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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章 ...

  •   其实还有一个传闻,没有载入史册。
      据说商阴之战当晚,将族即墨的嫡系后人,也就是神医谷谷主即墨珩,在危机时刻,及时现身。他脸上覆着半张银质面具,单身抚琴,御马前来,犹如神仙降临。他独自立于临时军对面,抚斫泉九幽整整一个时辰,使绝大部分宫家军成功撤离,蛊虫自爆而亡。
      琴音加速了临时军士兵与少数宫家军士兵的死亡,却无人道他心狠,只因血毒太折磨人——活活抓烂自己血肉,毒气随空气依附裸露肌肤,痛痒难耐,腐烂致死。
      洛帝夜湛煌收到即墨珩派人快马加鞭送回的战报时,在朝中沉默少许,然后连颁数道圣旨。这其一,便是下令礼部调出牺牲士兵的资料,安排县丞去他们家中送上抚恤金;其二,派宫钺再次出发商阴,将余下宫家军送回边疆;其三,派遣使臣出发赫尔、博罗,洽谈归顺事宜。
      那晚,宫钺自商阴返回摩格途中,收到洛帝密信,他于是带着一百亲卫兵悄然转道罗安,在城门外与司马九歌汇合。拿到宫中布局,以及皇骑卫更替时间后,当夜丑时,顺利潜入皇宫。
      端木竑许久不上早朝,已有众多官员起疑,然而温航与李公公神色无常,一旦有人发问,便传太医讲上大通听不懂的医理,总之就是陛下病情严重,需要时间静养。
      百官疑而无法,遂不再问。
      直到宫钺让四名亲卫兵扛来冰棺,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早朝时,官员们才知受骗已久,端木竑早就驾崩。他们登时百感交集,大怒又大惧。此时皇骑卫受制,朝中亦无武将,文官们手无寸铁,只能任由宫钺派来的人掌控。几位言官倒是不怕,将压抑多日的指责,以及痛失同僚的悲愤一通发泄,指着温航与李公公,骂得极为难听。
      两人脸色阵青阵红,想要发难,但早失去威信。尤其是李公公,被突然出现的司马九歌从后背制服,运功逼出蛊虫,恢复意识后,更是大恸,眼泪鼻涕挂满老脸,停顿多次,才事无巨细地把颙昊的所作所为告知众人。
      他自问有愧于端木皇室,言毕,当场撞柱谢罪。
      司马九歌与宫钺不曾出手阻拦,心中没有生念的人,救下来,也不过是个活死人,日日悲戚。
      至此,由众官提议,请出被迫隐退二十余年的原丞相易子傅代为管理朝政,等洛帝派使臣前来和谈。
      战事来得快去得更快,并且出奇顺利。文建柏留在司马府邸无所事事,待洛帝颁布一统三国的公文后,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司马九歌从酒窖中取出存放十二年的佳酿作为感谢,文建柏大为开心,因为南宫锦和战事带来的阴云,终于散去。
      三月下旬,夜湛煌正式统一三国,改年号洛元,登基仪式一切从简。当日,摩洛、赫尔、博罗三方官员悉数到场,夜湛煌当着众人的面,令黄公公颁发圣旨:封原赫尔皇帝君天驰为“逍遥王”,重建王府于靖阳,封地三百里;封原博罗三皇子端木汀为“勇王”,去端木姓改秦,封城郢阳,新建府邸;德妃秦萱废除宫籍,入住勇王新府。
      自此,天下再无赫尔、博罗。
      夜湛煌原本打算趁机招揽即墨珩入朝,结果当天他并未到场,就连忽然出现的即墨黑骑军,也如他们来时那般,在众人还未察觉时,回到不知哪里,商阴百姓尚不及见到一面。
      即墨黑骑军撤离得十分迅速,为此箫杨心中叫苦连天,埋怨博罗兵力竟如此不堪一击,都没发挥黑骑军日夜训练的千分之一实力,但他没说任何话,便默默带领众人回墨阴山。因为,从宫家军对上临时军的那晚至今,慕容绯失去下落已近一月。
      时间退回作战当晚,仇隽在颙昊的指路下,来到商阴附近的禾定。他们熟门熟路地走进一间废弃庙宇,按下机关,移开菩萨底座,走向底下密室。
      密室透有微风,粮食、茶水俱全,甚至还有几坛酒,似乎时常有人替换。
      仇隽巡视一周,室内极其简陋,没有任何装饰,皆为深灰泥砖,似有多处暗格。他忽地想到什么,问:“此处可是破天阁总舵?”
      颙昊点头,不过,“我们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这里。”
      仇隽又问,“为何不见阁中弟子?”
      颙昊回复,“他们另有安排。”却不愿多说一字。
      仇隽也不深究,转而问道:“为何要来此处?”
      颙昊不答,上前搂住他的腰身,轻触底下小兄弟,含情脉脉地看向他,问:“你信不信我?”
      一路过来,仇隽心中早有疑惑,明知颙昊并未对自己说实话,却耐不住他磨人的性子,当下将人推倒在地,解开衣衫,轻轻挑弄,合为一体。
      仇隽与颙昊行好事的时候,两名塞外武士,正扛着慕容绯往此处赶。他们五人出自同一部落,因为都是孤儿,机缘巧合下,义结金兰。
      塞外艰苦,粮草稀缺。七年前,五人相约离开,赴往最富裕的博罗寻找生存方式。然而,因为不通中原语言,又长相另类,时常受到当地百姓排挤、欺压,直至某日,有一个陌生人寻到他们,说,愿意无限提供吃住,并请人教授中原话,但有一天,无论谁拿出他手中的玉扳指时,他们需不计代价去完成任务。
      五人当时饥寒交迫,又有伤在身无钱医治,本已心灰意冷,只等死期,如今重见希望,哪有不应之理。这么一等,便是七年后的现在,颙昊在营中吩咐他们生擒慕容绯。
      慕容绯是谁,形貌怎样,武功如何,身边有什么人……在出发之前,已有破天阁弟子详细告知,他们一番商议后,决定等入夜时分,老大、老二、老四留下牵制武聿广、武聿津两兄弟,老三、老五带人离开。
      这么安排,是因为老三在五人中充当智囊一角,哪怕中途发生意外,也可灵活应对。至于老五,纯粹因为他年龄最小,留下的三人,准备以命相搏。
      客栈伙计见到深夜走出五名光鲜亮丽的青衫公子时,愣了许久,他不记得何时招待过这样五人,不过并没放在心上。
      原来,他们一进入厢房,便运功改变身形,然后摘下头巾和脸上胡须,又换了身衣服,等差不多时候,才走出门。
      彼时,慕容绯正跟武聿津和武聿广两兄弟查看完西边水井,往北走去,夜路寂静,只有风声。没过多久,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三人闻声转身。
      武聿广立刻持刀戒备,武聿津挡在另一侧,将慕容绯护在后方。
      自阴暗处,走出三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男子,他们手持长刀,指向武聿广、武聿津两兄弟,道:“在下兄弟三人,对秘宗山‘同调’崇拜已久,想要领教一番,不知二位可愿赐教?”
      见是寻他们的,武聿津松下口气,抱拳回复:“如今非常时期,阁下若有兴趣,改日赴秘宗山,我们定然奉陪。”
      另一人扯起嘴角,说,“那可由不得你们。”
      说时迟,动时快,话音未落,三人齐齐上前。武聿广抽掉布条,持刀迎击。武聿津尚未痊愈,简单应对却是可以,抽出腰间软剑,严阵以待。
      三人似是故意要打持久战,拖着武聿广,忽而长刀击向肩胛,忽而刺往脖颈,忽而攻入下盘……招招凶险,却皆不致命。武聿广被挑起怒意,心中急躁,气息开始混乱,武聿津看在旁边,幽幽叹了口气,对慕容绯道:“副谷主且留在此处,注意安全,我去助兄长一臂之力。”
      慕容绯点头,“去吧,他们看似不简单,万事小心。”
      武聿津颔首,持软剑上前。他加入后,对方三人明显不再如刚开始般敷衍,都认真起来。
      慕容绯站在不远处观战,短短一盏茶工夫,对方竟显出败势,节节后退,她有些看不明白,就在这时,其中一人朝她的方向看了眼,嘴角挂笑。
      武聿津察觉到了那人举动,大呼不好。可惜,为时已晚,只来得及看到慕容绯被带走的背影。
      慕容绯最初恢复意识的时候,躺在一辆压满稻杆的货车上,四肢疲软、无法动弹,她心知又中了红粉软骨散,并且剂量比原来多更多。边骂颙昊卑鄙无耻,边怪自己疏于防范,不知后来武聿广和武聿津两兄弟情况怎样,她又昏睡多久。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货车停了下来,前头传来对话的声音。
      “车上放着什么?运去哪儿?”
      推车的人憨笑回复,“车上放的都是用来入药的稻杆,小的奉莫老板之命,运去禾定的药房。这位官爷,可要检查检查?”
      巡城士兵一听莫老板的名声,早已不做怀疑,挥挥手,道:“赶紧去吧。”
      推车的人笑回,“好嘞。”
      两人交谈时,慕容绯试图移动身体,叫巡城兵察觉,无奈使出一身汗,还未动弹半分,气得不行。
      车夫在西城门接受盘问的时候,处理完战场后事的风,来到南城门,对守城将士提及翕疆巫女之事,叫他们即刻封锁此门七日。
      守城将士领命,贴出告示,紧闭南门。风传完令便转身离去,往城中找慕容绯与武聿广、武聿津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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