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猜？》玉笙水

11、[2]

　　清风镇是扶康以南几十里的小镇。镇虽小，但五脏俱全。茶肆酒楼客栈市集，样样俱全，只因此地是商旅必经之地。

　　清风镇之所以名为清风是有一个小故事的。据说在很久之前，此地只是一个户口不过百的乡间小镇。这里地势不平，靠南且不常降雨，天气也因此变得干燥，地面十分干枯。有一夜，一名身穿青色外袍的少年在这里迷了路，便投宿一户人家。

　　是夜，少年无眠便服衣夜坐于前院。恰巧屋里的老人家也睡不着，两人便坐在一起聊天。以此，少年得知镇中之事，便起了怜悯之心。他说，不出两日，此地必有一方新面貌。

　　第二日，少年收拾好包裹便辞行。他才离开没一会儿，镇中忽然刮起柔风来，让人有如春风送爽的感觉。又过没一阵子，天上便下起雨来。

　　再过一日，镇里的地面开始冒出新芽来，镇中百姓无不高呼。

　　后来，那户人家的老人家与镇民说了此事。形容少年身穿青色外袍，面若春风般温和，并直呼少年必是仙人化身。

　　因此，他们便改镇名为清风。一为纪念青衣少年，二则希望镇里年年都能有清风送爽，使镇里充满活气。

　　四合单手撑着头，拿起眼前的茶杯饮了一口，不大感兴趣地听着说书老头口沫横飞地说着清风镇的来历。

　　那少年没准是同情老伯随便说两句，结果却那么凑巧，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以前师傅在南柯，还不一样被传神了。如果真有神仙在，师傅和师弟现在就都还在她身边。

　　“四合。”

　　“……是。”她口里含着一块小杏花饼，不是很想开口说话。

　　“听说这里的特色点心挺不错的，要尝尝么？”司马溱拿起一旁的茶壶并给自己斟了个满杯，茶水几乎是要溢出茶杯了，他才停。

　　四合刚想答话，却走来一名黑实强壮的青年。他一走来就忙低声和司马溱说，“四爷，厢房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先退到一旁吧。”

　　“是。”青年临走前看了与司马溱同坐的四合一眼。人人都说四爷有龙阳之癖，他一直深感怀疑。但如果是眼前这白净的小男童，那讨喜的模样的确是挺惹人喜爱的。

　　青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咳了两声，呛得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呃……我要出去走走。”四合在喝下第十杯茶后终于受不了。

　　“让阿立陪你吧。”一旁的青年听见司马溱喊自己的名字马上努力压住咳嗽的声音，努力表现出一副严肃听从的模样。

　　“不不不，不用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人陪的。”四合摇摇手坚决地拒绝了。这上个茅厕也需要人陪，那她就不用活了。

　　说完，四合便快步朝客栈的后院走去。司马溱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阿立，阿立点点头悄声跟了上去。

　　司马溱这才把刚刚斟满的茶杯拿起饮用。

　　四合现在就站在客栈后院的茅厕前，心情十分焦虑。明明茅厕就在眼前，但她却无法进去。只因现在有人正拿剑架在她脖子上，只要她稍动一下，她脖子马上开花。

　　“敢问大侠这是为何事啊？”这总得弄清楚对象吧。她可不像到处得罪人的人。若是这刀架在司马溱脖子上，她倒觉得十分适合。

　　“你不需要了解得那么清楚，只要你乖乖跟我走就得了。”那人把刀又贴近她脖子几分，然后暗示她往不远的后门前进，“若敢有违，小心你的人头。”

　　这……四合摸摸鼻子，认命地朝后门走去，眼珠子一边骨碌地转个不停。

　　“你确定你没找错人么？”四合突然开口问道。

　　“上面指令，司马溱身边的贴身小男童，没错。”那人说得坚决。

　　“你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据说，司马溱身旁的小男童理应是一个皮肤偏暗，很异于常人的小男孩啊。你看我这……”四合适时地打住话语。

　　站在四合身后的瘦高男子果然怔了怔，最后还是低声喝道，“我不管你是否贴身，但你确实是和司马溱一伙的，这准没错！”

　　“不不，大爷，这可不是这么讲的……”四合瞄了瞄一旁的假山，然后低声对那男子说，“不瞒你说，我是无辜的。司马老贼早猜到你们的行踪，为了掩人耳目，他早把四合那小子给藏起来，我这纯粹是替身而已呀大爷！”

　　“胡说！要找怎么找个像你这么白净的？”

　　四合又瞄了瞄那假山，然后又低声说，“大爷，你还不知？京城都传开了。司马家四爷有那癖好你还不知？可见我这替身不好当啊……”

　　那男子一听，脸“唰”地一下就僵住了，表情极不自然。然后他两眼马上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白净小男童。这唇红齿白的，能不下手么？更何况，他还真的确听说过司马溱是个……

　　“别，别用那眼神看我。”四合长叹了声，幽幽地说，“怪只怪咱是穷人家的孩子。大爷！”四合小手扯了扯那男子的衣角，说，“司马老贼实在没什么值得我帮的。这样吧，我带你去找四合。”

　　“这……”男子有些犹豫，毕竟这男童说的是真是假也很难确定。但是……看着那诚恳的眼神，他不自觉地应了，“带路。”

　　“这边来。”四合马上扭转被动的情势，拉着那男子往假山那边钻去，“司马溱没把四合藏多远的，毕竟还是贴身男童……”

　　话还没说，四合便觉身后多站了一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已经倒地。她连忙转过身来，只见阿立已至她身后，刚刚的男子已昏倒在地。

　　细瞧阿立的神情，四合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一副小老头的模样转身负手而立，“阿立啊，情势这种东西是靠人把握的。有时有些诋毁也是扭转情势的因素。”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转身说，“所以，就请当什么也没听到吧。”

　　只见阿立怔了怔，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四合摇摇头，然后直往茅厕奔去。

　　怪谁呢？她都特意压低声音了，他若还能听到，这还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