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对角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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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骨膜传来心脏跳动的声响，以秒为单位加速，跳动得快要飞出胸膛冲出宇宙。你这东西，好好做好运输血液的工作就好了，快点给我恢复正常啊！像是为了回应卫猼的期待，跳动的心脏将全身的血液都像大脑运输，不用照镜子卫猼也知道自己的脸颊一定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卫猼，”李绻的小指头轻轻点着他的耳尖，疑惑的询问道：“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你也感染了病毒嘛？”
李绻凉凉的手指吓得卫猼一哆嗦，将他从混乱的脑内活动里拉了出来。耳朵一阵瘙痒，他下意识的用右手推着李绻的胸口，没想到卫猼会突然出手，李绻身子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歪着头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突然生气。
难道还会有病毒，影响人的情绪嘛？
“李绻，你知道有什么没有人的地方嘛？就这一刻也好，带我走吧，去向一个没有人打扰的角落吧。”心里实在混乱，蹲在阳台也不是长久之计。卫猼抬头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看着倒在地上揉胸的李绻说道。
他笑了笑，犹如三月的清风一般舒坦，歪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李绻。阳光透过浮云洒在阳台，衬得他的笑容越发的和睦，是最为天真的犹如无知孩童一般的笑脸。“来吧，带我去向，所谓的‘伊甸园’吧。”他伸开双手，轻挑右眉，一脸玩味的看着李绻。
所谓“伊甸园”，是传说中的乐园，人类的始祖亚当与夏娃最初居住的地方。
卫猼将双手环在李绻的脖颈处，抬头看着对方下巴——并不是现在流行的尖下巴，并不尖锐的弧度，只是因为这人老是抿着嘴面无表情，所以才显得有些冷峻。以前只觉得这家伙长得怪好看的，却不知这人连这些小细节也如此无暇，果然上帝都是偏心的啊，不知这家伙的死角在哪里。要有机会摸摸他的肚子就好了，若是肚皮上挂着一圈“游泳圈”，那可就好玩了。
似乎是因为上次瞬移的经历，李绻这回并没有选择和上次一样用黑雾包裹移动，而是抱着卫猼，伴随着间或可以听见的讲课声走上了教学楼顶层。学校的这栋教学楼，从一层到最上层都是教室，主要是负责学生的公共课，而最最顶部的，则是一个球状的天文台，只是一般都是上锁了的。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走动，楼梯和栏杆不免积累起了厚厚的一层灰，空气里竟是灰尘味。
卫猼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蛮喜欢这种气息的。车库的味道、古老房屋的木材砖瓦味……他的嗅觉不是很灵敏，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某些奇怪的地方总能让他喜爱到发狂。
不过若是天文台这种没有人驻足的地方，的确蛮符合自己“没有人”这个要求的。虽然和“伊甸园”那种鸟语花香的场景差距甚远，但至少气味蛮不错的。
不知是门卫粗心还是李绻自身的原因，原本紧闭的门锁今天却是已经打开的状态，铁链也不知被何人放到了地上。因为双手抱着卫猼，所以李绻直接抬起右腿一踹，灰色的门咔吱一声，缓缓的打开，露出了内部的世界。
“到了。”说完，李绻双手一放，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卫猼“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捡起一缕灰尘。
“咳咳，等等这不太对吧！”卫猼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瞪着李绻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直接摔下去。”
“不对！不是这个！”卫猼扶额道。
“那是什么……这个地方的确没有人啊。”李绻歪着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在身前拍灰的卫猼，小声嘟囔道。
“我问的是，为什么门后是这种地方啊！”
“而且，这个地方哪里像是没有人的地方！”卫猼指着身后灯火通明的木楼，看着李绻一脸无辜的模样，气得一头撞上了他的胸口。抓住机会，李绻一把抓住卫猼的后脑勺，压在自己胸口上，对着头上的“旋”就是一阵猛戳。
“啊，你说这个啊。”终于了解到了卫猼的意思，他连忙解释道：“每次从家到你这都太远了，瞬移又好累好累，索性就做了个‘门’，这样也方便得多。”
“而且，这个地方，的确没有人啊。”李绻抓住卫猼的脚肚子处，用力往上一抬，为了保持平衡，卫猼赶忙抓住围墙顶部。就这样——墙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是一条宽敞的街道，青色的石板路古朴的木质阁楼，恍如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宽敞整洁的石板路两旁，到处都是摆着小摊叫喊的小贩，头上的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灯笼为小镇提供了充足的光线，远处的酒馆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男男女女嬉笑的声音。酒馆的下方是条蜿蜒的河流，渔夫撑着竹竿从经过酒馆，吼着号子满载而归。
温馨热闹的景象，唯一有所不和谐的，就是这些街上的行人了。他们有些头上长着毛茸茸的耳朵亦或者屁股后面接了跟细长的尾巴，不远处的地摊上，一个长着牛脸的壮汉鼻子喷着热气将手上流淌着红色液体的黑色塑料袋递给了身前的骷髅头。在他们交易的同时，黑色袋子竟还在一抽一抽不停蠕动挣扎。
卫猼一愣，正想努力辨认黑色塑料袋里的事物，却感觉双脚肚子的蛮力一收，啪地一下摔倒在地上。
“这里是哪里？”卫猼又一次拍着屁股后的灰尘，仰着脑袋询问道。
“鬼市——我的家，一个只有妖怪鬼魂居住的小集市罢了。”李绻不只从何掏出一个白色面具扣在卫猼脸上，解释道：“一般来讲鬼市是不会有人类的，不过听我养父说偶尔也有些从事相关工作的人类过来，不想暴露身份的都会带上白色面具。”
“所以这就是对角巷嘛？”卫猼一边整理面具一边开口道。
“啊？”
“没什么，改天给你买本书你就知道了。”难得开口讲笑话，那人却丝毫没有理解到笑点。总是不与人接触的卫猼，也总算是体会到了“空气突然寂静”的感觉了。
“你说鬼市没有人类，难道你不是人类嘛？”细细品味李绻的话语，卫猼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和谐。
“对啊！我不是人类啊！”李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卫猼。
“……”卫猼一抖，连忙后退一步上下好好打量着眼前的男性，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那敢问魑魅魍魉，兄弟属于哪一种啊？”
没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救过自己一命，还和自己睡在一个寝室的小奶狗竟然是只大狼狗，饶是卫猼这样对其他事物不甚在意的性子，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来，这人（大概）本来就没有说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长得又十分正常，虽然对世事不太了解，但自己也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个在山上修炼多年的高人。
“魑？魅？魍？魉？那是什么？”李绻歪着脑袋开口道：“非要说的话，我大概是妖怪？”
“怎么了，你想看看我的耳朵和尾巴嘛？”
李绻突然抓着卫猼的袖口，开心地摇了摇他的胳膊。虽然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何神色有些僵硬，不过自己的皮毛向来是柔软而又光鲜，卫猼若是看到，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不用了。”卫猼吓得连忙摆手，扭头避开对方渴求的眼神拒绝道。虽然现在对面还是人形的样子，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看到了并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在哪边一晃一晃的。
对面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耀眼，再将在这里自己说不定就真的点头了。卫猼咬咬牙，三步两下跳上石阶，一把推开眼前的木门，走上了街道。李绻怨念得盯着卫猼的背影，也只得跟在对方的街道。
卫猼抚摸着脸上的面具，触感极其光滑细腻胜似陶瓷，却又完全感受不到重量。他扭头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关注自己，略微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不声不响地从墙角走到了街道中心。
街道的一边是白墙青瓦的民房，样式基本一致，但新旧程度却不同。好的房屋屋尖走兽，墙上画着飞天女图，门口则是两具威猛的石狮，技艺极其精湛好似下一秒就会咆哮着离开石砖。他一凝神，才发现石狮的眼球的确在转动，鼻孔还间或冒着白气。
他刚才正是从其中一栋破旧小楼里走出，一栋破旧到木材腐朽，门上的挂画也已泛灰脱落，墙壁斑驳的废楼。
街道的另一边，则是繁华的商铺，有全身青色尖耳牛鼻，只在腰间挂了层白布身高不足一米的小鬼，站在酒楼门口吆喝着客人，兴许是太口渴了，他就端着一碗褐色液体一扬而尽。正巧有客人上门，他连忙上前挤着笑容招呼，正开口一只褐色的百脚虫从他嘴里喷出，一把喷到了客人——一只九头红毛的怪鸟脸上。
“呸，这是什么啊，老二老二快帮我看看。”被百脚虫遮住了双眼的那个脑袋连忙吼叫道。
“呀，哪来的百脚虫，老大你吃饭还自带干粮呢！”旁边的一个绿毛脑袋转过头来，看着一开始的脑袋哈哈大笑。
“真的吗？我看看。”“诶老四你挡住我了。”“真的真的！老大你咋这样呢，也不嫌丢人”其他几个脑袋闻言，全都转过头来开着它，在那边七嘴八舌的叫道。
“安静！”正在所有脑袋都在那边七嘴八舌的时候，他们的中间穿出一个红毛的脑袋金色鸡冠，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鸟啄还抹着红色口红的脑袋。听到她发话，所有的脑袋一瞬间都闭紧了嘴巴，老老实实立在自己本来的位置上。C位脑袋将百脚虫叼在嘴上，扭头往半空中一抛，才对门童开口道：
“绿鬼，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是猴急，记得嚼碎了在咽下去。下次若是在遇到这种情况就让主厨把你砍碎了熬汤喝。”
一旁的绿鬼闻言，吓得直冒汗，连忙点头哈腰招呼着客人进入了酒楼。
百脚虫在半空中飞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啪叽一声落到了卫猼脚边，仰着身子翻倒在地上挣扎。卫猼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条小虫竟然不是全褐色的，尾巴还有一丝紫，在灯光下反射出亮白色的光片。
“这是百脚虫，是身材娇小的鬼怪最爱的美食。”看到卫猼停下脚步，李绻上前解释，他低头看了眼虫子，心里诶了一下，又道：“一般越是低级的虫类就越难化形，看他的样子，竟然是已经摸到门道了吗。”
似乎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这人身上不见一丝对于社会的无所适从。
听闻李绻的话语，卫猼心里有些小激动，颇有兴趣的询问道：“那么，他大概还有多久能化形？”
“也没多久吧，快得话三五十年，慢的话也不过百年。”李绻看了眼就没有兴趣，虽然以虫类身份摸清门道的确少见，但也仅此而已罢了。离化形还有一段距离，那么也就不算具备妖格，这中间的变动可还不少。
卫猼一听，心里的热情立马消退了大半。三五十年对他可不是小数，若是百年自己更是不一定熬得过去。对方嘴里的短时间，却是自己的大半生。感受到了两人的差距，卫猼难受得低下了头，缓缓离开。
走到一半，卫猼突然扭头看向李绻道：“你有纸巾或者手绢之类的东西嘛？”
听到卫猼的问题，李绻一愣，歪着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布。卫猼接过布料，转身回头，轻轻的用白布捧着百脚虫，准备找块人迹罕见的地方放下它。
听李绻的口气，似乎这虫子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那么若是把它丢弃在街上，未免也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对角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