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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噩梦外初逢 ...

  •   烈火,渐渐模糊的面容,少女的怒吼,被甩开的侍卫,挡住视线的柔弱身躯,四溅的火星,眼角的疤痕。梦乍醒,祝因年从床上惊坐起身,旧事走马灯似的一遍遍在脑海中过着。

      又是这个梦。

      祝因年单手覆眼,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压在床上。

      第几次了……这个梦像鬼魂一样阴魂不散,总是在某个夜晚悄悄前来拜访,将他重新带进那段往事,那段于他而言犹如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一般痛苦的往事。

      当他又要被摄进回忆时,窗外传来菜市场里女人耍泼的高声大喊,虽是呕哑嘲哳,但对于此时的祝因年而言却犹如天籁,将他从痛苦的漩涡中拯救出来。

      “呼——”他长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轻摇下头。睡意全无,便穿衣下床洗漱。夜雨已停,晨光微熹,他叼着牙刷看了看窗外,莫名地想要出去转转,借着早风平复下心情。

      他翻过楼后河坝,站在河边长出了一口气,抬臂伸了个懒腰,在放下手臂晃动脖颈时突然看到草丛中一抹金色。他心下疑惑,迈步过去,走进才看清草丛中趴着一个少年,那金色是他束起的金发。

      祝因年心下疑惑,不是很懂大夏天的这人为什么要趴在蚊子纷扰的草丛里。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待视线游走至他露出的耳根时,祝因年心下一凛:再熟悉不过的红印,他……是音噬。

      “头好晕……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真是——啊,绝望……头晕乎乎的,但水温乎乎的很舒服诶……嗯等下?水?!哪来的水?!嗯……不过还挺舒服,算了不想了再泡一会吧……”

      祝因年斜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肘搁在椅子背上,另一只手撑着脸胳膊折起抵在翘着二郎腿的右膝盖上,看着浴缸中的少年闭着双眼,表情变化莫测,好几回都以为他要醒了,最后却都没醒,还突然一脸享受地往水里又浸深了几分。他心觉好笑,刚刚心中因梦而起的阴郁消却好些,唇畔浮起笑容,忍不住探出手用食指轻刮了一下少年的面颊,由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让祝因年有些恍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地触碰一个人了?

      悬腕提手,指尖游走在少年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拂上了少年有些泛白的唇瓣,太久没进水双唇微微有些干燥。下唇与下巴相接处的凸起祝因年反复抚摸也百玩不厌。祝因年凝视着少年的面庞,指尖的动作越来越小。此刻风停鸟静,天地安宁,他望得怔了神。

      “卧槽你谁这哪我衣服呢你绑我干嘛你干什么了我父母不在这你绑我当人质也没用,讹不到钱的快放了我!”

      祝因年的宁静欣悦被浴缸中少年突然一连串的问话打碎,在祝因年怔神的时候,少年不知道是被摸的还是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突然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被绑住扔在一个浴缸中,还没穿衣服?旁边还坐了一个长得摄魂到危险的男人?他还摸着自己望着自己笑?对视了几秒反应了一会,少年终于开动了连珠炮,问完他已经做好了被捞出来打一顿的准备,却见那男人笑的更加阴邪。

      男人探过脸,凑到自己耳边,耳语般问了句话,气息拂在耳际温润微痒,可少年听完问话,却如坠冰窖,如遭雷轰。

      “你是音噬,对吧?”

      ???

      少年微张着嘴,僵身扭项,视线流转,男人身上的墨色唐装让他呼吸凝滞,水雾聚散扶摇,他剧烈的心跳是此时唯一的声音。

      这么刺激吗?

      这都是什么走向?

      我是不是还没醒?

      这不就是故事书里面最老套的故事吗什么一觉醒来自己在仇人家里?

      那下一步我是不是应该誓死不屈顽强反抗发扬革命精神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还是我应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求他不要杀我?

      我是上天钦定的主角吗这种事也摊我身上?

      喂别闹啊我真的会死掉啊!

      这跟那些委曲求全的故事不一样啊喂!

      哦我的上帝啊……

      我,是音噬;

      他,是猎手?

      墨色唐装,祝氏家服,现在,该怎么办?

      “是……”少年叹息,无计可施,不如承认。

      “名字?”男人的唇未移开,问话仍在继续。

      “……任胥洛。”他抖着嘴唇轻声回答——还要问血统吗?对不起你要失望了……

      “嗯,好听,我是祝因年。”任胥洛心里一惊,出乎意料的反应——想让我死的明白些吗?好吧,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衣服太脏了,我给扔盆里了等下帮你洗,你就先这样睡吧。”那男人指了指地上的盆笑说道。

      ???

      这个反应不太对啊?祝因年......又也祝家的,难不成这祝家跟音噬有什么往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任胥洛这次真的被捞起来了,但没被打,只是湿漉漉地被祝因年抱到客厅沙发上,沙发上早已铺上了毯子。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任胥洛一脸懵圈地任祝因年拿毛巾擦身子。

      “等下不准擦那!”

      “不擦?你癖好真特殊。”祝因年抬头,从少年白皙纤瘦的□□看向他,挑眉笑道,手上动作未停。

      “……”任胥洛红了脸再不出一言,把头偏向另一边避开祝因年挑逗的眼神,视线扫过茶几时突然发现有熟悉的东西:茶几上散落着一把亮晶晶的糖。

      他眼神顿时亮了起来,爬起来就要去拿那把他带来的用小奶猫叫声做成的糖,那是他最喜欢吃的零食。却被祝因年揪着腿重新摁在沙发上继续擦,他挣扎着不依不饶地探过胳膊下巴搁在茶几上数糖,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数字:“一,二,三……五十,五十一,五十二,诶?一颗都不少耶——诶!等等!”

      祝因年给他擦完身子准备抱他回屋时被任胥洛突然拍着肩膀叫停。

      “嗯?”

      “去那边一点点!”

      祝因年没动,任胥洛一脸委屈地扭头冲祝因年眨眼,祝因年勾唇痞笑,走向茶几,任胥洛脸上的愁容顿时一扫而光,连身处陌生地方的担忧都荡然无存,笑逐颜开笑得像得到毛线球的猫咪一样灿烂,他弯腰探身,试图把糖全部抓住,可惜他的手实在不够大,抓了这颗,漏了那颗,他边努力抓边哼哼唧唧,突然被祝因年强行抬起上身,惊慌中一只手里的糖又撒在桌上,脸被摁在祝因年脖颈侧,耳侧有气息拂过。

      “抱紧了。”祝因年单手环住任胥洛的腰,在他耳际低语,唇瓣与耳廓似有似无的相碰,触感一如任胥洛扒在祝因年后颈上的手心被碎发挠得那般酥痒,一碰一离都是任胥洛心湖波澜,将其淹没。

      脖颈与肩膀相连处被覆上柔软手掌,祝因年勾起唇角,微弓下腰,一只手便抓起了剩下的一大把糖。任胥洛一手抓糖,一手环扣着祝因年修长脖颈,嘴角一抹笑羞涩却自然,如世间最温煦的春风那般轻,那般柔。

      祝因年抓完糖,他在笑;抱着他走进屋里,他在笑;把他扔到床上又把糖放在枕边,他在笑;把他手里的糖也接来放好,他还在笑。祝因年一手撑在枕上,另一只手给任胥洛扯过薄被盖好,看着任胥洛嘴角那抹藏不透彻的笑,他封锁心城的被岁月斑驳的铁锁悄然裂开,坠落在地。他是温光,轻推城门,走了进去,从此安身城内,折柳侍花。

      任胥洛又笑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我的信……项链呢?”
      “项什么项,信物啊……找不到了。”

      任胥洛听闻此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眉毛垮下去,耷拉着眼帘撅起小嘴快要哭出来。祝因年强忍着把他扯进怀里揉捏一番的念头,伸手拍拍任胥洛的头,温柔道:“别急,回头帮你找找。”

      任胥洛低头绞弄了一会手指,毫无征兆地抬脸要说话,结果双唇刚好贴上祝因年探的很近的脸上冰凉薄唇。呆滞几秒后,祝因年冲他轻挑左眉,他才从呆滞状态中乍然惊醒,连忙缩回一点脖子,收点下巴嘟着嘴抬眼向上怂看,祝因年眯眼一笑,本就狭长的双眸因眯起更显勾人心魂。任胥洛眨巴了几下眼,软言软语冲祝因年提请求:

      “我想出去玩。”

      “不行,外面都是猎手。”

      “我不会被抓唔——!”“住”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祝因年的薄唇堵了回去,一直到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时祝因年才移开双唇放他呼吸,他喘息时,祝因年冲他温柔一笑:“休息一下吧,我等下来陪你。”说罢,他脱下唐装扔到地上,从柜子里拿了件睡衣就走了出去。

      初阳撞透暗红色窗帘,在屋中沁上暧昧颜色。任胥洛真的有点困了,便钻进被子里准备好好睡一觉,视线一转,他又看到枕边亮闪闪的一堆糖果,他伸出一只手拨拉着,暗自心想:“他居然都捡回来了,到底想干什么啊,真是搞不懂。”

      耳根印记渐渐褪去鲜红颜色,缩在本是势不两立的敌人的被窝里,却无比安心,好像这世间风雨都被他尽数遮去,留给他的是如屋里温度调的恰到好处的空调搭配薄厚正好的被子一样的舒适,还有枕上沾染的他的发间残留的洗发液的香味带给他的安全感。

      天地正静谧,何由不安心?

      糖果散落枕边,他在清甜香气中翻个身,无比安心地开始迷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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