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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郭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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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宇挠挠脑袋只觉得不知怎么自己突然就说要走有些对不起童飞。
屋里仆人理好火盆端了出来放在正中央上,木炭细微的爆裂声便游窜开来,不时跳出几颗细小的火星。
童渊猫在位子上不一会就打起了盹,而童飞则坐在一旁织白绒披风,高宇无奈的拿个小马扎坐在她身边双手缠着棉线打下手。
木炭隐隐泛出红色,温度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增加。
高宇望着火盆里的炭灰,静的出奇。看着那火星忽明忽灭倒也忘了严寒。
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依赖他了呢?
童飞将针扎进兔绒皮又梭出来,排出整齐的线条,是母亲遇害他带我逃出山林的时候?还是明明自己也很累还逞强背我的时候?
童飞心头有事,柳眉头轻皱。
如今你要走了,我还真有点无法割舍。
子时到了,远处山上的道人独自敲响了钟声,待着那寂寥的钟声漫过大街小巷,新年就这么过了。
………………
高宇在初八那天离开了童府,穿着童飞亲手缝制的白袍白衣。
无边无际的寒雾包裹了整个大地,高宇将下巴缩进白绒绒的披风领子里,有些恍惚,他从未想过童飞这些天做的衣服是给自己准备的,如今穿在身上多少有些感触。
其实也很好想,童飞对他的感情就真的如待亲哥哥一般,当时离别,见她泛红的双眼真是难以割舍。
赵云来的信中说他现在为辽东属国长吏公孙瓒的部下,没事杀杀边寇缴缴土匪,混的还行,有时间可以来看他。
回信后,高宇便将赵云锁定为第一目标,慢悠悠的骑着马向北平出发。
多少年来了高宇很少出过远门,数十天的行程让他是大开眼界,祖国大好河山风景确实不错但一路上都是迁徙的难民让人看着揪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由于天气寒冷,下点小雪便可冻死多人,高宇一路行来,将当初左娇给他的药物大部分用在了难民身上,因略懂医术用药效果好也救了不少人,就这样高宇的善举渐渐传播开来。
难民都知道打宛城来有一位白袍少年菩萨心肠。
高宇走走停停,被难民耽搁来到召陵时已经过去半月,想着才到豫州便要崩溃了,觉得赵云那里简直就是遥遥无期的远方……
高宇腹肌难耐翻身下马拉住一位形色匆匆的路人想寻间酒舍吃饭。
“没啦,前些天早走光了!”路人将袖子甩开,没好气的留下句话抱着包裹快步走开。
高宇听后嘴角微抿,眼观这召陵竟是门可罗雀的景观心到不妙。
他牵马走着,过了许久才看到一家酒舍,那酒舍前门半掩,一副萧条之景。
高宇上前推门,伙计看有客人便猫着腰走来未等高宇进门便将他拦在外面。
“哟,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个不开张。”
伙计双眼微眯,典型的狐狸眼睛。酒舍放眼望去,只有俩三桌且多是单座,空无一人。
高宇皱了眉头,转而问道,“店家,人们这般迁徙是有何事发生?”
伙计略微惊奇,将缩在衣袖里的手伸出扶在门框上,“客官不知?那蛾贼端的是厉害,前些日子再次暴动,四处起兵,如今已经攻进汝阳,杀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朱儁大将军前去讨伐,余军被撵北上,快要到这了。”
伙计口中所说蛾贼便是黄巾兵,高宇微微一愣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祸事已经波及到这,见伙计想要关门,连忙用手抵住了门框。
“你可知还有哪些地方起了变动?”
“多了去了,反正全乱了,听说是荆州和扬州最先发难。”伙计说完不耐烦地将门砸上,留下高宇独自一人在外。
难怪难民越来越多!
高宇暗怪自己不细心,立马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奔去。
回宛城!
山道上骏马疾行,泥土飞扬,高宇眼里带着焦虑,快节奏地抽着马臀。
历史上赵云是童渊晚年才收的徒弟,说明童渊在黄巾之乱时定有保身之法,但出于感情,高宇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看一眼,确认师傅和童飞的安危。
转过路弯,高宇勒马停了下来,“该死!”
只见前方正是一片难民大潮,拖家带口的人们数量甚多一眼望去看不着边,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看着那群衣不遮体的难民们,高宇越发感觉不妙,想着南方估计早已沦陷退回后寻了一条西进的路直奔襄城。
天色渐黑,高宇放慢速度,四下寻找住处,发现前方有一茅屋,便走了过去。
高宇将马拴在茅屋旁的树边,取了点粮草喂马,然后砍了柴火回屋,还没坐稳当,却有一伙人也住了进来。
那伙人身上带着武器,一股子凶样,看来不是善人。
“兄弟!这荒郊野岭的没其他啥子去处,搭伙住上一晚!别介啊。”领头的汉子带着浓厚的口音进来二话不说便坐在了床榻上看着高宇,丝毫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其他人也都纷纷进来。
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个被捆了双手双脚的年轻书生。
那书生被莽汉粗鲁的摔在地上,忍不住惊喊了一声,却被莽汉一巴掌打安静了。
高宇闷声搭着柴火,看到这幕眉头只是淡淡一挑。
“老实点!别想着耍贱招,不然老子给你把手给砍了!”那伙人的头儿恶狠狠地说着伸脚又是一踹。
书生被踢的险些倒下摇摇晃晃坐稳后,用舌头抵了下起血丝的嘴角,眼睛斜睨着那伙人。
高宇心到有趣,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火折子吹燃后点燃了柴火。
“这怎的一吹就燃?”一光着膀子的男子看到后开了口,指着火折子转头看向头儿,想看看他是什么反映。
那头儿也是第一次见,闷声问道:“喂!你那是个啥稀罕玩意?”
高宇没搭话,眼都没带抬一下。
“嘿,不说是吧?”头儿见高宇不愿搭理他们,又大声对着年轻书生囔囔,“你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书生摆着臭脸,敷衍似的随意瞄眼,却更加注意起了高宇。
高宇袍服雪白,浓发如墨,束发所用的头巾自然垂落颈后,火光的照耀下,高宇脸上像覆了一层鹅黄薄纱显得风雅却怎么也挡不住一身刀锋般的危险气息,和那般匪贼无法相提。
高宇感觉到了一注视线。
抬头,精准捕捉到了书生的眸子,书生一抖惊出一身冷汗,接着飞快扭头避开目光。
“我听闻……”书生犹豫着开口,“有一物可用于夜行夜袭,晚间燃之似无火,一幌即亮,但不知唤作何名。”
“好东西!”头儿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神色,看着高宇对身边的莽汉努努嘴,“你,去给我拿来看看。”
莽汉应声,走到高宇身边作势要拿,高宇双眸一凛,架住伸过来的手,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此物唤作火折子,明否?”莽汉吃了一惊,暗自使劲却挣脱不开,看着高宇一脸轻松的模样觉得面子挂不住。
“四儿,回来!”头儿看见四儿吃瘪,换了一个表情将他召回,“没看见人家不想给么?”
那莽汉又缩了缩手,依旧走不了,对着他的头儿讪讪一笑随即瞪了一眼高宇。
高宇将手放开,眼中厌恶愈加明显。
头儿虽然脸上充满笑意,但心中不爽,更不想看高宇手中的肉干便躺下睡了。
其他人见自己领头人都没撤也只能眼馋地看着高宇吃东西,并不敢做出任何行动。
深夜,茅屋那一伙人挤在角落里比着手势,示意分成二路,接着指指睡在远处的高宇用手抹了脖子,众人会意,掏出匕首开始行动。
他们步步逼近将高宇围了起来,以为高宇性命唾手可得,有些小激动地举起了匕首,正欲杀之。
却不料高宇闪电般坐起,手一弯扼住一人的下巴,同时将手上的暗器往他脖子一扎,丁点大的血珠渗出,顿时一命呜呼。
众人见偷袭不成功个个吓得脸色苍白乱了阵脚,高宇见他们杀心已起便不容不得他们活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将人杀的精光,却丝毫不见一丝血腥之气。
举手间取人性命,时隔多年的熟悉感。
远处书生看着高宇分分钟解决平时把他揍个半死的那些人,身子不住一抖,不知是冷着还是吓着,看着高宇向他走来竟不知如何反应。
高宇给书生松了绑,又回去将剩下的柴火拿来搭好,书生偷瞄了眼高宇,发现高宇根本没有看他,便向高宇的方位挪了一步,感觉自己脚下虚软。
火光一闪,柴火燃的通亮,高宇用从包里掏出干肉和水袋,晃了晃,看向书生问道,“你要么?”
书生接过吃食,想张嘴道谢脸上却是一阵抽痛。
心里把那些人骂个死去活来。
“可以坐过来点的,隔远了冷。”高宇看着书生身穿青衫长袍细皮嫩肉的,明显没吃过苦头,不知怎会落到这群人手里,便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
书生见高宇对他笑,眼睛一亮,听高宇邀请连忙挨着高宇坐了过去。
削瘦的肩膀轻微碰到高宇,尽管落魄但举止间依旧散发着玩世不恭的颓靡味道。
随后一把年轻的男声响起,“多谢兄台。”
高宇点点头,不再说话。
书生吃着肉干踌躇半晌开口道,“那……火折子……很稀少,一般不会拿来民用,你是军官?”
“不是,自己做来用的,出行方便些。”
“哦,那群人要杀你,估计也以为你是军官了。”书生将剩下的肉干放在火边烘烤,随意说道。
“他们想去投奔黄巾,杀了你立功,却反而栽这上面了。”
高宇挑眉,不自觉看向那堆尸体,祸乱中死,天命所归。
“那你又是为何落入他们手中?”
“骗了他们一点钱财。”书生耸肩丝毫不遮掩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高宇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茅屋的横梁,嘴角勾着笑容,“也是乱世英雄。”
“不敢当,只是为了苟活。”书生将烘好的肉干吃完,顺着高宇的目光往横梁看去又开口道,“在下郭嘉,字奉孝,颍川阳翟人士,敢问兄台高姓?”
高宇一愣,回神后说道,“我姓高名宇,还未及冠却也有表字,为皓轩。”
自称是郭嘉的书生有些诧异,实在想不到高宇会比他还小。
但高宇比郭嘉更为震惊,这……曹操手下第一谋士?当下眼睛开始放亮,脸色都生动起来。
高宇见郭嘉头上束发却显凌乱披散,鬓角垂落几缕下来,衬托出他洁白透亮的脖颈,模样似女人般清秀如画,带有三分病态七分傲骨。
郭嘉也在打量高宇,视线游走,对高宇也很是满意,愿与之结交。
“若不建议,嘉能否唤你一声皓轩?”郭嘉至始至终都没有笑,但却能从他那清澈的眸子中找到一种洒脱不羁的笑意,“你叫我奉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