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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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背景，会扯上十三年前的案子？
百思不得其解。
即墨绯一路上都在琢磨昨晚即墨珩话里的意思，直觉他有隐瞒，不过也无妨，总有办法问出来，她暗笑，偷瞄了眼正闭目养神的人。
“在打什么坏主意？”即墨珩似有所觉，并未睁眼。
被发现了，她吐吐舌，“你说我留在房里的急救药会被其他弟子动手脚吗？”
“不会，现下事多，门派修复尚来不及，没时间管他生死。”
“也是，”她撩开帷幔看了看，行驶大半日，正值近黄昏，天空灿灿泛着金光，“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芝城？”
“约莫三四日。”
“真希望永远太平不起事端，”她叹了口气，放下帷幔，“也不知郦少主找到没有，婳瑶姐姐肯定要担心死了。”
这傻丫头，即墨珩揉揉她的头发，说，“郦穆清没事，他故意隐去踪迹，暗中追查斫泉九幽的下落。”
“我猜也是如此，”话音未落，又觉哪里不对，即墨绯眼咕噜一转，问：“你怎么知道？”
即墨珩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回道：“司马九歌那晚离开前，递了消息给我。”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即墨绯更好奇了，偏偏身边的人一副没什么可说的样子，她嘴里嘀咕，“这不合理。”
“你当时在交代武聿津的事情。”至于司马九歌为什么要留下武林盟传来的消息，即墨珩看向似信非信的她，就无需解释了。
自此一路南下，无盗无匪，气候愈暖，海棠花渐盛。
行至第三日巳时，马车忽地一晃，帘子飘起落下，如风过境。即墨珩下意识护在即墨绯身前，药瓶轻启。车夫喝马停车，背后一阵冷汗，朝内低问，“老板？”
刹那间的来回，即墨绯惯性往即墨珩身上撞去，来不及看清什么。
他轻轻一揽，按紧瓶盖，对外吩咐，“继续前行。”又问来人，“出了什么事？”
来人正是江湖中有莫老板“左臂”之称的云总管——云寒脩，他玉冠束发、雪灰衣袍，不见丝毫凌乱，入车后便跪坐于他们对面。他歉意地朝即墨绯笑笑，遂正色道：“数日前，迷雾林外陆续有生人走动，指指点点、左右打量，不曾靠得太近。巡逻弟子暗中留意多时，揣测那些人是前来探查地形路径的。”
“往年也有类似情况，可查明是何方人士？”
云寒脩颔首，“对方极擅藏匿，时间紧迫来不及向隐取得暗卫令，谷内其它弟子无人能及。直到昨夜，”他眉梢紧锁，面露沉色，“遇破天阁突袭，大家才恍然前几日是他们的人在寻迷阵的破法。”
即墨绯闻之色变，想起在武林盟听到的各种惨状，心中过了无数个念头，险些撞翻茶几，脱口惊呼，“他们竟破了迷阵？！”
云寒脩回：“倒是不曾，只不过，在迷雾林外负责探查的三名弟子全数死亡。”
即墨珩微一沉吟，问：“可有带回尸体？”
云寒脩应道：“已置于冰窖，等候查看。”说完双手抱拳俯身，“此番前来却是应谷内众人所求，望谷主将属下留在身侧。”
“形势已经如此严峻？”即墨绯又是一惊，神医谷四卫——“风、隐、云、霜”，均为即墨家族死卫。风护谷内安稳；隐为暗卫，擅追踪；云、霜二人化名在外，主责莫老板的营生和消息联络。四卫各司其职，从未出现两人同时护主的先例，可见破天阁有多让大家忌惮。
随即想起什么，她瞪着云寒脩佯怒道：“云总管，你动不动就一脸严肃地用‘属下’身份来‘逼’人，到底有没有把我们两个谷主放在眼里？”说完不等回答，变脸一笑，“还不赶快坐好，阿珩已经答应了。”她看了眼即墨珩，“是吧？”又回头问，“你刚才怎么来得这么急？还好没露杀气，否则定会误伤。”
“一路有人跟踪，现阶段不想招惹麻烦，我多次绕路才将人甩掉，刚是以防万一，”语落，他朝即墨珩抱拳，“多谢谷主。”
“你们……”即墨珩无奈抚额，叹气道：“也罢，最近确不太平。不过这破天阁，”手指轻敲茶几，他盯着角落，十几秒静默，说：“不可能会有平白无故问世的门派，一定有迹可循，接着查。”他看向云寒脩，“可从死去弟子身上看出对方武功来路？”
“风亲自检查过，现场并无明显的打斗痕迹，但三人身上都有许多抓痕，严重处血肉模糊。他们的指缝里血迹干涸，似是死前做过极力挣扎，自伤所致。”强忍住怒意，他回忆了下，“另外，三人劲动脉处均有针孔状血点，呈黑紫色。应是某种未在江湖中出现过的剧毒，还不清楚，”说到这里，云寒脩露出难色，看向即墨绯的眼神有些微妙，“还有一点，不知当不当说。”
即墨绯不解地回视过去，即墨珩看了她一眼，覆手其上，面向云寒脩，说：“无需顾虑。”
他应道：“风去现场时，发现其中一名弟子身边留有血字——笑红颜。据风递来的消息称，中此毒者，症状与小绯的红颜正相反。”
“呐，我跟你们说，等以后长大了呀，我要开一间胭脂铺，专卖美颜香粉。我已经想好了，镇店之宝就叫红颜。”
“小绯长大后，不用香粉也会像娘亲一样美。”
“我知，但小绯想让大家都美美的呀。”
“我儿心善。”
一瞬的恍惚，记忆与现实叠错，耳畔如有声响，不知今夕何夕。
时至今日，江湖中未曾出现红颜香粉，却有一味毒曰红颜。初现时，有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对此毒进行评价，后经说书人传入市井——“红颜这种毒药让人又爱又恨——中毒者容光更胜往昔，刹那忘却前尘，死前面露微笑，无痛无痒，代价却是瞬时毙命，药石无医。”
思绪回转，即墨绯摁了摁腰间药瓶，已然正色。她对二人道：“我要回谷，即刻启程。”
“不妥。”
“不可。”
两人同时制止，她一时哑然。
云寒脩道：“红颜问世两载，数量不多，各派人士千金难求，不知其出处。破天阁或凑巧，或故意试探，无论哪种情况，你都不适在此当口回去。”
这是一方面，即墨珩却想到前几日去武林盟之前收到的消息，当时觉得应是凑巧，如今看来，怕不是空穴来风，破天阁阁主或许真与当年慕容家的案子有关，更有可能识得小绯。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先从博罗查起。
收住心思，他揉揉她的头发安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神医谷从不参与外面的纷争，但不代表我们不能问世，只不过以往没有这个必要。况且，此次事件，说不定纯是破天阁的挑衅，并无其它隐情。”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向自己，“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去芝城看看骆姑娘吗？我让云陪着你去芝城，我回谷中查看可好，小绯信不信我？”
“信。”这声回得毫不犹豫，说完才意识到被他绕进去了，即墨绯瞪了眼即墨珩，妥协道：“我可以先去芝城，但云随你回谷，隐护我即可。等探过骆姑娘，我就赶去跟你们汇合。”
即墨珩补充：“多派两名暗卫。”
“行。”
再多说，她怕是会反悔，即墨珩心算了下此别途中大约相差多少时日，微颔首。云寒脩遂应道：“我与谷主在下个城镇改道换马骑行，你乘马车继续南下，”他一顿，叮嘱：“不要独自冒险，有事传消息。”
即墨绯应承，脑中却想着如果骆纤云并非中毒只是旧疾顽固，她就留下药方，当日往回赶。可还是想立刻回谷啊，她朝后一仰，直接倒在坐垫上，很不开心。
这一躺，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也不知过多久，她梦到独自走在幼时的宅院里，丁香花满园，丫鬟现笑脸，娘亲的声音来自不远处，质问声也甜，“你这丫头，一会儿没看着，就弄得满地五颜六色，又在瞎倒腾什么？”
我在研制香粉呀，她乐滋滋地回答，嘴巴动动，却没出声。娘亲你别生气，她着急大喊，依旧无声。结果急得满园花枯萎，丫鬟和娘亲消失不见。她一口气不顺，悠悠转醒。
马车内不知何时只剩她一人，即墨绯望着车顶，很快意识到自己刚从梦中醒来，最近总是梦到从前呢，她叹了口气，忽又觉得周围静得太不寻常，开口问道：“我们在哪里？”
外头传来车夫回声，“副谷主，我们已到第一绸庄附近。”
这么快？即墨绯一怔，起身拉开帷幔看了看，还真是，第一绸庄这四个大字近在咫尺，她小声嘀咕，“我怎么睡得这么熟？”
也不知是听到她的低语，还是正巧要接话，车夫继续说道：“谷主离开时在车内点了安神香。”
左右看看，果然其中一个香炉里还有未尽的余烟。她倒是没想太多，拿出铜镜收拾了下自己，说，“走吧，递拜帖。”
不消片刻，马车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伴有轻微低语。
“不知副谷主已至，纤云有失远迎。”
好娇柔的嗓音，主人应当很美，即墨绯暗赞。她掀开垂在马车前的帘子，一下跳落。
确是美人，她咧开嘴角，像寻常江湖豪杰见到漂亮女子般，盈盈一揖，“‘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原本只觉‘纤云’之名动听，今日一见，才知骆姑娘的美貌更是无人能及。”
美人是美。柳叶弯眉、眼角上翘、朱唇皓齿、指青葱，但无人能及却是夸大了。
骆纤云倒不介意被调侃，轻笑一声，回了个简单的万福礼，道：“等候多时，我们里面说话。”
即墨绯点头，边走边问，“听阿珩说，我和他的大部分衣裳都出自骆姐姐之手，”说完比比自己，“今天这身，是绸庄里的料子吗？”
“确实出自庄内，但非我所织。我每季只替神医谷织四套成衣，两套给你，两套谷主。”
“原是如此。”即墨绯见骆纤云比常人瘦不少，便想到胃疾的事，随意拉起她手腕粗诊。这不触还好，一触心中疑惑起来，似旧患又似中毒的脉象，不太寻常。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