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尘曲》夜栖慕笙

25、第二十五张 开锋

　　武执烁坐在小案前，盯着左手小臂上的一道伤口，桌案上还有一把带着血的金鸾刀。伤口不小，血也一直往外流着。他站起身来，在柜子里找出一瓶灵药，慢慢地给伤口撒药粉。
　　这药粉是武清极亲手做的，仙家灵药自然不是凡品。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逐渐消失，还伴随着一阵清凉。
　　止了血，武执烁又取出一段白纱想包扎伤口。笨手笨脚地将白纱展开，却又发现自己单手用的极不方便，只好低下头想手嘴并用的打个结。

　　“小公子，在吗？”门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武执烁吐了嘴里的白纱，应了一句。
　　房门被打开，寒冷的冬风窜进屋内将一室炉暖消了个干净，一片湛蓝衣角顺着风吹进屋内。武执烁一抬头，便对上了谢焕期的眼神。谢焕期手里抱着琴，还拿着一个纸包。刚想招呼他进来，但谢焕期扫了一眼桌上的金鸾刀和武执烁手上包扎的极丑的伤口，将门砰地关上，走了。

　　武执烁明显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先是有点讶异。不过这讶异也只不过一瞬，他一屁股坐在软垫上：“不进来算了，抽什么风。”又扫了眼桌上一片血红，终究还是找了块布想将桌子收拾干净。
　　刚拿起布要往桌上扫，身后屋门又被猛地打开。寒风撩过武执烁的颈窝，惊的武执烁一个激灵。一回头，发现谢焕期站在门口，还是抱着琴，拿着纸袋，手里多了一段白布。
　　谢焕期走了进来，合上门，将琴和纸包一放，夺过武执烁手中的布，几下将桌子收拾干净。

　　“你来我这干嘛？”武执烁想懒悠悠的往身后一躺，又被谢焕期拉了起来。
　　“没事就不能来吗？”谢焕期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不用说是假的。

　　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慢。只见他几下将武执烁手上的铁腕扣卸下，又想取下武执烁小臂上的白纱。
　　但武执烁实在是太笨，糊里糊涂地打了个死结。谢焕期叹了一口气，顺手将桌上的金鸾刀拿起，在白纱上划了一道。那金鸾刀极利，刀尖只是轻碰，那白纱就断开了。白纱下露出的伤口还带着没撒匀的药粉，显得很是狰狞。

　　谢焕期将金鸾刀和带血的白纱扔在一边，取了棉布沾水给武执烁清理伤口，道：“自己弄的，疼吗？”手上无意间加了几分力道。
　　武执烁咧了咧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到底来干嘛？”
　　一只白皙且修长的手将纸包推到他面前，抽了上面的麻线，纸包散开，露出里面淡黄的桂花糖。“请小公子赏光。”

　　武执烁捏了一颗放入嘴中，桂花温和的馨香唇齿间散开。他态度也是温和了许多，放开戒备看着谢焕期给自己处理伤口。
　　只见谢焕期熟练地将武执烁胡乱撒的药粉擦下，拿过药粉均匀的撒在小臂上。抬头对上武执烁的双眼，道：“包扎伤口，应用细棉布。”

　　“随便包下就可以了。”武执烁又捏了一颗桂花糖入口，又捏了一颗放在谢焕期手里。谢焕期将那颗糖放入嘴中，眼角扫过武执烁的伤口：“为何自伤？”
　　谢焕期的一双桃花眼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邪魅之气，如今在屋内柔和的烛光照映下，去了邪气，换了一番柔和之态。武执烁沉下心“之前是他怂恿我继续炼器的。”
　　当初武执烁从炼器之道，本想浅尝即止。但在武执烁的能力达到一定程度后，谢焕期便开始鼓动他继续炼器，甚至有若他不继续习炼器一道，便将他以血炼器的事公之于众的意思……虽然他并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君有异火之力，何不借势而行？”到现在武执烁还清晰的记得一年半前谢焕期眼中若隐若现的野心。

　　“我封了一只妖灵在金鸾刀里，这样可以让金鸾刀的威力更大。但封过灵的武器，只有见血才能开锋。”武执烁轻声道，怕自己声音一重便会驱散谢焕期眼中那点纯净的怜惜。

　　谢焕期从未见过武执烁这般示弱，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好像是有点逼着他了。整理了一下思绪，觉得对付武执烁这人就应该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于是放柔了眉目，嘴如灌蜜，也是轻声道：“大不了先不炼武器，做点好玩的小玩意也行呀。我不应该如此逼你，你也不必如此逼自己。”说完还将武执烁一缕挡眼的长发挽至他耳后。举手投足像极了一个哥哥对自家弟弟的疼爱。

　　但这柔和的人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抬出七弦琴，冲武执烁莞尔一笑，“小公子，听琴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