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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远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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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会吧,我看着。”
“我不困。”远桥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没到十分钟眼睛就睁不开了,我把被子给他盖严实些,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他睡的很踏实,中途护士进来给他换吊瓶他也没醒,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了,我不免有些为他担心,他生病的时候都没有人能带他来医院,他肯定又不好意思跟护工开口,这样下去怎么行。
第二个吊瓶快打完的时候,我听见手机在响,于是从远桥的口袋里翻到他的电话,来电人是徐川。
我叫醒远桥,他跟徐川报了一下医院的地址,二十分钟后,徐川来了。
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猛地想起来他是谁了,当年上学的时候他跟远桥天天混在一起,他们还一起参加了篮球赛,圈粉无数,只是他的变化也有点大,左臂和左腿都在接近根部的位置截肢了,不过他的帅气真是不减当年。
徐川不苟言笑,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像远桥时不时地便会露出温暖如春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远桥,眉头皱了皱,“他怎么了?”
“前几天淋雨了,发烧好几天护工也没带他来医院。”我答道。
徐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该死的护工,我要把她辞掉。”
“不可以……”远桥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然后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想用右臂揉眼睛,被我按住了,“别动,你在打吊瓶呢。”
“不要辞掉护工。”远桥重复了一遍。
徐川叹了口气,“我的公司开始步入正轨了,又招了个助理,以后我能轻快些,我会有很多时间照顾你。”
“你的公司才刚起步,你要时刻盯着,我现在不能帮你了,也不能拖你后腿,你不用管我,我没事。”远桥都这样了还在为别人考虑。
徐川这才注意到我,“诶,你看起来这么面熟呢?”
“你还几年大学时她演的小品吗?那个段子我们还说了好几天。”远桥提醒他。
徐川恍然大悟,“想起来了。”
“那天淋雨的时候我碰到的婉清,她把我送回家,今天又是她把我送医院来了,所以你看,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有人突然出现,你不用为了我耽误公司的事。”
徐川冷哼一声,“你这是点子好,你能保证以后每一次需要帮助的时候她都会出现吗?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像我,咱们两个难兄难弟。”
我听着徐川说话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那个……我有时间就会去学长家看他的。”
徐川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谢谢你。”
虽然是道谢的话,但是我看得出来,徐川还有很多潜在的话没有说,我突然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徐川一直没有走,远桥打完针了,他用仅有的右臂抱起他,有些吃力,远桥的身子刚刚抬起来又落了回去,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一条腿撑在地上开始抖。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来吧。”
徐川很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他实在不行,他是不会让我来的,可想而知他对我有多不放心。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抱远桥,像抱孩子一样,双手从他的腋下环过去,他虽然没了四肢,可还是不轻快,对我来说抱起来也有些吃力,把他放到轮椅上,松开他的时候,才看到他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看你那点出息,在家不会经常被阿姨抱吗?”徐川打趣地说。
远桥笑了笑,“不一样,受伤以来还没有女生这么抱过我。”
我也红着脸推着远桥出了病房,我们三个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头率就更不用说了,中途还碰到了一个同事,她甚至没敢过来跟我说话。
把远桥送回家后,我本打算先走,没想到徐川跟我一起出来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开门见山。
“没想到你还挺明白事的。”徐川往前走了几步,我跟在后面,已经很晚了,小区里也没什么人,他拐杖落地的声音很突兀。
他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心里是很脆弱的。”
我点头,“明白,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防着,我能感觉到你很不喜欢我。”
徐川的嘴角僵硬地扯动了一下,“你说的没错,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只是一时可怜远桥,请不要接近他,如果他习惯了你的帮助,就会对你产生依赖,到时你厌倦了,突然消失,他会受不了。”
“你们这对难兄难弟还真是都为对方着想啊。”我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了。”
“我送你回家吧。”徐川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送我?还是我送你吧。”我没好气地说。
“再怎么说我也是男人,该送你回家。”徐川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一直把我送到小区单元门,我淡淡地说一句再见,徐川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对于他来说是很艰难的事,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右手,拐杖一不小心倒了,他赶紧蹲下来捡,起来的时候腿一软,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到这一幕莫名地有些幸灾乐祸,没有马上过去帮他,他把拐杖立起来,好几次想借力站起来都失败了,这时他转过头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需要帮助吗?”我明知故问。
“废话……”
我忍着笑,过去一把拉起他,“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你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我还得担责任。”
徐川居然没拒绝,他是真的累了,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我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他再摔倒了。
出了小区很快就打到车了,不过上车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难事,我先坐进去,他探进来半个身子,我在里面接着,司机也帮忙把他往里面送。
我看到了他无助的一面,这似乎让他很受挫,一路上他都看着车窗外,一句话都不说,到了目的地,他没再让我们帮,下车容易一些,他一手扶着车门,腿往地上一蹬就起来了。
“你这会怎么不说,让我不要接近你呢?”我打趣地问。
徐川冷哼一声,“因为我不会依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