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偶像》鲜无名

6、第 6 章

　　林照室友回来取东西，看见这欢乐的气氛神色一滞。
　　徐央三人连输五把之后终于赢了一次，此时正笑得欢畅。
　　林照道:“行啦，你们可以少剥三百个瓜子了。”
　　三人一齐摆手:“不不不不不，你要剥！”
　　“咋么，你们三百抵我三百，多好啦，而且瓜子都没了。”林照翻倒瓜子袋，掉出来的也就三二十个。
　　“……”早不没呢！徐央抬起酸痛的指头:“没事，你直管剥，我给你买去。”
　　林照笑着耸了耸肩:“真是何必呢。”
　　仨人催道:“快剥快剥。”
　　室友走进来，“你们都不练习吗？”
　　徐央看见人“哎哟”了声，一边让路一边道:“你们寝室人都长得好看。”他站起来，手在短裤上拍了拍伸过去，“哥哥你好，我叫徐央，那俩叫徐缈徐子意，我们是个乐队。”
　　林照仰头想了会，“你怎么管我叫兄弟管人家叫哥哥？”
　　那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徐央赶紧拉住握了握，“你是做什么的呀？”
　　“就是唱歌跳舞，不比你们。”他抽回手，“我叫余故。”
　　林照看着他。余故一七六靠上，是那种非常正的少年样的帅气外貌，此时是素颜，但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比别人上了妆都扎眼。林照摸了摸自己干瘦粗糙的脸，感觉不叫叔叔兴许都算好了。他自己琢磨着，一抬头发现余故在看他。看他的动作。
　　林照收回手，余故也收回目光。
　　“怎么了么……”林照问道。
　　余故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他去卫生间待了一会，出来拿着一瓶运动饮料，跟几人道了别，离开房间。走到门外，他又回了头，迟疑道:“你们知道咱这都有摄像头录着的吧？”
　　四人给了他一个:“啊？”
　　余故斜向上指了指。门旁柜子上面，赫然装着一个摄影机。
　　几个人慌了一瞬，“宿舍打牌是不是扣分儿啊……会不会通报批评……用不用喊家长……”
　　林照和余故听着他们渐渐往初中靠拢。
　　余故醒过神，“这边没有这方面规定，不过节目组那边都能看到，可能会……觉得有趣，然后剪了播出去……”
　　徐央跟徐子意顿时轻松了，笑了两声，挠着头说:“是吗？输这么惨，被人看到还挺不好意思的。”
　　徐缈冲余故道:“别见怪，这俩就是脑子有坑，谢谢你啊。”
　　余故淡淡一笑，走开了。
　　徐缈扭过头，一人脑袋给了一下:“俩傻子！人家这正能量节目，不兴好逸恶劳，回头给管事儿的见了丢印象分的。”
　　林照默默捂住脸。
　　三人下楼正儿八经练起来，林照不好躺着也不想下去，看着阳台有阴凉地儿了，就推开窗户站外边，扶着栏杆吹会风。外面很多有年头的银杏树，长得挺高的，盖过他们屋顶了，底下拿铁架子支着。栏杆边是棵合欢，将将越过一楼，羽毛状的绿色枝叶和羽毛状的粉色绒花探进来阳台一些，很是可爱。林照拨了拨花绒，拽下来两支儿，别进自己耳朵里，侧过身，胳膊肘搭着阳台，仰着头看天空。他视线往下移了点，看见右手边灯底下的木架子上搁着一个运行中的摄影机。
　　“……”
　　林照对着摄像头露齿一笑。
　　协议上好像似乎确实提到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录制。表演不会连着演二十四个小时，那当然就是录日常了。
　　他右边远眺了眼，左边远眺了眼，各宿舍阳台是相连的，摄像机就构成一个个锚点。
　　他去到卫生间，尚好，里面没有。或者没被他发现。他规整被翻乱的洗浴用品用了很长时间，希望不要辜负他。
　　出来走廊上下左右扫过，尽头两边各一个拿三脚架支着，天花板上三个。
　　林照想了想，顺着楼梯上去，之前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觉得上面还有空间。
　　上头是个尖顶的玻璃房，空气湿热，很多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植物。仅凭这些好像可以判断这里没必要有园丁之外的人，但是林照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吉他音和说话声，他走过去，看到一个三人以上的摄制组。
　　“……”
　　正要离开，一个摄像头转向他。
　　“林照，是吗？听说上午陆云深晕倒是你第一个注意到的，两位以前就认识吗？”
　　林照笑着转回身:“没有，刚好我在他旁边。”他看向抱着吉他那个身体素质极度差劲的小孩:“你现在好点了……吧？”汗顺着脸颊在流——应该是热的，脸色苍白——可能也是热的，手在发抖——大概也是热的——噢噢是弹琴弹的。林照笑着挥挥手:“我下去练习啦。这边空气是清新，不过也真热，我最怕热了。”
　　“——那个，我跟你一块下去吧。”陆云深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
　　林照扶了他一把。
　　“……谢谢。”陆云深勉强笑笑，拿起花盆里的眼镜戴上，跟住林照。
　　摄影师跟着他们俩。
　　一开始问话那女孩笑道:“两个人还挺有缘分。”
　　林照回头一笑:“还行吧，咱俩也挺有缘的，房子里咱们这些人，原来可不都是天南地北的么，没个缘分哪能见着，更别提说话了。”
　　女孩又一笑:“确实。好像你和谁还是一个学校，叫什么来着，啊，周子遇，是不是？还是我记错了？”
　　林照笑着想了下，“不知道啊。我洗洗换个衣服啊，你们也洗洗换换呗，这种天气，汗津津的难受。”
　　女孩笑着摇头:“没下班呢。”
　　“啊……辛苦了。等我一下。”林照飞快下楼。
　　几个人跟到台阶上时，他已经回来，怀里抱着几瓶带着冰气的饮料。
　　“下面楼梯边儿有个大冰柜，一溜喝的。”林照有点抱不住，弯着腰把饮料分给摄制组几人，完了又塞给陆云深一瓶，“行了我回屋洗去了~”
　　林照退回门里，关上门，奔到卫生间坐马桶上长出了一口气。
　　旁边“kutong”一声响，余故拿毛巾挡着下身，光溜溜地坐在墙角。
　　“……”林照看着他，“老兄，你干吗？”
　　余故愣愣的，“我、我正准备淋浴，你就进、进进进来了，你干吗？”
　　“啊，抱歉抱歉，不知道你在里面，”林照站起来，“下次记得锁门啊。”他反手关上门。
　　背对摄像头坐了会，等余故出来，他也拿着衣服去洗了个澡，然后去吃饭了。
　　餐厅就在对面楼。
　　林照打了四菜一汤二水果，捞起勺子开干。干到第二个菜他就干不动了，这也都赶上平常两倍饭量了，但是也才够的上一年前的五分之一，真是坏习惯害死人，他托着下巴，慢慢往嘴里填。
　　徐氏三兄弟用功归来，坐到用餐动作已经变成0.1倍速的林照旁边，往嘴里快速塞着饭菜，“我们还上楼找你呢，没想到你都吃上了。”
　　徐子意道:“哥，你吃饭够斯文的。”
　　林照长叹了一声，“吃不下啊！想多吃点长点肉来着。”
　　徐缈瞥了眼他一半都很干净的餐盘，“不饿？”
　　三个人餐盘都堆得满满的。
　　林照点着头，皱着眉往嘴里送东西。
　　徐央道:“你那懒洋洋的劲儿，肯定不会有什么胃口。回头一块下去练，不到饭点儿就该饿了。”
　　林照抬头:“是吗？”他自己想了会，感觉就是这样，因此订了饭后和今后一起练习的计划。
　　晚上练习的时候，因为林照选的歌和徐央三人创作风格相近，仨人还给他现场伴奏起来，林照挎了徐央贝斯摇头晃脑地吼，几个人玩得飞起，旁边练习室的人都过来当观众，啪啪啪啪鼓掌欢呼起来，几人跑着和大家击掌，领着大家都唱起来，狠燥了一把。
　　夜里十一点半，徐央三个和林照蹲在餐厅吃宵夜。林照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第二天清晨，林照站在阳台刷牙——只要不出声，他已经满能当摄像机不存在了。绿树掩映中，远远的几辆车陆续开过去，一个人从车里下来，漫不经心地沿着车行过的道路走着。那人短暂消失了一会，从对面两座楼的空隙里经过，向这边望了一眼。
　　“操！”林照转身拔足狂奔。
　　两步奔到门口他又一个急转弯回来，把大半个身子都伸到栏杆外，挥舞着牙刷泡沫横飞地大喊:“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