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复仇记》言织梦

10、与虎谋皮

　　“你说什么？”他猛地捉住武莲的皓腕，“我…阎非天还活着？”
　　“他…他当然活着。”武莲看着这张突然逼近的俊颜，结结巴巴地回道，“两…两个月后就…就是阎非天…和罗曼的婚礼。”
　　婚礼？他和罗曼的婚礼？阎非天宛若被雷劈中般僵住身子。
　　但他已经死了。
　　因此，现在通天塔里的“阎非天”是谁？
　　“你好像很惊讶？”见他松开手，武莲揉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腕，试探地问，“你要复仇的人与阎非天他们有关？”
　　“……”他未置可否地别过脸。
　　“如果你的仇人是阎非天，我劝你还是放弃复仇吧。”武莲一脸认真地规劝，“那个男人比魔鬼还可怕。我哥就是因为和他决斗才变成这副模样。”
　　“比魔鬼还可怕？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他有点生气地闷哼道。
　　“阎非天的恐怖，地下世界里无人不晓无人不晓。他不是你一个富家少爷能对付的。”武莲半警告半陈述，“他是十二众的首领，是站在通天塔顶端的最强存在。惹上阎非天，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仇人不是阎非天。”他只能这么说。
　　“不是阎非天，难道是罗曼？”武莲大胆地猜测，见他的眸色变了变，她颇为诧异地掩嘴，“但罗曼她人真的不错，从不与人结怨。你确定她是你的复仇对象？”
　　“你又了解她了？”他阴寒着表情反问。
　　“我先前为我哥的事去求过阎非天，但只被他羞辱了一番。”武莲陷入回忆地说，“是罗曼叫人给我一笔钱，帮我解决了初期的医药费。我很感激她。”
　　闻言，他微愣。
　　这件事罗曼没有请示过他。
　　“真不晓得罗曼为什么会同意和那个魔鬼结婚。她八成是被强迫的。”武莲忿忿不平地说完，就遭到他冷冷的瞪视。
　　“你干嘛瞪我，我又没说你。”武莲害怕地往一旁挪挪位置，“你如果有机会见到阎非天和罗曼，也会这么想。”

　　阎非天深呼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不至于因怒火而失控。
　　他强迫罗曼结婚？
　　前世的他，被她杀死之前，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妄论强迫做她不想做的事。
　　而且罗曼根本不是那种屈于男人之下的女人。
　　有时候主导权甚至在她手里。
　　“非天，我不属于任何人。”在他第一次站着与她结合之后，他横抱她来到床边。
　　“万一我把你驯服了呢？”他啃咬着她的肩颈问得很轻。
　　“那是你的能耐。”两人倒向背后的床榻，她一个翻身反压住他。
　　“看来我得努力让你求饶。”他伸手牢牢按住她的腰肢。
　　“求你抱我，还是求你放过我？”她巧笑倩兮地凝望他幽暗的绿眸。
　　“两者都行。”他不甚温柔地深入她，“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堵住她香唇溢出低吟，他要了她整整一夜——…

　　该死的！都这种时候了，他想这个作甚！
　　阎非天气恼地甩掉某些不应冒出的旖旎画面。
　　或许是他的神情过于森寒，武莲不自觉地站得离他远远的。
　　“别管我的复仇对象是谁，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冷静下来的阎非天转移了话题，“先谈谈寅虎堂内部，有没有支持你哥哥的人？”
　　“有是有，但这半年来被叔叔打击得差不多了。”武莲愁云满面地说，“还有多少人能安然无恙？”
　　“想办法联系上他们。”他交代她道，“你需要集齐更多人力物力。”
　　武莲看向病床上的哥哥，轻喃出声：“他一定不希望我回到寅虎堂。”
　　“那也得活着才能抱怨。”阎非天拄着拐往外走，“不战斗就会死。”
　　“战斗也可能会死！”武莲皱着眉望向门边顿住脚步的他，“你不怕吗？”
　　“我已死过一次。对了，别只找支持你哥的人，其他人那儿也要走动走动喝喝茶。”语罢，他不再停留地消失在门的另一侧。

　　回到病房的阎非天，“哐当”地将拐杖扔到旁边的地上。
　　躺倒向沙发，他捂住自己发红的眼。
　　从武莲的交谈里，他得知了不少重要消息。
　　罗曼对外隐瞒了他的死讯，且她依然借着“阎非天”的名义，掌控着十二众。
　　由此可得，她对他的暗杀，只有少数人知情。
　　所以他的弟弟阎释天究竟知不知道他已死这件事，就显得极为关键。
　　他需要确定阎释天的现状，包括安危；以及那个要和罗曼结婚的“阎非天”身份，是何方神圣。
　　而这一切皆建立在他重归地下世界。
　　他必须得按原来的计划，助武莲拿下寅虎堂。
　　然后借寅虎堂，他才有机会接近通天塔内部，搞明白这些问题。
　　“罗曼。”电子合成的声音，平静无澜地念出她的名字。
　　唯有他心底清楚，她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通天之塔的空中花园，身著休闲西装的阎释天，穿过冗长的回廊，在一排排保镖的注目下，走入花园里的玻璃房。
　　爬满青藤的篱笆前的白色长椅，相貌绝美出尘的女人，静静地坐着修剪矮桌上的盆栽。
　　见阎释天前来，女人以眼神示意其余人退下。
　　“罗曼姐。”阎释天.朝着女人微微弯腰行礼。
　　“十二众最近可安生？”她抬起眸，视线从眼前的盆栽移向他，淡淡地问。
　　“嗯，没什么风浪。不过治安局里的人和我提起一件事，令我有些在意。”阎释天压低嗓音，“这件事和寅虎堂的大小姐武莲有关。”
　　“说来听听？”柳眉一挑，她颇有兴致地望着阎释天，“既然能让你在意，一定有奇怪的地方。”
　　“武莲因涉入一场正当防卫事件前往治安局配合调查，随行的是一位业界比较有名的律师。”阎释天慢慢道来，“她在工作的俱乐部受到侵害，反击并重伤了那位伤害她的客人。”
　　她一边听着一边拿起剪子，切断盆栽的一根枯枝：“武莲不愧是寅虎堂的大小姐。”
　　“但很奇怪不是吗？武莲目前与寅虎堂的代堂主，她的叔父处于决裂关系。她哪来的钱请律师？”阎释天指出疑惑之处，“我派人调查了，帮她请律师的是她俱乐部的老板，这位老板姓陈，当天刚接手买下俱乐部。他还一次性结清武郎拖欠的医药费。”
　　“真是一位热心的老板。”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
　　“武莲今天从医院出来就悄悄地同寅虎堂多名干部接触。”阎释天重复暗中监视人员的报告，“我初步判断，这一系列行动是有人想利用武莲介入寅虎堂内部的事端。”
　　“利用么？搞不好是武莲她突然醒悟，知晓逃避没什么作用而选择正面对抗。”她微笑地轻扬唇角，“人总会长大，改变的。”
　　“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要不就是有人指使，要不就是她被替换了。”阎释天意有所指地凝视笑容不变的她。
　　“说的也是呢。”“咔嚓”一声，她又剪下一根枝条，“那你继续派人监视武莲吧。”
　　“我也这么打算，毕竟十二众的事得由十二众自己解决，容不得其他人插手。”阎释天沉声道，俊逸的容貌覆上一层阴鸷，“罗曼姐也是这么认为，对么？”
　　“释天，你越来越像你的哥哥了。”她低头细细地观察落满桌子的叶片，虽自同一棵盆栽上掉落，却各有不同。

　　“你不就喜欢我哥的调调么？”阎释天俯身两手撑向长椅的椅背，张开的双臂圈住她，将她困在长椅与他之间，“像只危险嗜血的野兽，狂傲霸道，难以驾驭。”
　　“人还是做自己的好。”她偏仰着头，柔柔地注视着他，“以后这种事，你不必特意来通天塔汇报。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相信我，却还要嫁给他？”阎释天几近哀伤又愤懑地咬牙，“只有我不行吗？”
　　“释天，你不是当年的小男孩了。”她轻叹地捧住他的俊脸，“你的哥哥‘阎非天’之于十二众的意义，不是任何人能替代的。至少当下不能。”
　　“罗曼，我不懂你。”他换了称呼，“但我哥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涂着粉色蔻丹的指尖，轻轻地刷过他的面颊：“释天，我需要你监督十二众的一举一动，这一点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苦笑着收回手臂，站直身：“不，我做得还不够。这些年来，你的眼里只有我哥，从来没有我。无论他……”
　　“释天。”她打断他的话，瞬间冷下脸色，“你回去吧，我累了。”
　　意识到失言的阎释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罗曼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他终究未多言地攥紧长指转身离开她的视野。

　　待阎释天踏出玻璃房，恭候在外面的黑衣男子便快步走上前。
　　“阎少，我们按你的命令通知寅虎堂的代堂主了。”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回禀，“你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
　　“好，暂时别出手，监视着寅虎堂的动态就行。”阎释天随意地挥挥手，回望伫立于阳光下，反射着金色辉华的玻璃花房。
　　即使如今身处万人之上，他也有想要却得不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