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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药铺窃贼·下(修bug) ...

  •   我终于想起来那个工人的怪异之处。“是哥罗丁……里面常常添加鸦片,以缓解人们的咳嗽。”
      “你是说那个约翰·科里斯·布朗恩医生发明的哥罗丁吗,里面还有小的反义词麻哦。”夏蒂的声音倏忽响起,我一惊,她却很平静的继续,“杰瑞和我说之前都是斯林格先生做感冒药,但是这一批换成了盖瑞先生,他用了一个全新的方子——没有这两种植物的药水。或许你们可以去问问看盖瑞先生。”
      “我的老天……”我禁不住头疼,“你才九岁多啊,夏蒂。”
      福尔摩斯却眼睛一亮。
      简单的吃完午饭,他就装扮成一个工人,匆匆离开,直到晚上我和夏蒂都昏昏欲睡时才悄没声回来。
      “夏蒂,你该去睡觉了……福尔摩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本想催促夏蒂上床睡觉,睁眼后才猛然察觉到沙发上蹲坐着我的同居人。
      夏蒂已经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我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出来时福尔摩斯正咬着冷掉的烤面包片,在纸上写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我的大侦探。”好奇战胜了睡意,我问道。
      福尔摩斯喝了口红茶。
      “这件事还要从药铺说起。小分队有几个流浪儿时不时在药铺门口乞讨,偶尔也会有有人为了祈祷而扔给他们几个钢镚儿,就在不久前,维金斯和我说,克林顿药铺的学徒们私下交流时说,最近感冒药的销量非常不错,常有人一买就是好几瓶,斯林格先生简直要忙不过来了。”
      “华生,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对于药理一无所知的工人,一次性喝下两倍三倍甚至四倍量的药水?”他突然反问。
      “呃……或许,急切想要痊愈!”踌躇间灵光乍现,我脱口而出。
      “没错,让斯林格发现甜头的就是三个铁匠,站在滚烫铁水旁工作的他们本就容易呼吸困难,更不要说加上感冒应发的咳嗽、呼吸困难,渴望快点恢复健康的工人们购买了三天的量,却在一日之内喝了个精光。”
      “令他们不解的是,虽然咳嗽有所好转,但是他们却有些恶心,而在恶心之后,是一种欣欣然的快乐和亢奋。”
      “生活贫乏无味千篇一律的工人们每日都在资本家们的剥削下残喘求生,难得拥有这样快乐的感受,于是他们再一次去购买了感冒药。没有人觉得这会产生什么问题,药物不就是治病的吗,怎么会让人生病呢。”
      “他们甚至还开始和工友们推荐感冒水,有了烦心事,来一瓶,干不动了,来一瓶,本来就咳嗽,来一瓶。”
      “当然,乏力、胸闷这些后遗症很快就产生了”
      我觉得有些发冷,“……斯林格难道没有说过哥罗丁不能一次大量服用吗?”
      药剂师的准则去了哪里。
      福尔摩斯嘲讽的笑了起来。
      “他认为这是个商机,既可以增加药铺收入,也可以给苦闷的工人们带来快乐,双赢的事情,不是吗?”
      我想起高中时那个有些内向的男孩,很奇怪,我完全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对着夏蒂温和说话的中年男子、对着工人不耐烦的模样,一切混杂在一起。
      彻夜无眠,头痛难忍的我刚想请起床的哈德森太太做些热汤,就看见慌张的雷斯垂德。
      他甚至在敲完门之后没有等那声请进。

      “福尔摩斯,药铺失窃。”雷斯垂德很是言简意赅的说着,“损失或许有几百英镑。”
      我呆住,暗中想着不会这么巧吧,就听见福尔摩斯懒洋洋的问:“克林顿药铺?”
      这下轮到雷斯垂德呆住了:“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店铺的真正老板是个小有名气的政客,他并没有出面处理这件事,而是让助理和药铺负责人拜访了雷斯垂德——或许也可以这么说,施压。
      夏蒂此时正拿着负责人写的清单,一点点读着。
      其实原本是雷斯垂德,但是他有太多拉丁文不会说,最后讪讪把纸递给了小姑娘。
      夏蒂此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我报以理解,因为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对饿了好久都没有吸血的蚂蟥予以同情,毕竟在战场上被蚂蟥叮的人可不在少数,而帮他们止血也让我们军医绞尽脑汁——当然,现在大家都觉得放血治百病。
      福尔摩斯噌的站了起来,随手拿了件风衣穿上,“走吧,华生,让我们去这个乱糟糟的克林顿药铺看一看。”

      当我们跟着雷斯垂德来到药铺时,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有的人再问哪里还能买到药,有的人则在幸灾乐祸,更多的则是匆匆路过漠不关心者。
      药铺那丝奇特的气味并没有因为橱窗的破碎而消散,我拉着夏蒂,小心翼翼避开那些玻璃碎片,福尔摩斯已经身手敏捷的在里面窜来窜去,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我要去仓库看一眼。”他扭头对负责人——并不是斯林格,而是盖瑞,说道。
      比起一片狼藉的门店,仓库显得干净很多,但是福尔摩斯从角落里聚拢起一小堆碎片,我上前去闻了一下。
      “玻璃瓶装的哥罗丁,而不是改过的感冒药。看摆放的样子应该有三四箱。”我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估算着。
      夏蒂正盯着盖瑞先生看,这个存在感并不是特别强的男子有着浅褐色的头发,中间稍微稀疏了点,像是四周长着海草的岩石被大风吹得表面也覆盖了一点,虽然如此,但是面容看着却很年轻,似乎刚刚过三十岁没多久的模样。他的表情不断变化着,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却有悲伤,我推了推夏洛克·福尔摩斯,示意他注意盖瑞。

      “斯林格失踪了,我让人去码头和车站搜查着,但是这些丢的东西要怎么追查——我的意思是,还有那个……”雷斯垂德擦着满头的汗,吞吞吐吐。
      我有些费解,福尔摩斯却心灵神会,“亲爱的华生,请你到河边莱姆贝斯区品琴里三号——一个有鸟类标本的瓶子右边的第三个门,去找一个叫做谢尔曼的人。他的窗上画着一只鼬鼠抓着一只小兔。把这个老头儿叫起来,告诉他我向他借透比用一用,请你把透比坐车带回来。”
      “透比是一只狗吗?”
      “是一只奇特的混血狗,嗅觉极灵。我宁愿要这只狗的帮忙,它比全伦敦的警察还要得力得多呢。”

      品琴里位于莱姆贝斯区尽头,是一列窄小破旧的两层楼房。我叫三号门叫了很久才有人应声。最后,在百叶窗后出现了烛光,从楼窗露出来一个人头。
      那个露出来的头喊道:“滚开,醉鬼!你要是再嚷,我就放出四十三只狗来咬你。”
      我道:“你就放一只狗出来吧,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那声音又嚷道:“快滚!我这袋子里有一把锤子,你不躲开我就扔下去了!”
      夏蒂冲着窗户喊:“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们来找您要透比!”
      福尔摩斯的名字真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楼窗立即关上了,没过一分钟门也开了。
      谢尔曼先生是个瘦高个老头儿,脖子上青筋暴露,驼背,还戴着蓝光眼镜。
      他说:“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来到这里永远是受欢迎的。请里边坐,小姑娘和这位先生。小心那只獾,它咬人呢。”他又向着一只从笼子缝钻出头来有两只红眼睛的鼬鼠喊道:“淘气!淘气!你不要抓这位先生呀。”又道,“先生不要害怕,这不过是只蛇蜥蜴,它没有毒牙,我是把它放在屋里吃甲虫的。您不要怪我方才对您失礼,实在因为常常有顽童跑到这儿来捣乱,把我吵起来。”
      谢尔曼拿着蜡烛慢慢地在前面引路,走过他收集来的那些破禽怪兽。我在朦胧闪烁的光线下,隐约看到每个角落里都有闪闪的眼睛在偷偷地望着我们。就连我们头上的架子上面也排列了很多野鸟,我们的声音搅醒了它们的睡梦,它们懒懒地把重心从一只爪换到另一只爪上去。
      “透比就住在左边第七个栏里。”他指给我们看,夏蒂显得有些热切。
      透比是一只外形丑陋的长毛垂耳的狗——是混血种。黄白两色的毛,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夏蒂从谢尔曼手中拿了一块肉干喂过它以后,它就亲热的舔着夏蒂的手心,显然友谊已经建立了起来。它随着我们上车。回到药铺时,福尔摩斯正站在一片狼藉里,两手叉在衣袋里,口里衔着烟斗,见我们到,几步走了下来。

      “啊哈,好狗,好狗,快来闻一闻这块手巾。”他把一块沾满哥罗丁的手巾放到了透比鼻子下,透比叉开多毛的腿站着子向上翘着,好象酿酒家在品佳酿一般。福尔摩斯把手巾丢开了,在狗脖子上系了一根坚实的绳子,这只狗立刻就不断地发出高而颤抖的狂叫,把鼻子在地上嗅着,尾巴高耸着,跟踪气味一直往前奔去。我们拉着绳子,紧随在后面。
      当我们走过车马络绎不绝的伦敦马路的时候,我心中未免怀疑,透比究竟能不能够循着气味追到凶手。可是透比毫不犹豫地嗅着地,摇摇摆摆向前奔去,因此不久我也就放心了。
      提出疑惑的是气喘吁吁的夏蒂,那时透比正有些迷惑的在拥挤的街道上打转:“福尔、福尔摩斯……”她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她居然跟着我们跑了小半个伦敦,她的胸脯急速起伏着,一时说不出话,竟开始了最初的手语。
      我对手语并没有福尔摩斯那么熟练,因此只模糊看懂了几个词。
      “用鸦片……”
      密封在玻璃瓶里的哥罗丁味道很难散发出来,而且作为一种常用药物,不少人家也会有一些。但是鸦片,这什么时候和鸦片扯上关系了?
      福尔摩斯轻咳了一下,“斯林格前不久暗中进了两箱鸦片,我怀疑可能是哥罗丁的药效不够了,或者他觉得利润太少。”
      “哦伙计,你要是再这样隐瞒信息,我可真就不客气了。”我颇为恼怒道。

      去药铺更换了手巾,匆匆吃了几口饭的我和福尔摩斯便就又在伦敦的街道上奔跑起来——没有夏蒂,雷斯垂德自告奋勇把小姑娘送回了贝克街。
      当我们追踪到一片废旧的仓库前时,天空恰是一片血红晚霞,映着整个伦敦都在染上了这令人恐慌的色彩。那所四方的大房子,窗里黯然无光,光秃秃的高墙,惨淡孤独地耸立在我们的身后。院里散乱地堆着垃圾,灌木丛生,凄凉的景况似乎和犯下这抢劫罪的人们日后一样。
      福尔摩斯把狗系在街口灯柱上,悄没声往里走着,我跟着,踮起脚尖往窗户里看去。
      屋里光线并不好,只隐约看见数十人瘫在椅子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什么,一幅非常颓靡的模样。
      我不知道帝国开始往中国输出鸦片的时候可否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子民会把这个东西,用在同胞身上。
      有的人嗬嗬笑了起来,有的人却在抽搐,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刻的他们,或许短暂的逃脱了被压迫的绝望与痛苦。

      福尔摩斯通知了警局的人,然后的事情就不再归我们管,回到贝克街211号时却有一个意外之客坐在会客厅里。
      “麦考夫?”我惊讶极了,按照福尔摩斯的说法,这位大哥不是能不动弹就不动的人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露出一个笑容。
      “是我喊他来的,我觉得斯林格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和如此聪明的脑袋,做下这些事情。”
      我耸耸肩,让他记得告诉我后续发展,便先过去看夏蒂如何了。
      要出来的前一秒,我忽然想起来,透比还在路灯上系着呢!
      “马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药铺窃贼·下(修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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