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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番外一:婚前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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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绯回到神医谷的一个月里,福伯、福婶每日花心思给她换药膳配方,即墨珩则坚持给她输内力通筋脉,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快上许多,精气神更胜以往。
这段时间里,云和霜跑遍各地,把原本因为战事歇业的店铺重新开张或整顿,除此之外,要花更多心思处理从南宫锦手中夺来的那些营生,以及司马九歌赠来的部分。
待全部安排妥当,届时将以慕容氏的名义,重新开张。
他们忙得没时间回谷,只得频频传信,谁叫慕容绯被即墨珩勒令休养,暂时不能下山。
这一日,她如往常般闲得只能靠抚斫泉九幽打发时间,眼前忽然落下两人。男的身形修长,五官分明,穿着一身水墨色绸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单手搂着身旁女子,似怕别人觊觎。女子穿着一身月牙白丝绸长裙,三千银丝仅用一支雕工精致的玉簪绾起,她的双眸似水,一脸惊艳神色,好奇问道:“你就是小绯吧?”
两人甫一露面,慕容绯便停下手中动作,从座位站起,此刻听到问话,她行了一个晚辈礼,道:“问伯父、伯母安,晚辈慕容绯。”
来人正是即墨珩的父亲即墨旭尧和母亲宫舒曼,他们远游途中,听到茶馆伙计和客人正在聊神医谷副谷主被塞外武士掳走之事,宫舒曼担忧未来儿媳,强拖即墨旭尧提前回谷。
今日刚到。
宫舒曼眨眨眼睛,脸上挂起一抹微笑,“你识得我们?”
慕容绯点头,解释道:“阿珩五官肖似伯父,”她停顿一下,又说,“他曾多次提起,伯父、伯母十分恩爱。”
回想起当时,即墨珩的原话是,“父亲自打上了岁数,不知怎么回事,占有欲一日比一日强,简直恨不得将母亲藏入袖中,不让别人看见。便是我,也近不得身。”
宫舒曼见慕容绯脸色微红,就知道她那混儿子肯定还讲了些别的,嗔怪地看了眼即墨旭尧。
即墨旭尧不以为然,问道:“被外邦人掳了?”
慕容绯一愣,回,“是的。”话落又补充,“没吃什么苦头,阿珩他们很快就找来了。”
这话说情意味明显,即墨旭尧二人早得知她被绑一月,谈不上快。他轻哼了声,道:“混小子成日嫌我当谷主时不称职,也不瞧瞧自己怎么回事,还得靠媳妇儿说情。”
“伯父……”
“爹、娘。”
慕容绯刚要替即墨珩解释,他就收到消息,从别处过来,对二老行了一个晚辈礼,很是自责道:“爹爹教训得对,是孩儿未做好。”
“你别这么讲。”慕容绯转头看他,“那会儿翕疆巫女自尽,血毒蔓延百丈远,若不是你……”
即墨珩伸手抵住她的双唇,笑道:“这是两码事。”
宫舒曼却在旁边“哎哟”了声,“不得了,不得了,”她转向即墨旭尧,说:“出谷时,我还担心这小子少年老成,没心没肺的怕是要孤独终老,你快瞅瞅,快瞅瞅那腻死人的眼神,哎哟哟……”
慕容绯从来不知道即墨珩有个这么活跃的娘亲,一时被她说得羞红了脸,往即墨珩身后藏了藏。
即墨珩将人拉到怀里,摸了摸她头发,视线落在父母身上,问:“婚礼安排在罗安?”
宫舒曼接话,“安排在哪儿都成,抓紧给办了,娘等着抱小小绯。”话落,又说:“小小珩就算了,别养出第二个你,一点都不好玩。”
慕容绯脸又一红,猜宫舒曼是不想给自己生子压力,心中感激。
即墨旭尧听后却说,“我们再去生一个?”
言毕,身形一闪,直接揽着人施轻功飞走了。
慕容绯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好半晌,才问即墨珩,“伯父带着伯母去,去,去生孩子了?”
即墨珩见她一脸傻样,失笑道:“我们也去生一个?”
“生,生一个?”慕容绯吓得转身就跑。
即墨珩哪会让她逃掉,还没跨出半步就拉回怀里,低头看她,“小绯不想生孩子?”话音未落,摇摇头,说:“这可由不得你。”
“不,不是,”她感到难为情,小声回道:“我们还未成亲。”
于是,成亲事宜提上日程。
之后,即墨珩与慕容绯在谷中待了不足半月,启程前往罗安,风留在谷中照看日常琐碎。即墨旭尧和宫舒曼自半月前现身后,又下山游玩去了,留下纸条说婚礼前会赶至罗安。
慕容绯很喜欢宫舒曼的性格,生出些不舍,不过想到没多久又能见到,便收敛情绪,召来小灰,给司马九歌传信。
就这样,路上慢悠悠地边行边玩,走了十多日,入得罗安城。
甫一进入城中,慕容绯就撩开竹帘往外看,街头小贩的吆喝声清脆响亮,路人行色匆匆与往常无二,她放下帘子,对即墨珩说:“一路过来,完全瞧不见战事的痕迹,百姓们生活也没变化,想来洛帝治理有方。”
即墨珩颔首,“三国统一后,夜湛煌大赦天下,并减税一年,令各地百姓大为追捧。”
“说起这个,我后来听风提过温氏一族满门抄斩,小温后怎么样,废后斩首了?”
“她没受到牵连,相反,朝中不少人上书废后时,夜湛煌在朝堂大怒,斥道:‘朕之后宫,干卿底事?’”话音未落,他补充道:“小温后怀孕了。”
“怀孕了?”慕容绯感叹,“这么说来,小温后倒是要谢谢这个来得及时的小家伙。”
这傻丫头,即墨珩揉了揉她头发,说:“朝堂之事,哪是你说的这般简单?”他抬眸道:“不过是不想外戚做大,不然你以为小温后为什么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这个时候怀孕了?”
慕容绯一讶,“竟连子嗣都算计进去了,洛帝好心计。”她摇摇头,“皇家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待的地方。”讲完有想起什么,问:“婚礼……”
“谷主,九爷在府外等候。”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来到即墨珩在罗安置办的宅院,她没再继续,改道,“九哥来得好快。”
即墨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率先下车,同司马九歌打招呼,“九爷。”
司马九歌回以一笑,“谷主。”
紧接着,慕容绯从马车中下来,喊了声,“九哥,”然后问:“你怎么过来了?”
司马九歌晃了晃手中宣纸,道:“娘知晓你们今日入城,便让我把拟定的宾客名单拿来给你们看看,这里是一些与司马氏交好的世家,有部分曾与慕容氏有过来往。”他看向即墨珩,问:“你打算何时以真容示人?”
即墨珩随口回道:“已让云散播莫老板与神医谷谷主是同个人的消息。”
慕容绯插话,“不怕给神医谷带来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
慕容绯转了转眼珠,说:“比如原本寻神医谷无门,现在可以去莫老板的营生闹事了啊。”
即墨珩失笑,“那也得看来人几斤几两了。”
司马九歌亦补充,“小绯多虑,以往三国局势未定,或许会有麻烦,如今天下太平,顶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出不了事。”话落,想起什么,问:“小绯准备何时重建慕容祖祠?”
“正是为了这事儿,我们才提前过来的。”她笑盈盈地看了眼即墨珩,道:“阿珩已经安排下去,就在原来的慕容府邸。”
司马九歌一愣,随即了然,“难怪我去府衙询问慕容府的地契时,那头说已有人购置。”
慕容绯笑,“是云亲自来办的。”音落,转移话题:“我倒是忘记问,原本端木竑的皇宫怎么处理了?”
司马九歌回,“全部推翻重建,作为洛帝在此处的一座别院。”
慕容绯点点头,觉得也只能这样,她又问:“婳姐姐是不是快生了?”
“就在这几日,产房和稳婆都已就绪,暂时选了三个奶娘。”
闻言,她转向即墨珩,说:“伏蓝离罗安不远,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婳姐姐?”
即墨珩没有异议。
三人行至书房,小厮上前奉茶,即墨珩简单看了眼司马九歌拿来的宾客名单,递给慕容绯。
她看得很慢,似乎想从这些名字中回忆起更多过往。当视线滑至延陵鹤轩时,慕容绯怔了怔,她揉揉眼睛,再次看向名单,然后抬头问道:“鹤轩哥哥也会出席?”
鹤轩哥哥?即墨珩直觉听过这个名字。
司马九歌笑回:“伯父近来身体抱恙,不宜远行,便让鹤轩兄代为出席。”
“伯父怎么了?”
司马九歌叹了口气,说:“当年慕容案事发突然,伯母知晓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没两年便去了。伯父思妻心切,若非当时鹤轩尚需照顾,怕是熬不到今天。”
心病难医。
恐怕当年受到牵连的,并非延陵氏一家。慕容绯倏然情绪低落,心里堵得很,她恨恨回道:“可惜端木老贼死得太容易,未能替大家出口恶气。”
即墨珩拉过她握成拳的双手,轻轻摊开,道:“死者已矣,端木氏已付出绝后代价。等婚礼结束,我陪你去看看伯父。”
“也只能如此了。”她又问,“我听闻端木汀已封为勇王,端木氏怎是绝后?”
即墨珩解释,“端木汀连中宫骁三箭,能从鬼门关救回已是不易,内腑受创严重,需日日服用名贵药材,别说传宗接代,怕是活不过几年。”
司马九歌接话,“听宫家军那边传来的消息,他至多三年寿命。”
慕容绯叹了口气,说:“若是他早知如此,大概不会同意跟宫家军合作吧?”
生长在那样的皇室里,每天眼睁睁看着一具具童男童女的尸体抬出宫殿;受皇后、太子打压不敢吭声;母妃被迫承欢,还要奉上贴身丫鬟共同伺候;私下被父皇欺辱不能反抗,导致无法人道……
这桩桩件件,活着还不如死去。
当然,屋里的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不答。
慕容绯对端木氏也无心了解太多,沉默半晌,转问:“鹤轩哥哥成婚了吗?”
司马九歌摇头,“那小子成日之乎者也,对酒当歌,一个人快活得很,对风花雪月好似不感兴趣。”
“这怎么成?延陵氏本就子嗣单薄,他这是要断了嫡系一脉。”
司马九歌亦是无奈,不过脸上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道:“伯父为此没少受气,砸了好几坛佳酿。”
慕容绯也笑,“鹤轩哥哥定然没尝过情之滋味,改明儿我给他下点药,让他心中只惦记姑娘。”
即墨珩伸手敲了下她脑袋,斥道:“胡闹。”
司马九歌却是微讶,问道:“还有这种药?”
慕容绯点头,脸颊转红,小声回复,“几年前,我无意中调改春.药配方,研制出来的。”
司马九歌看看她,又看看即墨珩,神色有些微妙,他轻咳一声,点点桌上名单,说:“你再看看,有没有异议。”
慕容绯将纸一推,回,“不看了,义母考虑得定要比我仔细。”话落,又道:“明日我与阿珩去府中探望义父、义母。”
司马九歌颔首,“行。”他收回宾客名单,塞入怀中,起身告辞,“那我便不多留了,你们刚到,好好休息。”
慕容绯与即墨珩起身,将人送至府门,待瞧不见后,她张开双臂,撒娇道:“阿珩,我走不动了。”
即墨珩睨了她一眼,转身蹲下。
慕容绯笑嘻嘻地跳到他背上,环住脖子,道:“阿珩最好了。”
即墨珩摇摇头,却没接话,驼着她,慢悠悠地朝厢房走去。自父母出现后,她开始变得黏人,他从未问过原因,却十分享受这份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