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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剪发 ...

  •   祝因年疾步走回家,掏钥匙开门,已经入夜,屋子里却没有一点灯光,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全都一片黑暗。祝因年咽了一下口水,刚刚平复些的呼吸又一次急促了起来。

      “……任,任胥洛?”

      他站在客厅的黑暗里,轻轻呼唤。

      “啪——”他突然抬手,打开了客厅吊灯的开关,一切都如他最坏的设想那样:黑暗被驱散,光明是全部,没有任胥洛。

      他以为,会在角落里看到一个抱膝蹲坐,可能已经睡着了的金发少年,像一只被主人遗忘的猫咪一样一身委屈;或者,会从某个角落窜出来一个准备多时的身影,扑到他身上嚷嚷着快带他出去玩,可是,没有,只有一片沉寂。

      他缓缓向屋里走去,每踏出一步,他的心就向下沉一分。最后一丝希望了,也许他又睡着了呢?他安慰着自己,走进被客厅的灯照的昏暗的卧室,打开灯——

      “哈……呼啊——”祝因年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比刚刚在听灵馆外的小巷子靠着电线杆喘息的还要剧烈。那种以为失去却又失而复得的幸福与安心感带来的刺激太过猛烈,一阵无力席卷全身,他不得不靠在墙上稳住身形。

      祝因年盯着蜷在床角的依旧未穿衣服的任胥洛边喘边笑,笑就笑了眉毛却微微蹙起,表情复杂得和他的心情一样。几秒钟后,他走向那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床沿上,咽了下口水,略略平息了心跳。

      “怎么了?又困了?好好睡啊这样会冻着的。”

      恢复了冷静的祝因年坏笑着凑到任胥洛的耳边,半是说话半是挑逗地低语。吐息拂在任胥洛耳朵上将他从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带了出来。他茫然抬脸,眼睛通红还有哭过的痕迹,脸上挂着泪痕跟祝因年对上视线。

      “怎么又哭了?是先哭再睡的?我走的时候也没见你哭啊……跟个小金鱼似的,还挺可爱的。”祝因年看到任胥洛糊的跟花猫一样的脸时,挑起左眉勾唇笑道。

      而任胥洛看自己想了好久又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祝因年的脸时,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最后鼓起两腮把下巴又搁回膝盖上,垂眸盯着祝因年撑在床上的修长手指发呆。

      他明明有满腹的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明明想要问很多问题,却在看到他的笑容时失去了对答案的兴趣。怨了他好久,但在那一瞬都烟消云散。任胥洛继续缩着,看着像发呆其实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在努力搞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祝因年于自己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以及……自己对祝因年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

      祝因年看完任胥洛呆若木鸡的一系列反应后,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就出门应付个族会吗?这家伙这一会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不会真把自己整傻了吧?那也太便宜那些恶心的……族人了啊,这傻样一出门不就被抓?连反抗都不会了吧?他的左嘴角抽搐了一下,探过手一把拎起任胥洛的下巴抬起,直视他的双眼。

      “你到底怎么了?真的傻掉了?”

      此刻的任胥洛内心五味杂陈,油盐酱醋味精鸡精嫩肉粉孜然粉撒了一心,本来自己把自己想的委屈巴巴,突然下巴被抬起,心里一阵小鹿乱撞,结果被人问是不是傻掉了,小鹿被从耳朵进来的大老虎吃得渣都不剩。任胥洛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没睡醒”,看着面前人笑的一脸欠样,忍不住顺势冲他呸了一下。

      祝因年捏着任胥洛的下巴看着笑得正欢,猝不及防被啐到脸上,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阴险。他抬腿单膝跨上床,将任胥洛摁在床上,一只手扶着床头一只手从任胥洛两肩之间托起他的上半身。

      “本事不小啊?看来这一会你脑子里面戏演的不少啊?没杀你就跟我这样闹?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最后一个“了”字伴着温润气流轻拍在任胥洛的耳根,祝因年的声音是那样特别那样撩人,任胥洛耳根的印记又一次变得鲜红,鲜艳得像要滴血一般,配上他洁净白皙的肤色,如雪地红梅般诱人心魂。

      这印记颜色的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祝因年的眼?他心里暗自发笑,向任胥洛的耳朵凑得更近,舌尖轻舔任胥洛的耳廓,又从耳尖一路下舔,直至耳垂。恶作剧般的,祝因年微启双唇,含住任胥洛耳下垂珠惩罚性地轻轻吮咬。

      任胥洛在话尾的气息扑上来时就浑身一阵燥热,耳根处尤甚。而当祝因年的舌尖舔上来时,他忍不住的一阵哆嗦,挣扎着就想逃离祝因年的魔爪。可祝因年怎么会给他机会?撑着他后背的手一发力,任胥洛便躺在他臂弯里,他弯过小臂,从任胥洛腋下探出手,紧紧禁锢着任胥洛。任胥洛挣扎无效,只得红透脸闭着眼任祝因年摆布。

      在祝因年的挑逗下,任胥洛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迸发,他突然搂着祝因年的脖子,祝因年惊得一抬头,任胥洛立即把头埋在祝因年颈窝,无需酝酿,在他的额头感受到祝因年的体温以及血管里奔腾的血液的震动时,他便呜咽着哭了出来。祝因年可能猜到了什么,沉默不出一言,只是保持着这样一个辛苦的姿势一动不动,哪怕腰酸背痛也坚持着,任怀里的受伤小兽一般的任胥洛哭了个够。

      约莫哭了几分钟,任胥洛抬起头,抽着鼻子冲祝因年嚷嚷:“你——你不是说好回来之后带我出去玩的吗,什么时候出去。”话里还夹杂着浓浓哭腔,听得祝因年心里一阵澎湃。

      “那你也得等我先睡会啊,你是睡了一天了,我可没睡啊,还有,就你这样扎着头发,耳朵露的不能再露,出了门就被人拿麻袋套走你知道吗?赶紧的,把我哄开心了我给你剪头发,然后陪我睡一觉就带你去玩。”祝因年得的脸与任胥洛的脸近在咫尺,说话时眉宇间笑得尽是少年意气与故作挑弄。

      “你烦死了……怎么哄你嘛!”任胥洛斜眼看向地面嘟囔了前半句,然后皱着眉头转回视线盯着祝因年嗷嗷出后半句,嚎完之后他嘟着嘴,两腮鼓得像塞了两个小笼包一样。祝因年收回撑在床头的手,搂着任胥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弹了弹他鼓起的脸颊,眼底漾开掩不住的欢喜。

      “这样就挺好了,萌卖的不错,记住,只能卖给我一个人看。出了门还敢乱撩看我怎么收拾你。”祝因年边说边伸手将任胥洛本就已经毛毛糙糙的头发揉的更乱,然后把他抱起来走到卫生间,丢进浴缸里拧开水龙头给他洗头发,想了一想他自己等下也要睡觉,就把水龙头搁在一边自己也脱了衣服坐到浴缸里。

      浴缸就那么大点空间,容不下两人都舒舒坦坦地坐着,祝因年便冠冕堂皇的坐好并让任胥洛坐在他两腿之间背对着他,还美其名曰这个姿势方便给他洗头发。

      流水微烫,在浴缸中慢慢聚集,上涨,水位越来越高,漫过两人的脚腕,小腿,膝盖。雾气弥漫中,祝因年修长的腿部线条朦胧,任胥洛看着莫名就红了脸。只是洗个头发,哪能用这么长时间?可祝因年就是硬生生给任胥洛洗了这么久。他的指腹被水泡的微微起皱,拂过任胥洛散下来披在肩背又漫开在水中的长发——金色被水光折射后如流金般虚幻,美得惊艳绝伦——他撩起一绺,发丝在指腹自然摊开,轻移手指,触感宛若丝绸滑过。

      半洗半玩,折腾了许久,祝大公子终于舍得关水带着他的任美人出浴。两人坦诚相见,身上还挂着水珠,祝因年不管自己身上湿淋淋还滴着水,拿过浴巾披在任胥洛身上,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在任胥洛头上开始施工。

      等他身上的水珠在脚下汇聚到能托起剪下的发丝流淌时,祝因年放下剪刀,拿起梳子梳去任胥洛发间残留的碎发,梳得差不多了,他插上吹风机的插头给任胥洛吹头发。吹风机的轰鸣声中,任胥洛开口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光。”

      “光?”

      “嗯。”祝因年顿了顿,温柔笑着撩起他耳边软发,不算长的细发在他手中被吹风机吹出道道细纹。祝因年低沉声音又起,被机器轰鸣衬得更具难以抵抗的压迫感;“我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了,面对温光,你让我如何拒绝?”

      手心的触感柔软且真实,祝因年恍惚回想起往事,自从跟那个傻女人撕破脸之后,有多久没人这样和他朝夕相处了?有多久,没人令他这般牵挂了。

      “真是神奇,刚见面多久啊,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也还会心动么?”祝因年关上吹风机又拿起梳子,给任胥洛整理被吹乱的刚剪好还没服帖的短发,看着任胥洛头顶的发旋,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把任胥洛摆弄妥当后,祝因年拿过任胥洛身上披的浴巾随意擦了一下已经半干的身子,赶任胥洛去屋里躺好,自己处理卫生间的洗后狼藉,等一切都安顿好,他去阳台收了任胥洛的衣服,顺便给自己也套了件睡衣,边打哈欠边回屋,把衣服扔给正在看自己漫画书的任胥洛后就躺在他身边准备睡觉,闭眼之前还不忘冲他挑眉一笑,弹了下他举起的书的书脊,侧过身含笑入睡。

  •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章已经补上重发啦,小可爱们等我下一章!正在努力码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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