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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徐行 ...

  •   这种家庭式聚餐是时不时的。
      具体什么时候在一块吃饭,就在于三个大家长什么时候想一起吃饭。通常是谁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过去说我今天想吃什么了。
      小辈一听,就会自发准备。
      妙就妙在,二老的学生都会做菜——现在还留在本地的学生就剩徐珉和方川了——所以做菜也就是两个学生。被老师以来家里吃饭为名叫过来做饭这种事,顾老师的学生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师娘坐镇呼吸内科,方川就是师娘的博士生。
      这对夫妻恩爱,自然两边带的学生常有接触,来来往往得多了,便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难兄难弟。所有师兄弟中,徐珉同方川最为亲近——
      因为两人是最经常给老师做饭的。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老师选学生的标准……
      顾老师是国内顶尖的专家,之所以留在这里的医科大任职,听说是因为妻子的缘故。当然,方川也是。方川在读博期间,把老师唯一的爱女给追到手了。

      徐珉的等会儿,是在出电梯后,突如其来的——他将郑秋白抵在墙上亲,郑秋白懵了一下,被徐珉摸了一下脑袋后说乖,牵着开了门。
      他们到的时候,爷已经在和顾爷喝茶。郑伯楠不在,爷说午饭以后他就让郑伯楠去忙自己的事了,反正待会有徐珉在。
      徐珉打着电话,进门就进了厨房。
      郑秋白听到师娘在叫她:“啾啾你过来。”然后就被拉着手,师娘拿着一副耳环和一块手表问她哪个好看。
      她冲师娘眨了眨眼睛,说:“都好看。”
      师娘失笑,说:“就你鬼精,算了算了,都给你,来,戴上让我看看。”
      随意到根本不像是送见面礼的样子。
      郑秋白闻言,立刻松了一口气:“哎哟,我白紧张了。”被师娘笑骂了一顿,她拿着耳环和手表从爷那儿转了一圈,两个大人敷衍夸奖后,将她驱赶去了厨房。
      徐珉正在厨房备油碟,她站他边上戴好手表换好耳环,得到夸奖后,靠着徐珉的背撒娇。
      徐珉说:“我阿白喜欢就好。
      “嗯。我喜欢。我倒是没有戴表的习惯,我记得你有块,是不是,好像不常看你戴,正好我们俩以后一起戴啊,就当是情侣表了。”
      徐珉便笑了,他停下动作,叫她到自己面前来,而后抬起手肘将她搂过来,面对面地,亲了亲她的头发。
      他说:“喜欢就好。”
      他此刻心情特别好,她知道。
      这个愉悦,都透过这个亲吻,传达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直觉是因为她戴了这块表。自这天以后,徐珉和她天天开始戴手表。

      没过多久方川和顾玥带着菜回来,徐珉让郑秋白在自己裤兜里掏,掏出来两张音乐会门票,他说:“你待会看着情况,送师兄他们。”
      她好奇问:“是还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徐珉:“好事一直都有,比如今天,他们肯定给你带礼物了,你去看看,这就当回礼了。”
      后来她是听师娘仔细叮嘱顾玥近来要一定注意饮食和心情,才知道是什么好事。
      她把票往顾玥面前一递:“我提前预定干妈的位置啦,几个月了啊?正好开始胎教,生个女儿玩玩吧玥姐玥姐玥姐~”
      师娘和顾玥笑开。
      顾玥把平板丢给她,说“去去去,你还小。”眼尖,看到了她手上的表,她小声同自己老妈感叹:“他当时,还真是先见之明?”
      师娘啧了一声,毫不犹豫道:“不,是我们阿白年纪小,好骗。”

      年纪小好骗的郑秋白刚打开了游戏。
      她摸着耳机戴上,游戏刚登陆,就被同学邀请组队,邀请她的是乐乐,她同意了,一进队就满耳朵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听到有人说郑郑来了啊,稍等我一下哈。
      过了一会儿,那个同学回来,开了局。
      他们聊得很热火朝天,偶尔是是院里班里的闲事,聊得并不深,偶尔是吃喝玩乐的攻略,郑秋白也被照顾到,能融入进去话题。
      他们问:“郑郑,我记得你是本地的,有推荐什么地方吃喝玩的没?”
      她推荐了一些口碑比较好的,听他们聊到自己最常去的早餐店,她说对,那家很不错,我从小就常去。聊了一下,又说起,听说几个班干在准备跨年聚的情况。
      他们问:“郑郑,周末你怎么不出去玩啊。”
      郑秋白:“我懒,喜欢浪费这大好时光。”
      正好赢了。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第三把中途团战的时候,她被人拍头,她抬头被喂了一嘴牛奶。
      是热的。
      耳机里有人狂叫嗷嗷郑郑快保护我,她一边诶诶地说我来了来了,一边抽空看了他一眼,她说:“您等我一下。”又急忙低头,一心和队友团战。徐珉在她身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头发,等她打完。
      天气逐渐变冷,他的手就在耳侧,离她的脸侧非常近,近到好像能感受到他手上散发的热气,像逗弄小猫似的,不放过她的耳朵,他洗了手,好闻的洗手液的味道传入她鼻中。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他最喜欢用这只手逗弄她。这一走神,什么动静就都听不到了,只愣着,眼神忽碌碌的变来变去,还是徐珉要瞧着不对,捏着她的脸,将她捏回神来。他似有所感,一脸好笑地问:“想什么呢,嗯?”
      她对上他眼神,觉得脸热得厉害。她想说没有没有,但是话没说出来,先鬼使神差地侧首亲了亲他的手指。
      徐珉当即就明白了。
      郑秋白顿时有些臊得慌,她脸埋到他颈窝里。耳机传来乐乐跟抽风了一样地啊啊啊啊啊,她听到乐乐兴奋地问:“请问我刚刚没听错吧,是不是高岭之花在说话,高岭之花么高岭之花么郑郑郑郑郑郑……”
      她心不在焉地嗯嗯了几声,急忙说道:“你们继续,我马上要吃饭了。”还不待别人反应过来,立刻退了游戏。
      徐珉指着还热着的牛奶,说:“趁热喝了。”
      “您呢?”
      他故意凑过来亲了她一口,笑得一本正经:“你尝尝,我真喝了。”
      她完全招架不住,只说好好好,乖乖喝的时候,就听他随口说:“刚刚徐行给我发消息了,要不,改天带你去见见徐行吧。”

      这个改天,其实还真是改天——是他突然想起来,才领着郑秋白去的,那时徐行即将转院回去休养。他们在夜色中驱车出了省,中途下车买了拿铁和奶茶。
      到的时候不早了,病房里就徐行一个人,支着小桌子在看电脑,看他们一来,便笑眯眯的合上了电脑,支着脑袋冲他们打招呼。徐行看起来是个常笑的人,是那种面相温柔的好看,单单从面相上看,就比徐珉好相与的多,。
      长相有六七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她想,这取名偏心得不是一点半点。

      她说“大哥您好,我是秋白。”这是她同徐行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徐行说:“哦哟,弟妹看起来真小。”
      郑秋白:“……”
      这个在病中的男人,除了脸色白了点,状态真的不像个病人——太活气了。
      他问徐行:“你该不会是诱拐未成年吧?”又诶哟了一声,问郑秋白:“弟妹你年纪轻轻的,真想和这个人结婚啊?”
      “订婚没请人,结婚了请你。”徐珉冷了他一眼,说道。
      “弟妹你多大啦!怎么就被他给拐了嘞。”
      郑秋白觉得有意思。来时徐珉提过,徐行是个不省事的。既然过来了,徐珉肯定是同大哥说了几句她的,只怕是大哥起了兴致,要开玩笑。
      几个问题下来,便问散了徐行给郑秋白的温静的第一印象。郑秋白心里惊奇,但是转念想想,能坦然听少年弟弟陈说自己的怨恨,并说出那么通透的话的人,是什么样子都可以是的。

      “不如操心一下你精子质量好不好,结婚还是代孕。”徐珉烧了水回来,稳稳当当地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杯白开水放在手边,坐下和郑秋白,当着徐行的面,喝起了咖啡和奶茶。
      他问郑秋白:“待会想吃什么夜宵?”
      徐行忍无可忍:“徐珉你太过分了。”
      徐珉说:“谨遵医嘱。”然后又对郑秋白说:“喝完我们就回去。”
      徐行:“喂,好歹给我买杯咖啡再走,我最近被管着什么都不能吃不能喝,我要秃顶啦。”
      徐珉看了他一眼。
      徐行就佯装凄惨地叹气。
      郑秋白看得乐不可支。
      再听一下,听到徐行说自己往日爱喝咖啡提神,但是医生不准,郑秋白就知道徐珉为什么要买这咖啡。她心想着,这俩兄弟都是焉坏的。
      怼人的徐珉她是第一次见,所以显得新鲜得很,特别有意思。她一边捧着奶茶,好笑地一边听着那兄弟俩聊天。也不知道今晚怎么了,班上同学都有兴致,在班群里讨论跨年聚。她不发言,只看着讨论,并分心应付着乐乐。说来乐乐也是个奇葩,自那天打完游戏后,她便宣布徐珉成了她的墙头,每天必找郑秋白聊天,美名其曰——你们这对cp我嗑了。
      偶尔抬头看一眼徐珉,见他神情放松得很,便是感知他是松快的。
      于是她奶茶喝得格外慢。

      徐珉说喝完奶茶就走,就真的看她嗦出了空杯的声响起身就走。随意得很。
      他说:“我们走了,你消停点。”
      徐行懒懒地点头,对徐珉爱答不理地,他转头对郑秋白说:“以后要是有空了,你让阿珉多带你回去转转。”
      一是让徐珉有空可以多回家待待,二是见家长,郑秋白心里明白了这个意思,但是她也不接话,只是说:“谢谢大哥,再见。”
      这是她同徐行说的第二句话。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她往他怀里钻,面对面地贴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也不紧搂着,就这样老实地靠着。他说我抱你,她摇头说这样舒服。
      医院灯火通明,什么时段都是不缺人的。
      他就随她去,等别人先进电梯了再揽着她进。这个孩子从来都是这种懒懒的那种粘人,在哪儿总是要靠他身上才舒服。
      郑秋白顺口说刚刚我看我们班群里在讨论准备跨年聚会,我估计他们还是想通宵。
      他摸着她耳垂,问:“不想和他们玩,吃个饭我就来接你。”
      她嗯了一声,说了句还好吧同学就同学的接触呗,非要搞虚来虚去,然后问他:“怎么不多留会儿。”
      他说:“我们俩一直都是这样的,不太多聊天。”
      他说话时下巴连着喉结处震动,感觉声音像是从她的额头顶上传来的。
      她听到他问自己:“是不是困了。”
      她唔了一声。
      “那我们先在旁边住下,明天回去。”
      然后她被抱住,那双温柔的手在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像是哄着小孩子。在这个狭小的,还有别人存在的空间里,她竟然觉得如此安宁。

      日子过得很快,渐近年底,两个人都在忙碌。
      郑秋白班级聚会定的是30的晚上,还是轰趴,他们下午就要集合。她和徐珉本来早就商量好,到时候她下午出门,他就在家录诗,等他吃完饭就过来接她,他们俩去看话剧去。但是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徐珉出差,多耽误了一两天。
      爷爷早几天就去和他的老伙伴们玩去了,小叔叔送了过去,估计也是要腾时间和林嘉遇在一块的。算了,通宵就通宵吧。
      郑秋白他们吃完饭就去桌游室,玩桌游的桌球的都是饭桌上就分好了的,真心话大冒险和狼人杀在这边,对门就是桌球。今天乐乐消停得很,换做往日她早就一脸粉红的跑过来了,正是觉得奇怪,她才不着痕迹地看了乐乐好几次。
      郑秋白他们坐的狼人杀这桌,在等着上帝发牌时,明明和她说悄悄话:“你怎么不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明明和陆袁这几个月动辄就吵架,也不知道吵架有什么乐趣,俩人今天吵完过两天就和好,来来回回的变脸,跟闹着玩似的。这不,这几天俩人又开始冷战,谁也不理谁。
      但是今天这么热闹,她看着这两个人都有些别扭。
      想和好就早说呗——
      她看了她一眼,故意道:“我是破坏气氛的那种人,不适合,再说了,你不玩,我才不去做狼群中的羊呢,等你们和好再说,诶我看着你明明就很想去给个台阶嘛……”
      明明用力瞪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住了口。

      狼人杀开局。
      第一把,郑秋白抓了个女巫牌,贼开心,天黑时正在思考怎么糊弄人呢,天亮一睁眼,被狼人杀了。
      首局被刀。
      郑秋白:“……”
      她等到第二把,抓了个平民牌,还没等到天亮,被女巫毒了。
      首局被毒。
      同时被刀的是班长。
      班长:“……”
      郑秋白:“……”
      ???????
      第三把,首局死的还是他们。
      过分了。
      班长一脸无辜:“我不服!!”
      她拍桌:“我要闹了啊。”
      众人:“对不起对不起,搞不过只能先弄死你们。我们先爽一下,下一把就不这样。”
      说起来这也是有缘由的。狼人杀就是郑秋白起头带着玩的,从此成为班级聚会一个必备游戏。这是个逻辑游戏,讲究的就是忽悠来忽悠去,看谁最会盘逻辑和忽悠人,谁就能赢。玩多了大家就发现了,玩的最好的几个就是班长郑秋白他们几个固定的,把把忽悠人不带重样的,永远常胜。
      会盘逻辑的人,是队友就是神助攻,不是队友就是要命。
      重点是防备也没用。
      于是便出现了今天的局面,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爸爸们先清出去。
      毕竟昔日阴影历历在目。

      前几把等着玩的过程好无聊,她看了看时间,干脆起身去旁边的k歌室,问班长去不去,他想了一下,跟着起来。
      她开了设备,在点歌时,班长拿了一扎啤酒进来,拿了两罐开了,递了一罐给她,两人同病相怜地碰了碰,各自喝了一口,班长找了个位置坐下,便报歌名让她一起给点了。
      隔壁的房间,都正是热闹的时候,倒是这里最安静。
      班长正是好无聊好受伤的时候,扫视了一眼,看到桌上的盅,问:“郑郑,摇色子不?”
      郑秋白大惊失色:“我不!!”
      “来嘛,我让你。”
      她播了第一首歌,一边把歌顺序打乱去拿麦,一边毫不犹豫拒绝:“不不不,我不来,谁不知道你啊,夜场小王子,什么花样都能,我才不跟你对上。”

      她往一边随便坐着,唱的是你的眼神。
      是首很老的歌,歌手也是很老牌的,著名的台湾好嗓子之一,蔡琴女士。郑秋白似乎挺喜欢蔡琴的,每次唱歌必点,她的嗓子,似乎很适合这类歌,班长自己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着歌词想。
      她唱得挺好听。
      郑秋白爱好比较随缘,除了几个老牌歌手,她喜欢的基本都是小众的音乐人,公众场合之所以常唱,是因为她的嗓子只唱的出来蔡琴女士的歌。
      间奏时,她摸来放在一边的啤酒慢慢喝。
      等b段马上要开始了,她又翘起了二郎腿,握着啤酒的手指有节奏地在罐身上弹动。
      班长听到——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没来由地觉得缱绻得很,他转头看了郑秋白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等她唱完,他状似随意地问:“怎么没带家属来?”
      她:“在忙,他要没事,我这个时候就已经走了。”
      他问:“是上次聚会来接你的那位?我有次在超市碰到你们俩了,看你们在买菜。”
      她点头笑:“是啊。我知道你们应该是在准备什么,不如趁还没到下不了台之前,把事说开了比较好。你说呢?”顺手就把音乐暂停了。
      一时之间,班长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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