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2] ...
-
来到莫府后,何猜在这里的待遇也不错,而她也没什么事需要干。就连她师傅到底有没钻研出什么特殊的药物之类的事都没有人来询问过。
虽然她也知道莫府不会虐待她,只是她这么无缘无故被人招回家当佛供着,又不事生产,实在是颇觉不适。大概是以前被老头子折磨惯了,到了红豆阁又一直提心吊胆,后来进了司马府也努力设防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日子绝对没这么轻松过。
她这些日子来,一大早醒来就爱往位于莫府中心的大莲池走去。莲池中心有一个四方亭,亭与岸边是以一条细细的木桥连接起来,桥旁则是满满的莲花。现在也正式莲花盛放的时节,所以她每次走这条木桥时总有种众星拱月的莫名的满足感。平日亭中也无人,所以她也乐得自在。她最常做的事就是早一夜前往厨房请求师傅们做些糕点,她第二天一大早经过厨房揽过糕点就直奔四方亭。
说起来,日子也算过得清闲。只是心中总有着些疑问及顾虑,着实让她抓不住头绪。
就以莫府大公子来说吧。这人从她被拐进莫府后就没出现过,府里的人喊他大公子,但若有外来者,通常喊他清风公子。听到这名字时,她联想到了清风镇那说书人的故事,不免对此人感到十分好奇。然,她就是无缘与他一见。这么说吧,这人也没打算见见她这位所谓神医的传人。这也就奇怪了,使她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被带进来的。
第二大疑问是四合。四合自那日后也没再出现过,听那位疑似是司马家私生子的望春公子说,四合出府了。其实她第一次看到四合系在腰间的莫府腰牌时就觉得十分奇怪。即便四合心中是有那么点埋怨她,但也不至于会一面倒向朝廷。说起那天晚上,她想想更觉得奇怪。她一直以为是司马溱有意让四合带走她,但似乎并非她所想的一样。即便四合的手拿不起武器,但底子可没那么容易废掉,他会不知道司马溱那夜也在?连她都知道了,他更不可能不晓得。他们之间可能根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达成了共识,于是她就像烧猪一样被人抬走了。
何猜嚼着刚从厨房里抓来的新鲜萝卜糕,从怀里掏出尚未来得及还给四合的四合玉。实在是一切来得突然,她也没来得及还他以前的随身玉佩。
想想,莫府和司马府或许有着什么干系。但这与朝廷有什么关系呢?
何猜苦恼地抓了抓头。算了,她不是老贼,故无法明白老贼的想法,也不必多猜了。
“何猜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的莫弦气喘吁吁地说着,“有外客到访,大公子请何猜姑娘稍移步侧院。”
何猜轻轻“哦”一声,愣是没搞懂那清风公子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是什么客人?”她一边收拾一边问已经快到她鼻尖的莫弦。
只见他非常着急,连忙扫下桌上的甜点,在看见萝卜糕的时候不小心嗑了下呛到喉咙,然后又快速地把糕点揽入怀中,“那是个带刀的。何猜姑娘还是快回避比较好。”
“哦?”她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微微一笑,“那快走吧。”她说完把刚拿出的四合玉往腰上一系便随着莫弦离开四方亭。
她一边走一边听这莫弦唠叨,“何猜姑娘晚上若没事还是别随便走动。呃……那带刀的,就今天这外客讲留宿几夜,姑娘要没事就别乱走。”
她又是“哦”了声就没了下文。平日里她见着他都爱嬉闹一番,所以莫弦特别奇怪她今天的配合及安静。瞄了瞄眼跟在一旁何猜,他随即又看了看怀里的萝卜糕,不禁感到惋惜。真的好诱人啊。
在来到房门前,莫弦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何猜跟前,然后小声地说,“何猜姑娘啊,你看,这糕点都脏了,我帮你扔了。你……你好好休息!莫弦先告退了!”说完就转身往别院奔去。
何猜瞪着双牛眼,愤怒地盯着莫弦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莫小胖!”竟然比她还馋!
最后她还是无奈地转身入房。
竟开始想念在司马府那时时有点心相伴的日子。唉……
实际上何猜在四方亭打发了不少时光,因为她通常是一坐下就能坐着不走动好几个时辰。所以当她回到房内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见眼皮重重的,她入房后也就倒身睡了个黄昏觉。结果熟睡至深夜,连莫弦前来喊她吃饭也没听见。当她忽地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五脏庙早就打着轰天大雷。
呀呀,她最近果真有成为猪神的潜能。吃抱就睡,睡饱肚子又提醒她得吃了。这不,喊得跟没爹没娘似的,受委屈的可是她呀。
起身随便挑了件外袍披上,梳了梳头发,她便开门往厨房钻去。
自她入莫府后,莫弦就捎来了不少女装给她,只是她一直都没往身上套去。一是她不习惯穿别人家的衣服,二是她习惯了男童的衣裳,若突然让她穿着那粉嫩粉嫩的女服,她大概不能坚持到明日。但因她当时是被“绑”来的,所以衣裳也不多,于是后来干脆把莫弦身上的外袍给扒了下来。而她一直都把那些衣服好好地压在箱底,打算某天要能混出莫府,人在江湖,用这么上好布料裁剪成的衣服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基本上在莫府的下人,除了莫弦,没人知道她是女的。反正莫府清一色男童,多她一个伪装的也没怎样。只是,有时不免有些小麻烦。
的确是小麻烦,只不过……
当她蹿到离厨房门口几步路的拐弯处时,竟被一只大手狠狠地往肩上拍去并听到对方大喊,“喂!小……嗝!……小子!”
她打了个哆嗦,忙拿起莫弦的袍子往鼻孔里塞。那酒味可真熏人。
“小子!本官喊你呢!竟敢无视本官!”那人见对方不理会自己,一身官脾气就涌上来。
何猜连忙转身哈腰连连道歉,“哟,大爷别气别气。小人这天生的耳子不管使,大爷莫气,莫气啊!”
“哼!”那大老爷直直腰板,鼻孔里直喷着粗气,摸了摸挂在腰旁的大刀,“你,给本官倒杯茶来,再倒盘热水来。”今夜的饭局可真被他们灌了不少酒。他看着望春公子也高兴,不免喝多了两杯,但却不能因醉酒失职。
“是是是。”何猜连忙答道,却暗暗地吐槽着:谁管你要水要茶,我只管我肚子。溜走了再说。
当何猜以为大功告成正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那大爷又不厌其烦地再次搭上她肩膀,打了老半天酒嗝才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什么名字?”
他不是第一回来莫府了。莫府男童个个都是长相清秀。即便现在是深夜,但借月光,他看得出这男童显得异常的俊秀及亮眼,特别是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怎看怎让人喜爱。今日酒席上他一路盯着望春公子瞧,心中按捺得辛苦。哪知在这大半夜的,竟让他抓着一好苗子,不免忍不住多看两眼多问几句。
何猜缩了缩身子,心中对这个喝醉酒的官爷十分不耐烦。
这朝廷里当官的就没个正常点的么?
她不着痕迹地轻轻移开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礼貌地回答道,“这……大人,看您是常客,不会不懂莫府的规矩啊。”
她才住了半个月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啊。
莫府里的男童可不比一般的家奴,那可都是莫府下一代的传人。一般他们都是从现在当家的各公子家里的旁系中挑选出来的,入府之时都必须是幼儿。进了莫府就代表抛弃过去的一切,不承族名,可当真被喻为一张白纸。入府后由各家公子取名,并分入不同院中。看上去似乎是仆人,实际每个都是被当作传人来培养。直至他们成年后,便会摈弃刚入府时起的名字,再由即将卸任的公子们重新取新的代号。而在莫府当男童的期间,名字也绝不能外泄。
所以,她也没弄懂为何莫弦不介意让她知道他的名字。
“那……又如何?”那官大爷借着点酒兴竟开始耍赖了。
“啊哈……”何猜讨好地弯了弯腰,说道,“大爷,这夜已深。小人还是速去给大爷泡茶端水,别拖了大爷休息的时间啊。”
说完就打算转身走人,谁知人家官大爷不让她随便哈拉过去。一把用力扯住她的肩膀,直叫她喊疼。
这人是怎的了?
她有点恼怒地想扒开对方的手,哪知外袍倒是被拔了下来,别在腰间的四合玉暴露在空气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还没等何猜有反应,对方却像见鬼似地瞪着两只大眼直盯着她,吼道,“这玉哪来的?!你是谁?!”
何猜刚听完有点懵了,但瞄到对方刀把上的金色纹龙及黄穗子后,她心中暗喊:糟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拔出大刀往她砍去。她身子小够轻盈,所以她还是轻松躲了过去,但随之而来的确实一阵钻心的痛。
何猜抬手压了压被划到的手臂,再翻开手掌,上头全是血。
她竟然流血了!?她可是自满十三岁后就未曾流过半滴血呀……基本上这种疼痛她都快忘记了。
“臭小子!”
她抬头看了看怒吼中的官大爷……她现在可没空理会流不流血的。她只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小命就得丢了!
然,还没待她有行动,高大的大官爷闷哼了一声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其背上还流着鲜血。
何猜有点呆滞地往上一看,只见一名穿着青袍的男子缓缓地把剑没入剑销内,才说,“好好收起那块玉,别惹麻烦。”
何猜整个人都给愣住了。
这……这是啥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