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沉酣》子蕴蕴

8、第八章：嘉遇

　　徐珉回去一路不动声色。
　　直到到了郑秋白那儿放零食，徐珉将零食放下，任由郑秋白按照自己习惯把吃的摆好，他开冰箱，看到里面有饮料，开了瓶一边喝着一边站她边上。
　　他喝了一半将饮料放下，开始脱手表——
　　郑秋白听到解皮带的声音，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半裸的男人脱衣的场景。
　　他脱衣服的动作很慢条斯理，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皮带解得也是很不着急，一步一步地，脱了干净。
　　他说:“你刚刚不就是想脱我衣服。”
　　郑秋白哑口。
　　是啊。何止啊。
　　他们亲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徐珉进去的时候动作很小心翼翼，但是少女的身体太过敏感，郑秋白还是疼得皱起了眉头，徐珉安抚性的亲吻着她，轻轻地叫着她:“乖。”就那一下，很快又展开，她同徐珉说话转移注意力。
　　她说:“您刚刚怎么能那样体贴我，难免让人忍不住想一睡方休。”
　　徐珉纠正她:“是永睡不休。”
　　她低喘着，说不出话来，不自觉抓紧了他的手臂，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他将她的手按过头顶，十指相扣，低头与她交换鼻息。

　　他们回徐珉家时，七八点钟的光景。
　　徐珉做晚饭时，郑秋白坚持要在一旁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洗个青菜，递个葱蒜。晚上两个菜，牛肉打汤，蚝油生菜，中途两个人时不时地交换一个吻。
　　郑秋白看着徐珉动作熟练地切好了牛肉腌制，问：“斯今，您这厨艺和谁学的啊。”
　　徐珉洗了手煮饭，一边淘米一边答道：“我以前高中读书自己租房子，不习惯买着吃，就自己网上找菜谱看视频学的。”
　　“您为什么会当时想出国？”
　　“我想出去看看。”徐珉道:“其实在哪儿都是待，只是我喜欢这里。”
　　等她得空摸出手机，一看，微博上艾特一栏一串红点，点进去一看，徐珉下午发的微博评论区已经被她家姑娘们队形控评了，清一色的：@一秋二白东 太太，咱们先别吃了好不。那时她刚发了条水果沙拉的微博。
　　整整齐齐的。
　　全是她眼熟的，俨然一个规整的艾特小分队。连徐珉家的朋友们也觉得好玩凑了个热闹。
　　她说:“斯今，您发微博怎么不叫我呢？”
　　徐珉:“我看你饿着了。”他回头笑看一眼。
　　她立刻就喊:“您别动。”就着这个角度，拍了一张忙碌中回眸的男人，存入手机。
　　这是她所有的第二张徐珉的照片。
　　她想，国庆就结束了。

　　第二天开始上课，徐珉将她送去学校，再去上班。
　　郑秋白早上三四节，下午满课。
　　早上教语文的陈老先生是文院的大拿，七十高龄被返聘回学校任教。曾在学期初定下玩手机睡觉被抓就挂科的课堂规矩，为人颇为严厉，但是上课很是有趣，在学生中异常受欢迎，在校内拥有一大帮子死忠粉。
　　老先生以两最在校内闻名。
　　最爱突然点人回答他突然想到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回答不出就唱歌，以及最爱突然高歌一曲以调节课堂气氛。
　　郑秋白觉得这老头莫名其妙的来戏很有意思，故而这门专业理论课从不缺席，常坐在前排。
　　当然，底下的学生也是觉得有趣得很。
　　他们的课上，每周都有慕名而来蹭课的人，课堂人满为患。
　　唱完歌老先生觉得无趣，随手点人随口就问：“来，这位小友说说，王献之爱妾叫什么名字？”

　　这堂课说到了南唐后主李煜的词。
　　但是突然扯到了晋，还是别人的小家事——南辕北辙——这让那个被点的男生有点懵。
　　其实每节课都是这样的情况，老先生喜欢抓瞎点人，问的问题也从来都是随便出，有一些甚至是连学中文和书法生都不一定知道的知识点。
　　今天倒是仁慈。
　　那肯定是蹭课的了。
　　明明凑热闹似的侧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扯过郑秋白的笔记本写了几个字，往边上推过去，屈指扣了扣示意了一下。
　　那男生挠了挠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桃根桃叶。桃叶往来秦淮两岸时，王献之常在渡口迎接，相传金陵城的桃叶渡由此得名。”
　　老先生冲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脸惋惜道：“哦哟，我还以为能有歌听呢。”转脸，话题又转回到李煜身上。

　　明明私下给她发消息:“我喜欢帮助长得好看的人。”
　　噗。
　　郑秋白毫不留情地将那页纸撕下来丢她身上。
　　但是明明没有理她——
　　因为那个男生小声地道了谢，明明说不用谢，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小声地聊了起来，不知道聊了什么，不过看情况是很好，因为在下课后，郑秋白和明明准备去吃饭时，理所当然地加了一位。
　　吃饭时郑秋白才知道，那两人追的是一个爱豆。
　　中午是社联的工作例会，吃完饭赶去开会，开完会回去上课，结束了假期，一天的安排满满当当。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接到徐珉的电话。
　　他说这几天有点事会外出。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个人此刻情绪是不太好的。
　　她说:“带好这几天该带的用品，不要太过劳累，我等您回来。”
　　他应着，叮嘱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回来了告诉你。”
　　而后几天少有电话相往，照例是周四接到郑伯楠电话，让郑秋白明天等他晚上一起吃饭。她想起半个月前，郑伯楠跟她说过的他们学校邀请他来开一场分享交流会，日期就是明天。
　　她照例嘴甜:“今天依旧是想小叔叔的一天。”
　　郑伯楠很开心:“明天带你吃肉。”

　　家里的小辈都同郑伯楠亲近，或多或少都承了些郑伯楠的性情。
　　郑伯楠推崇自由，并言传身教给家里的所有小辈。他鼓励他们，追寻自己所喜，坚持自己所选。
　　人都会成长，自己的选择终究是自己决定。
　　郑伯楠是周五下午的分享会，在教育大楼的自媒体报告厅里。郑秋白在校门外等到他，两人往报告厅的休息室走，有分享会的策划人员在教育大楼迎接。
　　郑秋白其实看过郑伯楠很多次类似这样的分享会。多到她只想在后台等待。
　　中途有站后台悄悄往外观望，果不其然来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其实每次都差不多这样的情况，自打郑伯楠在这个圈子有了名气，他的颜也是一个圈粉的点。
　　有很多人冲着郑伯楠的颜来的，毕竟圈子里长得好看又会写字的人不多。她曾见识过，为了郑伯楠而选择学书法的女孩子，好几个，郑伯楠在哪儿，只要他们知道，都会跟着来，几乎到了有些狂热的地步。
　　每个圈子都有这种因被喜爱而带来的困扰。
　　她在后台，披着郑秋白外套和包，低头做文档，等待分享会结束。这个时候，郑伯楠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叫林嘉遇的人。
　　她没接。
　　但是直觉，让她想起了那个在武汉所见的人。

　　后来她同郑伯楠说的时候，郑伯楠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他当着郑秋白的面回了电话。
　　他说:我在我侄女学校呢。
　　过了会儿，他又笑了，他轻轻地说了句好，
　　郑秋白了然地看着他。
　　郑伯楠面对她的眼神，坦荡又温柔地说对，是他。这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的神情里，是藏不住的光彩和爱意。

　　吃完饭，去超市时碰到了一个同郑伯楠打招呼的陌生女人。这种路上能碰到任何认识郑伯楠的女人郑秋白已经习惯。郑秋白坐在手推车好整以暇看着郑伯楠一边挑水果一边同那女人客套。
　　是个美人啊…她心不在焉地这样想道，心思乱飞。
　　过了会儿，她撑着头，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手推车，示意那两人道:“我这样坐着很累的。”
　　郑伯楠借此脱身，转身很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被郑秋白挣扎开来。
　　“你刚刚在笑什么？”郑伯楠问。
　　她不自觉摸了摸脸，“没什么，想起徐医生了。”
　　因为突然想起来了徐珉。
　　她想起那天那个人也是差不多在自己这个位置，摇着头拒绝她拿起的红提。
　　那个人竟然只吃葡萄不吃提子。

　　郑伯楠啧了一声，把水果放她怀里，推着人换了个方向去零食区，郑秋白说:“刚才的小姐姐还挺好看，怎么认识您的。”
　　郑伯楠闻言诶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他有些模糊道:还好吧？而后一边走一边道：“不记得了。”
　　“那林嘉遇呢？有多好看？”
　　郑伯楠毫不犹豫:“是我长成至今，最好看的人。”

　　其实外人所不知的郑伯楠的德行，是喜欢好看的，还挑。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自己心里所认为的最美。
　　但是人人都是这样，只认自己所爱为世间最好，被爱的光环笼罩其中，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像郑秋白也是觉得，徐珉是她心里最好看的男人，郑伯楠位居第二。
　　其实也仅因为爱，才会有特殊。

　　郑秋白笑了一下，低头看怀里，忍不住噫——:“就挑两个我们俩吃的橘子，您挑花儿呢还。”
　　郑伯楠心情好，不想和她怼嘴，便径直推着她去拿酸奶，问她：“今天想喝哪种？”
　　她指了一种。郑伯楠拿的时候，多拿了一盒。她稀奇:“今天不买酒？”
　　“无酒人照醉。”他道。
　　送她到了她楼下后，郑伯楠将多拿的那盒酸奶挑出来，剩下的连同人，一起给送到屋子里，等她把灯打开，就开始说你赶紧回去吧。
　　郑伯楠放下心来，他走时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了声晚安安。
　　“小叔。”她叫住他：“开车注意安全。”
　　郑伯楠背对着她摆摆手：“行啦我知道的，长大了，会疼人了，你明天早点回去啊。”
　　她倚着门，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在电梯前站定，摁下下行键，中途没有回过头多看一眼。她回身关上了门。

　　她怀里还抱着买的那两个橘子，今天是第一次他没有坐下同她一起吃完这两个橘子再走。
　　郑秋白从没见过这样的郑伯楠。
　　一整晚，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甚至是迫切的。那种迫切的情绪，很明显是因为什么。
　　一向嗜美如命的人居然会有朝一日记不住自己曾经见过的美人姓甚名谁。这不是他惯来作风。
　　能因为什么呢。
　　她难以想象这个浪荡子原来是这么彻底地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想都不敢想。

　　她曾被郑伯楠手把着手教导。在任何的一方面。
　　于很多事情上，郑伯楠都是沉稳可靠，三言两语便能拨开郑秋白眼前云雾。郑秋白身上仍然留有男性的部分性格。
　　她做事显得干脆果断，坚定自己决定的事。得尽小叔叔的真传。
　　她想，以后还是要好好哄着爷爷了。

　　做下这个决定的同时，心里却是很好奇，能让郑伯楠栽下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她在心里揣测过不少的样子，但是都是自己的揣测猜想，在她没见过林嘉遇真人之前，她是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从小就有因为靠着打架斗殴收服一堆社会青年而在市里出名的语文老师。
　　每个人都会有被当成特殊的人爱护的时遇
　　她想起来郑伯楠曾经安抚她时说过的话：“独一无二是每个人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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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说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