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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黄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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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
高宇全无睡意,立身于茅屋门边观看天色,冬天昼短夜长,此刻还是漆黑一片,不好赶路。
高宇得知黄巾起义再度全面爆发,短时间内聚起百万之众,冀州、幽州、青州等地先后沦陷大量城池,尤其以豫州南阳一带更为严重,心中越来越焦急。
屋外寒风不减,隐隐有着下雪之态。
微叹口气,高宇关门回屋,见郭嘉背靠土墙面朝柴火缩成一团正冷得发抖,便上前解下披风搭在他身上。
郭嘉昏昏沉沉睡着,只觉身子一暖,半抬眼皮见高宇坐他身边,又垂了眼睑,轻声说道,“有劳皓轩……”
高宇见郭嘉脸色不对,伸手向他额头探去,随即皱了眉头,想来这些天药物已被用个精光,没有法子只得叫醒郭嘉。
郭嘉睁眼,看着递来的水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干什么?”
“你发烧了。”高宇见郭嘉疑惑地望着他又道,“烫的吓人。”
“不碍事……”郭嘉嘴唇微颤,勉强将手从披风里伸出,接过水袋,却拿不稳。
“冷……”郭嘉哆嗦着缩回手,往高宇身上蹭了蹭。
大片大片的雪飘下,伴着淅淅簌簌的落雪声,柴火渐渐熄灭,屋里青灰一片。
高宇把郭嘉的头搭到自己肩上,心里不知如何是好,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
郭嘉倒在一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高宇取了剩下的衣物连忙折回,将他包得严严实实,郭嘉迷迷糊糊不知在说些什么,高宇将耳朵凑在他唇边听了好半天才知说的是“带我去看大夫”。
大风将门突然吹开,柴灰飞了一地。
高宇想也没想,抱起郭嘉翻身上马。
马通人性,知道主人事态紧急,竟不等高宇喝马便厥蹄狂奔。
郭嘉坐在前面被高宇双手环抱着,还算稳当,脸被风雪刮得生疼,倒清醒不少,伏身抓住马背的鬃毛道,“走官道可缩短一半时间。”
高宇腾出只手将郭嘉重新拉回怀里,轻声道,“莫要乱动。”
四蹄踏着软绵的白雪奔上官道,飘落的雪花落在高宇发上,渐渐消融。
不知奔了多久,东方既白,官道上流民愈来愈多,速度不免缓了下来,伸手碰了郭嘉额头,一片滚烫。
高宇便单手捂住郭嘉额前给他降温,过了一会又换另一只手。
感叹,好暖和……
郭嘉双眼涣散,靠在高宇胸前微张嘴吐着浑气。
突然间,远方杀声震天,似有暴动,流民脸色纷纷异变,争先看着前面观景。高宇立于马上看得清楚,只见远处官道人潮涌动,旌旗飘扬,上面绣着金边大字分别为“黄巾”“天公”。
一声“贼寇杀上来了!”吓得万千难民登时四下哭喊着往反方向奔逃。
高宇勒马,险些被人潮掀翻,当即从背卸下银枪,双眼紧盯着前方洪流,不退一步。
郭嘉一愣,心知高宇要做什么,紧紧抓住高宇衣袖阻止道,“皓轩不可!”
“你病不可耽搁!”
高宇手提银枪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黄巾兵正赤红着双眼掠夺流民尸身上的钱财,眼里厉光一闪,神色深沉。
“乌合之众能奈我何?”
说罢,在绝望的哭喊声混着狰狞的笑声中策马慢步上前。
郭嘉再无多余力气劝说,只得心中默默祈祷。
银□□出,架住了一名黄巾军士兵正要往难民身上落下的砍刀,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起,未等众人反应,高宇侧身挥杆,轻松挑下一颗头颅。
其他黄巾军士兵见这边有异,纷纷怪叫着挥舞砍刀上前,高宇鼻息闷哼。
不自量力。
一声清啸,划出无数枪影白光,滚烫的鲜血漫天飞舞,顷刻间四面留下了十多具尸体,黄巾兵大骇之下纷纷向两边退后,无一人再上前来。
难民们逃的逃死的死,让高宇郭嘉二人变得十分显眼。
几名大汉上前,见到眼前只是俩长得斯文白净的年轻人,眼里满是不屑,蓦地一声爆呵带头冲出。
大量士兵再次蜂拥而上。
又是一□□出,一名大汉只觉清风扑面,震动的喉咙登时发不出任何声响,赤红的鲜血从喉咙裂口喷涌四撒,落在地面上冒着缕缕白烟。
高宇身上满是温热的鲜血,一双墨黑的眼眸平静如水。
黄巾兵中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只得从军的难民,没有经过训练只懂乱砍。欺负几个平常人便以为自己武功盖世,现在应该认清现实了。看着同伴个个倒下,心里越发胆寒。谁也想不到马上那人竟会如此恐怖,根本没人可以靠近他的五丈以内,那里就是一个死地。
远处黄巾军将领看着高宇的方位,叼着干草的嘴动了动,从背后取下弓箭,瞄准,拉了满月。
郭嘉看着残缺的尸体与浑身粘稠的血液十分反胃,撇过脸干呕,却不料高宇突然伸手将他猛地一按,前身便贴着马背差点摔下去。
嗖一声响,箭矢破空擦过马头射中高宇左肩,进了一指多深。
郭嘉大惊,连忙去看高宇渗着血水的手臂。
黄巾将领恼怒地吐口唾沫,收好弓箭扬鞭上前,他本欲直射高宇身前的文弱书生,还以为一箭便可刺中眉心要了郭嘉性命。
高宇不管伤势,冷着脸向暗箭飞来的方向望去,随手又砍死一人。
那将领手挥长矛,夹着马腹乘风而来,众人让道。
高宇心中一沉,知道他便是之前的偷袭者,拽了缰绳,白马倏地前冲,右手一抹,银枪化作千重枪影,留下一路尸首。
将领看着高宇来应战,心中轻蔑,持着黝黑矛杆戳向郭嘉。
郭嘉闭眼,使劲往回缩脖子。
枪影一闪,冲刺而来。
那将领见高宇全力护着郭嘉,当下大喜。这本是引敌露出破绽,随即抬矛直朝高宇面门刺去。
高宇嘴角微挑,全然没有中招后的反应,枪头飙射贴上长矛用力绞转,同时乘马猛进,将领被突变的形势吓得惊魂未定,酿跄后退,武器险些脱手。
不给将领机会,高宇将手移到枪杆正中间,枪头枪尾犹若两道闪电般轮圆,几回合后分别击中了矛杆与马头,挑飞了长矛,随后只听一声嘶鸣,那战马便双腿屈膝俯身跌倒,再也站不起来,将领摔落在地,头冒金星。
任谁都能看出,高宇强上太多,没有战马的将领必死无疑。
高宇左手接住下落的长矛,翻手疾射。
长矛脱手,如放大版的箭矢,将领惊恐万分,正欲挣扎起身,却是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仰天倒去。
眉心被矛头刺中,面部瞬间一个大窟窿,还往外汩汩涌出鲜血。自己倒下了,但武器却扎在他身体里竖的笔直。
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周围黄巾无不胆寒,高宇银枪轮圆,狂风扫落叶般开始突围,与他擦马而过的黄巾军士兵均命丧黄泉。
枪柄上的红缨被鲜血侵染,每挥一下便可甩出一串血迹。
西北方向,尘飞滚滚,一容貌不凡的将军单手拿着长剑引着数百骑往黄巾军方向赶去。
追赶上后看得触目惊心,道路全是黄巾军的尸体,猜测是否有其他官兵比他先赶到。
“孙将军,这……”方脸男子上前,显然和他有同样的疑问。
孙坚抬手打断黄盖,环顾四周后仅道,“公覆领军,本将先去一步”话必,一马当先飞速冲刺。
黄盖摇摇头,心道,将军老毛病又犯了……
凭着满地尸首只有黄巾与难民,孙坚猜测这是一人所为!
果不其然,走了没多远,孙坚看到一男子骑马而战,全身染满鲜血,身边还护着一人,一阵豪情涌上心头,长剑出鞘,大吼道,“好勇士!我来助你!”
高宇见有人帮他杀小兵,寻了个较为缠手的将领对了上去。
一下金属的撞击声响起,高宇与那将领同时全身一震,往后疾退,好力道!高宇双眼一亮,不住赞叹。
对面那彪形大汉双眼瞪圆,迎面一棍横扫千军,这击尽显杀意,带着尘屑杂碎的铁棍向高宇右腰扫来,高宇伸手去挡,可无奈体力流失和箭伤虎口被震得血肉模糊,连人带马跌飞出去。
郭嘉本就发烧,一路走来能撑到现在已经属于奇迹,被轰下马后尽管有高宇垫着仍旧昏死了。
孙坚见高宇有难,连忙上前将扑来的数位黄巾兵斩于马下,关切问道,“可有事?”
高宇起身摇头,看着将他扫飞的壮汉,又坐回自己的马上,银枪一摆,见此人铠甲披身,便道,“还请将军照看奉孝,我去去便回。”
孙坚立于郭嘉身边应了高宇。
壮汉见高宇又要来战,怒吼一声向高宇攻去。
高宇因郭嘉没在马背上,身手放开,白马凌空跃起,向奔来的大汉扑去,握住银枪的手指节泛白。
战了数回合后,双方杀机无限涌起,高宇换了进攻方式,每次枪头都无比精准的落在大汉的铁棍上,大汉拿捏不住高宇节奏只得每攻一下后退一步,如此下来大汉竟是连连退了十多步,高宇一枪比一枪重,左右开弓交替攻击,幻出千百道月光般的淡影。
孙坚在一旁看得动魄,这十多下的枪战交击来的简单、快速、凶猛,非常人能做,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领?
“嗬!”高宇眉头紧皱,枪头无孔不入的袭去,最终一枪削去了大汉的头。
随后数百骑赶到,众贼看官兵已来,帅旗倒地,纷纷哭叫着逃开,黄盖看着剩下的黄巾要逃,连忙声嘶力竭地吼道,“快追!”
高宇见再无黄巾,来到郭嘉身边见他浑身猩红,不知之前伤没伤到,伸指试探鼻息。
还好没死……
孙坚见高宇十分关心那文士,翻身下马道,“这位书生情况甚糟啊,我军营有大夫,可为他医治,且随我来。”
高宇对他拱了拱手,真诚的感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孙坚见高宇利落地把郭嘉抱上马背,不顾自己伤势,十分动容,“那快走,多耽搁一分便是多份危险。”
颠簸中,郭嘉几次迷糊着醒来,都觉得五脏六腑要分离了一样,想着自己最后应该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马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