两人最有可能，尚书府的千金云清同，还有曲苑的柳絮姑娘。”

　　“哦？”秋之魄道。

　　“这我也是听人说的，云府小姐我自然见不着，不过柳絮姑娘我前天刚见着，真真是美啊。”

　　“说的我倒有点想去看看了。”秋之魄道。

　　“想看啊今晚就行，今晚国师和翛王殿下一起来画心台。”小二哥道。

　　小二欲继续，耳朵突然一阵刺痛，“哎哟！疼疼，疼，轻点。”揪着他耳朵的男人，骂道，“一天天的好吃懒做，又借着给客人讲故事的空当趁机偷懒了是吧。”说完，上手准备打，被一旁的千寺炎拉住。

　　“他还没说完呢，到什么乱。”千寺炎有些不满。

　　客栈老板道“客官，你是不知道，他经常......”

　　千寺炎长得就凶，这话还没说完，看到这眼神，话也咽回去了，忙改口对 小二道，“好好招呼客人！”

　　小二满口答应着，将老板送出包间，就坐回了原位说着，也不忘回头抱怨两句。

　　千寺炎问了下比武告示就完事了，该问的问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秋之魄带着严骨上了街说是饭后消食，其实是在酒楼上瞥见一个卖青糕的小贩过路，想吃青糕了。

　　“你吃一口，真的好吃！来嘛来嘛。”秋之魄将青糕送到他嘴边，强迫他吃了一颗，有些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青糕的香味在嘴里散开，熟热的甜味，不是很甜，味道正好，严骨微微点了下头。

　　秋之魄满意的笑了下，搂着严骨去了画心台。

　　本想着画心台是一个露天台，没想到是个酒楼——很气派的酒楼。门口堵的密不透风，秋之魄见一点缝就挤，怎么挤也进不去。

　　只听前面传来一个声音，“今天这日子大家伙都知道，里面坐的都是大人物！你们想看就站在门口瞄上两眼得了！实在想进去也行，给够了钱就让进！”说完，走了进去。

　　大家就堵在门口嚷着要进去，有个身着绸缎的阔公子直接拿出钱来往里边砸，秋之魄瞅着，心想，“要钱是没有了，就算有也舍不得给啊。”就在这时，秋之魄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严骨的影子。

　　“人呢？”秋之魄，“刚刚还在我后面呢？”这人多，刚刚推攘时没注意，这会人就不见了。秋之魄围着人群转了几圈没见人。

　　遭了，不会——秋之魄扶了下额，“......真该把他绑身上。”

　　秋之魄倒不急着去画心台，最好的总是压轴出场。再说，这不过是初选，还是去找那只迷糊鬼吧。

　　“你怎么走这来了？走了也不说一声，害我一顿好找！”秋之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严骨，道。

　　“阿魄”严骨见秋之魄人来，说道，“方才画心台门口人流太多，我听闻有人说从画心台后门可入，便跟着过去。”

　　秋之魄看了看周遭，想着这哪是画心台后门，都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离画心台远了去了，问“带你来的人呢？”
　　严骨想了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秋之魄看他一脸茫然，估摸着是被骗了。

　　好歹也是魔界的，却总一副 ‘涉世未深’的模样。秋之魄微微叹息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这么容易迷路？”

　　“无人指路。”

　　问也是白问。

　　严骨生来就不用自己认路，吩咐一声就有人在前面领路了，甚至都不用他吩咐，手一招，下头人也就明了了。
　　认路？不可能的。

　　路上，秋之魄嘱咐道，“京城本就大，人流太多，找你也是不好找的，下次你要去哪告诉我，也好让我容易找到你。就算迷了路，哪也不要去了，就在原地等着，我回来接你的。”

　　“嗯”

　　“来，过来。”秋之魄拉着严骨。
　　卖首饰的商贩看有人朝着他这方向过来了，大声吆喝起来。“胭脂粉黛！发簪首饰！应有尽有咯！走过路过，过来看看勒！”

　　秋之魄停到摊前，拿起了姑娘家的首饰把玩起来，商贩堆着笑，“公子，需要点什么？姑娘家的东西我这都有，您随便看看，您看这，还有这个，都适合送给心仪的姑娘。”商贩左手拿簪，右手拿折扇，摆在秋之魄面前。

　　秋之魄拿起挂着的银白色铃铛，道：“这个怎么卖？”

　　“这个二十文钱一个。”

　　“便宜点。”

　　“公子，已经很便宜了。”

　　“这么小个铃铛，卖二十文贵了。”

　　“要便宜的也有。”商贩忙拿出摊柜底下的铃铛，看着成色挺不错的，青釉色泽，“这是我上个月进来的铜花铃，成色、质量不比银铃差！做工精细，但现在姑娘家都喜欢明亮鲜艳的挂饰，这铜花铃做工再精细也不讨喜。我看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卖出去多少，给您便宜点，十五文钱，公子您看成吗？”

　　秋之魄捻起铃铛绳，晃了两下，不像银铃过于清脆，它的清脆没那么清明，还有些回响，和银铃很好区分出来。

　　“我就要这个。”

　　“好勒！”

　　严骨道：“你买铃铛做何用？”

　　秋之魄没回答，直接把铜花铃系在严骨脖子上面。

　　“给你挂个铃铛，若今后你同我一起走，离得远了些，我听见铃铛声，也好确定你在身边。”

　　商贩老板在旁看着，总觉得怪怪的。心道铜花铃本是姑娘家装饰之物，男人带还是头次听说，而且——这挂饰不是带脖子上的啊。听公子刚刚那话，莫不是——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秋之魄系紧之后，仔细看了又看，最后满意的点了下头，。严骨高大挺拔，身形颀长，铜花铃又是小巧玲珑之物，带在身上竟毫不违合，甚至有些——可爱，“铜花铃带你身上，好看！”

　　严骨一直对穿着打扮没多大要求，一直都是黑白两种素色，严骨摸着脖子上的铃铛，对此并没多少感觉，秋之魄说好看那就是好看。

　　严骨问，“我们何时去画心台？”

　　“现在，马上。”

　　“国师来了，快快！都把人叫出来！”管事见轿子停到，忙上前迎接，将司空见瑾扶下了车，“国师，您慢着点。”

　　“翛王殿下来了吗？”

　　“翛王还没——”管事还没说完，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

　　“谁说我没到！”尚言尘缓缓走近，在司空见瑾面前停下，“我路上有事耽搁了，不然一定比你先到！”

　　尚言尘说话之余瞟见司空见瑾坐的轿子，心中不爽，道“年年来这画心台都要坐你这破轿子，是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我输给你的吗！”尚言尘扬起下巴，不爽道。

　　又见他身后的家仆，“带着家仆招摇过市，真是张扬。”

　　司空见瑾见惯了他这模样，反正一句话就是见司空见瑾不爽，他喝水都是错，司空见瑾也就顺着他的话，“翛王殿下说的是。”

　　尚言尘最见不得他假装低眉顺眼的样子，“今年我可不会输给你！”

　　司空见瑾道：“也对，不能再输了，不然翛王殿下的面子没处搁啊。”
　　尚言尘愤然，“你！”

　　画心台管事眼看尚言尘要跳脚了，忙上前道，“翛王殿下，国师，二位不如进去再说。”

　　尚言尘哼了声，昂头甩袖的走进了画心台，司空见瑾跟随其后。

　　二人同时上二楼观台，尚言尘坐于南，司空见瑾坐于北。至于为何这么坐，还是尚言尘说的，“我要和司空见瑾保持最远的距离！”说完便有人说给司空见瑾听，听后，司空见瑾笑出了声，尚言尘坐他对面，虽离得远，但也是看得清的，顿时觉得被他的笑声羞辱了，很是不爽，恨不得顺过去挠他两爪子。

　　秋之魄拉着严骨悄悄走到画心台后门，避开人群，找了处窄墙。

　　“严骨，来。”将严骨拉到墙面前， “你撑着我，我爬过去。”

　　“不用。”严骨伸手搂住秋之魄的腰，脚一点，便轻松的跨了过去。

　　待站稳，秋之魄指着墙又指着严骨，“你能飞......你早说啊。”

　　严骨认真看着他，“你没问。”

　　严骨给人感觉时而聪明，时而什么也不懂。倒叫秋之魄有些摸不透了，也怪自己不够了解。

　　严骨道：“阿魄，我还有事，要先走。你且先去，我随后赶来。”说完，也不等秋之魄言语，便不见了。

　　秋之魄自言，“你来烟城......还有事？不是跟着我来的吗？”

　　觉得严骨隐瞒了他什么，“看来我们今晚要......好好谈谈了。”

　　片刻过后，秋之魄来到了画心台大厅前，这里面皆是及达官显贵，喝酒，谈笑，看戏，有的人急着奉承，自然也注意不到他，他自如的穿梭在人群中，许是他穿着红衣太过显眼，引来不少注目，但没人多想，一位家仆走了过来，“我见公子站着有一会儿了，怎么不去位置上坐着？”

　　秋之魄眼睛扫了一下，“站着是挺累的，坐哪？”

　　家仆道：“来画心台的皆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每一位都有特定的位子，不知公子坐于何处？”

　　秋之魄道：“我...我就是那什么......我是谁你不知道？！”那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好像在说我是谁都不知道，怕是不想在这混了！

　　这位家仆一听，开始有些揣揣，这里面都是大人物，面前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瞧着模样也非等闲，若是无意中得罪，怕是......家仆忙笑道，“我怎会不知公子，只是我家小姐方才在上头见着公子站着许久，怕您累着，邀您上去与我家小姐坐坐。”

　　秋之魄“你家小姐？”

　　家仆见秋之魄疑惑，道：“公子去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