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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你--”

      李朝雨闻言顿时一怔,本能四下打量,生怕隔墙有耳。

      “你是不是连脑子都坏了,这话是你该说的?”

      “奴婢...失言了。”

      犹豫片秒,黎九还是收回了心思。

      奴者,畏生亦畏死。

      生者不如死,欲死又贪恋生,如此反复,终身难解。

      “给我滚!”

      李朝雨就差伸脚踹她了。

      翌日一早,黎九搬回了婢居,昨夜之袭惊险万分,为绝后患,还是聚于人多之处较为安全。

      “瞧见那宁姑姑了么,昨儿个竟一夜未归,主子也没敢声张,换做咱们,半条命都要没了。”

      “呵,人家不稀得跟咱挤一座破屋子,这不,一早就寻主子把那小库房要了去。”

      “莫不是阿九养伤的那间?”

      “可不就是,听说昨晚那库房遭了贼,屋里头都被翻遍了,你说咋就这么巧,前头一遭贼,后头她就搬进去了,我看啊...定是她搞的鬼。”

      “行了,还是别乱说,小心给人听了去。”

      黎九离这俩满口怨念的小奴婢并不远,本无兴趣斜耳探听,却忽对那宁姑姑一夜未归起了念头。

      在南厢侯茶时,黎九特意留了心眼儿,把那黎宁上下细细打量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只在传茶交手之时瞧见其手背显有细微擦伤,那手粗糙有茧,倒是个辛苦手,但虎口处却与一般仆婢不同,反与那膳房掌刀的厨子神似。

      “这茶怎么一股酸味儿?”李朝雨眉头揪成团,十分嫌弃的将抿入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

      一室仆婢闻声,均条件反射般跪伏地面,唯独黎宁纹丝未动。

      李朝雨面色难看,瞥了一眼那所谓的上奴,差点没把白眼儿翻出来震唬震唬她。

      “奴婢这就为小姐另启一壶。”黎九起身,欲往茶室。

      “黎宁也跟着去吧,既是王庭上奴,想必茶艺也是顶好的,黎九,你跟着学学。”李朝雨眼皮动都没动的盯着她。

      黎九微愣,抬眸瞥了眼宁某人,倒也沉得住气,面上仍旧顺眉顺眼,只微微朝李朝雨欠身行礼,便扬着脑袋径直出了内屋。

      到了茶室,黎宁却纹丝不动,独在一旁立着干看,黎九只好自己上手煮茶。

      “宁姑姑可是累了,昨夜...未曾歇息好么?”

      “好与未好,与你何干?”

      黎宁言语敌意满满,黎九知趣,立刻不再作声。

      待茶水备好,黎九未立刻送茶去南厢,而是从茶叶瓷碗中捞出几叶摆上手心,捂上鼻间沁心一闻。

      “宁姑姑可懂茶香?”

      黎宁伫立睥睨,神情冷漠,道:“这有何难,不就是几枚破叶子,我这上奴位阶可不是天上落下的。”

      “那,奴婢手心的这款香叶姑姑可知是何品种?”

      黎宁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她手心,光瞧外貌倒是辨不出,毕竟新叶晒烤之后蜷缩如虫,样貌上差不了几分,索性走上前也从茶叶瓷碗中拾掇几叶摆在手心,学着黎九之前品香的法子,捂至嘴边闻了闻。

      此叶香如兰桂,醇厚怡人,倒不像中原品种,心中细想却未得答案,正想抬眸询问眼前人,却瞧见黎九一双寒眸正十分诡异的盯瞧自己。

      她立刻警觉的将手中茶叶甩落,嚷道:“可笑,你让我品我便要品么?”

      黎九垂眸,唇角忽的露出一丝笑意,“姑姑说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不过都说茶香提神,奴婢见姑姑这面色倒真是精神了不少。”

      “少废话,这茶你还奉不奉了?”

      黎九便不再作声,端起置茶的托盘,起身去了南厢。

      “小姐,这茶可是宁姑姑亲自为您熬煮的,您试试?”黎九颇有眼力界的将白玉茶盏奉上。

      李朝雨游疑间轻抿一口,果然舌尖生香,入嗓顺滑如丝,顿生欣喜。

      “不亏是王庭遣来的人,果然是上等的好手艺。”

      见李朝雨如此赏识,黎宁倒也乐得其成,并未刻意释明。

      只黎九立于身后,神色怪异。

      才入夜,未央阁忽然来了些许人,为首的乃王庭内官,也即专司后宫妃嫔侍寝的宫官。

      四厢及主阁均被召至阁前,众人不知王庭此行何意,纷纷揣测。

      “各位小主莫慌,小官只是奉命前来宣召。”

      为首的女官言语客套,礼数周全,瞧着并无恶意。

      “不知大人有何旨意要传?”

      楚斯柔率先开了口,还挪步至众人之前,完全一副未央阁之主的架势,引得其他几厢纷纷斜目视之。

      “小官奉世子殿下之意,召南厢李氏入东宫侍主。”

      “什...什么?”

      楚斯柔双眸瞪的如同夜明珠一般大小,身后众人皆讶异,纷纷朝李氏伫立之处打量,却瞧见她面色苍白,满额虚汗,连神情都有些恍惚,要不是黎九在身后撑着她,怕是连站稳都困难。

      “李小主怎的如此模样?”

      那女官略惊,忙关切问询。

      可还未等众人反应,李朝雨忽然身子一松,面容猛地扭曲,“唔-”,污秽之物霎时从口中喷涌而出,吓的众人尖叫四散。

      “快宣太医!”

      黎九惊呼一声,顾不得脏臭,忙将眸光散乱的李朝雨扶稳,可她那身子愈见如泥一般失了重心,只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眼见如此情形,李朝雨被迅速抬回了南厢,其他各厢也都看戏般前往围观。

      太医随后便至,彼时李朝雨身烫如火,腹痛难耐,太医垂帘把脉后,便问一旁伺候的婢仆,近来李氏可有服用什么不洁之物。

      “回大人,我家小姐喜好品茶,先才入前厅侯诏之前还饮了半杯。”

      黎九并未主动开口,任由其他婢仆应声。

      太医忙遣人将剩余茶汤采集,拈手一闻,心中顿明。

      “这茶里混有过量的三七粉末,三七本有通络止血之效,平日里微量即可达至功效,若用量过度,则会致服用之人腹痛难耐,呕吐不止,待小人开一方药剂,小主服下歇息两日即可痊愈。”

      “可这茶里为何会混有三七?”那女官甚是不解。

      李朝雨本如弱柳虚汗难耐的躺在床上,忽闻太医这番言论,霎时似有了精神,眼眸猛地一睁,忍痛在帘下咬牙切齿的嚷道:“定是黎宁那个贱奴,居然这般害我。”

      当下众人皆愣,黎九见机立刻跪伏于那女官面前,声色悲戚,委屈连连。

      “我家小姐素来温婉静弱,平日里除了勤练女红舞艺外便独爱饮茶,正巧前几日王庭赐了位茶艺精湛的姑姑,我家小姐便馋了嘴,只是没曾想,这位姑姑初次烹茶便...便做出这番狠心之事,虽未伤及性命,但我家小姐委实遭了罪啊,求大人明察!”

      “竟有姑姑如此歹毒,她人在何处?”

      女官一听此言,面上顿怒,虽心知这后-庭纷争难止,但在各位小主还未获封号之前便下此番狠手,某些人倒是够心急。

      “回大人,奴婢先才便不曾瞧见,这会子细细一想,莫不是那姑姑想将这害人之名推到我等无辜仆婢身上,幸得太医在此,否则小姐突发恶疾,她倒是有了不在场的佐证了。”

      “说的有理,来人呐,给我搜阁!”

      不出半刻,原在库房小憩的黎宁便一脸懵逼的被内官侍卫捆成麻杆逮到南厢。

      闻那女官呵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黎九那个贱婢坑了。

      “这茶本是黎九所煮,干我何事?”

      黎九闻言眼眸一转,立刻趴伏在地,装作羸弱哭腔,道:“宁姑姑为何要如此诬陷奴婢,先才茶房一聚,姑姑说要亲自为小姐烹煮一壶上好龙井,还是奴婢在一旁打的下手,怎的此刻又不承认了呢,南厢仆婢皆闻小姐对此茶汤赞扬不已,宁姑姑受小姐赞言时可是喜上眉梢的,不信问问这一屋的仆婢,奴婢可曾说半句谎?”

      “你这贱婢,分明是在诬陷我!”

      “姑姑莫要这样待奴婢,奴婢位阶虽不及姑姑,但奴婢可是伴着小姐长大的,怎敢以下犯上下,求大人明察,还奴婢清白。”

      “你...”黎宁怒目圆瞪,火冒三丈,竟气的语噎。

      女官眼见两人各有说腔,便转头询问其他婢仆可真有其事,众婢仆不知内情,确实又见李朝雨当面夸赞过黎宁茶艺,自然老实回话,纷纷表示黎九所言为实。

      “你乃王庭遣派的上奴,位阶虽高却仍是奴婢之位,如今众人面前竟还出言不逊,嚣张无理,实在有违王恩初衷,事到如今,你可还要狡辩?”

      “大人,是这贱婢城府颇深,那茶汤本就是这贱婢所熬煮,她早有预谋,她在害我!!”

      黎宁怎肯心甘情愿背这黑锅,脸色暗如碳墨,嘴上仍旧刻薄。

      “够了,你这奴才休要再污蔑我南厢诸人!”

      这声呵斥竟是从床榻之上传来,李朝雨忍着肠胃绞痛,虚汗淋漓的朝屋内一众看客断续扬声道:“这黎宁...自来南厢便一直目中无人,我...我几次三番见她缺离职守,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在茶汤里下药害我,如此歹毒之人,大人可还要本人留为所用?”

      “这...小主自可宽心,既然人证物证皆具,王庭定会替李小主讨回公道。”

      说罢,那女官立刻遣人将挣扎不认的黎宁押至都尉大牢,听后发落。

      众人随后散出南厢,停至未央阁门前,原本只一旁瞧着热闹并未出声的楚斯柔忽然拦下了预备回东宫复差的女官,笑意盈盈道:

      “既然李家小姐因病无法入东宫侍主,不知可否换作本小姐前往。”

      那女官巧笑,“楚小主有心了,小官只管宣召,至于改诏之事怕得等小官回禀主上后方能定夺。”

      “你...你怎这般不识眼色,我可是国公之女!”

      “恕小官失礼,我等内官之人独听王令,其他...还望楚小主勿要为难小官。”

      林敏之闻声不免嗤笑,就连吴雅人都没忍住,与奴婢相视交换嘲笑之色,楚斯柔顿时恼羞,扬起袖子一甩,“都看什么看,一群蠢货,连个衙门出身的小姐都比不上,还敢笑话我!”

      “呦,姐姐这话听着怎么像自贬身家呢,人家李小姐好歹是一方太守之女,您可是国公大人的千金呀,谁人敢同您相比,我等自是愚笨,哪敢高攀。”林敏之阴阳怪气的说道。

      吴雅人抬袖掩嘴偷笑,虽未帮腔,此举却也惹的楚斯柔怒火难挡,正要发作,一旁许久未吱声的令狐沉颐忽然开了口。

      “姐姐们莫要再争吵了,让内官大人赶紧回东宫复差吧,侍主的时辰可耽误不得,兴许世子殿下身旁缺人照应,真改了那诏令,到时各位姐姐岂不都有可能面见殿下,何必现在就伤了和气。”
      令狐沉颐向来万事不争,这番劝和之言三人倒也听得进去,便止了针锋相对,各自顺着台阶下了场。

      而之前嘈闹的南厢,此时却安静万分。

      李朝雨喝下太医配煮的汤药后,在床榻上休憩了片刻,不适略有舒缓。

      黎九换来清水,用凉布为其仔细擦拭身间的虚汗,待凉布挪到额间时,却瞧见李朝雨忽然睁眸,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直愣愣的瞪着她,吓得她往后跌退,差点从脚踏上摔下去。

      “贱婢!”

      李朝雨霎时从床榻上坐起身,扬手一挥,“啪-”,黎九整个被她扇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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