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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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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九歌一时怔在原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吩咐身边的小厮,“去通知老爷、夫人,就说我带博罗帮的文老去一趟别院。”
小厮领命。
二人从守卫处拉过缰绳,策马而出。
抵达别院时,迎面遇到看护交接班,他们见到来人纷纷打招呼,司马九歌点头示意,问:“下面情况怎么样?”
其中一人回禀,“一切正常,只是他吃得一日比一日少,昨夜晚膳更是滴水未进,今早便没人送食,过会儿弟兄们去给他送午膳。”
司马九歌颔首,“这是博罗帮帮主文老,我带他下去看看。”
看护应是,与他们交错而过。
走到地牢入口,他又转头说,“文老,此处布有阵法,您跟着我走。”
文建柏紧跟其后。
走出阵法时,他有一瞬停顿,来之前心中气愤,想问问南宫锦是不是打从接近自己始,便是带有目的的,可等来到此处,心情却意外平静下来,反而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司马九歌见状也不催促,在旁边等候,文建柏紧了紧身侧大刀,率先跨前一步,说:“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入内。
甫一入地牢,浓郁恶臭扑面而来,他们对视一眼,心道不好,快速闪身上前,果然见到南宫锦横死在牢房内,并且全身腐烂生蛆。
一个晚上的工夫,不至于让尸体腐烂至此,定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文建柏看得双眼通红,心中怒意喷薄而出,转头朝司马九歌大吼,“是谁?是谁!”
司马九歌心思微转,叹了口气,说,“若我所猜不错,应是仇门主。”
仇隽虽然使鞭,但精通奇门遁甲,天异门便是以修行此道与暗器为生,无怪乎颙昊费尽心思找到与自己身量相差无几的邵齐,打天异门的主意。
“仇隽?”文建柏反问了声,随后想起近日听到的江湖传闻,脸色不太好,他倏然转身,说,“我去找他。”
司马九歌伸手拦住,“文老且慢。”
文建柏赤红着双眼,强忍怒意,问,“九爷要阻止老夫?”
司马九歌摇头,比比手,说,“我们先出去,”他边走边说,“我理解文老此刻的心情,毕竟你们二人曾相处十多载,就算锦老心术不正,也未做过伤害您的事,此刻死得不明不白,着实说不过去。”讲到这里又顿了顿,“可眼下非常时机,指不定他们就想来个瓮中捉鳖。”
文建柏嗤笑一声,“老夫难不成还会怕他们?脑袋落地也不过碗口大小的创伤。”
“文老切不可这般想,武林盟需要您。若文老信得过在下,锦老之事便交由九歌处理,倒是另有一事,”他抱拳道,“不知文老近日可否留在罗安,照拂司马府邸?”
文建柏不解,“什么意思?”
司马九歌将当下局势简单分析了下,然后说,“接下去九歌怕是好一阵子回不了家,实恐爹娘发生意外。”
听他说完,文建柏要去找仇隽的心思就降下大半,他想了想,司马府邸确实惹眼,自己又不愿搀和国事,便应下来,说,“此事交给老夫。”
司马九歌再次抱拳,“多谢。”
文建柏摆了摆手。
南宫锦身死的消息传到神医谷的时候,慕容绯沉默了很久,本以为会觉得大快人心、身心舒畅,再不济也要大吃一顿好好庆祝,可实际却好似心中空了一块地方。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他还不曾见到慕容世家重现,他还不曾跪在爹娘坟前认错。他怎么就死了呢?
慕容绯面露困惑。
即墨珩不知何时来到房中,将人拉到怀里,轻轻吻去她落下的泪水,说,“别难过,伯父、伯母不会怪你。”
慕容绯靠在他胸前,喃喃低语,“我原本想等重建慕容祖祠后,让南宫锦向他们磕头谢罪。”
“我知道,”即墨珩顺了顺她头发,说,“你已经做得够多。”
慕容绯摇头否认,“我,我没有……”
即墨珩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轻拉开两人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说,“云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你要去见见吗?”
云寒脩因为夜湛煌派出使臣出访赫尔与博罗的事,延迟了回谷的行程,他与霜取得联系,将分布在各国的营生巩固,并停业开在可能成为战场地区的一小部分。如此推延数日,方才回到谷中。
慕容绯点头,说,“我去净脸。”
二人来到会客室的时候,云寒脩正在跟宫曜说话,见到来人,起身打招呼,慕容绯问,“你们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云寒脩道:“我在商阴城外,遇到了从靖阳过来的‘芍药公子’,他奉洛帝之命前来。”
即墨珩切入正题,直问,“情况怎么样?”
宫曜回,“今早收到九爷的消息,派去罗安的使臣被颙昊杀了。”
慕容绯一讶,脱口反问,“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如今硝烟未起,颙昊竟这么明目张胆把人杀了?”
宫曜冷笑,心中亦有怒意,“他们还将使臣头颅割下,挂于城墙外,以示对战决心。”
即墨珩默了默,问:“君天驰是何反应?”
宫曜神色松下些,回:“同意归顺,但前提是战火不殃及赫尔城池,且具体还需战后再谈。”
即墨珩颔首,料到结果如此。
云寒脩却说,“个别门派得知此事,不甘归顺,欲往靖阳闯皇城闹事,被洛盟主压制住了,如今都在伏蓝。”
慕容绯想起自己曾说不会有人生事,此时听到他这么讲,问:“哪些门派这么不长脑子?”
即墨珩睨了她一眼,云寒脩略带笑意,回:“仓山派和甄武门。”
“听闻当初在天异门也是这两个门派闹得最厉害,怎么,他们是想统一武林不成?”
宫曜接话,“倒也并非是想统一武林,这两个门派世代固守一隅,极少与其它派系牵扯,若非破天阁攻入,怕是天下再乱都不会出来。”
“我怎么听着像是他们被拘谨得久了,出来胡闹?”话落,慕容绯觉得哪里不太对,问,“两派掌门何在,怎么不管管门下弟子?”
宫曜苦笑,“自破天阁屠杀两派弟子后,仓山派和甄武门掌门自问责任深重,闭关修习武学,至今未出。”
“难怪弟子们四处乱窜。”慕容绯形容得不太好听,但她着实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还不省事。
宫曜倒是淡定,“无妨,珈夜制得住他们。”言毕,不再谈江湖事,他对即墨珩说,“此番前来,却是有事找即墨谷主。”
即墨珩见宫曜似有犹豫,回,“宫四少但说无妨。”
称呼变了。宫曜心知他猜到一二,便直接开口说道,“陛下遣臣过来问一问即墨谷主,是否愿意为摩洛效命?”
即墨珩婉拒,“即墨族人自归隐日始,便没想过再为朝廷效命。”
宫曜不放弃,“以往时机未到,如今正是重现即墨辉煌之时,何不趁机出世?”
即墨珩淡然回复,“即墨一族,未曾败落。”
宫曜心知形容不当,又说,“战火将起,即墨一族生来骁勇善战,为何不择良帝,重建天下安稳?”
你来我往的不知何时能止,慕容绯见机打岔,“若非当年良帝昏庸,即墨一族又何需归隐至此?”
宫曜怔神,随即反应过来慕容绯在讲圣元皇朝时期的昏君良帝,一时哭笑不得。不过原本紧张的气氛倒是缓解不少,他道,“原本陛下也差使臣前往司马府邸,可惜消息传不到了。”
即墨珩却会意,“军粮之事,倒无需太过担心,司马氏近几年在赫尔与摩洛都有分舵,管事皆为当地百姓,若洛帝前去征粮,当无阻碍。”
宫曜大喜,起身抱拳,“多谢即墨谷主提点。”放下手后,仍不死心,追问,“即墨谷主当真不愿追随陛下?”
即墨珩摇头。
宫曜叹了口气,说,“这第二件事,是代家父而问。”
“请说。”
“即墨黑骑军可会出战?”
“已整装待发。”
宫曜又问:“即墨黑骑军可会与宫家军在战场上兵刃相见?”
即墨珩答:“若宫家军不滥杀无辜,不擅自掠夺赫尔城池,黑骑军自不会与之为敌。”
宫曜三问:“即墨谷主可会亲征?”
即墨珩颔首,“黑骑军三百年来首次问世,我自当作为主帅坐镇。”
“还有最后一问,”宫曜思绪飘得很远,眼神却未离开即墨珩,“三百年前,不,往前更久,宫家军始终都是即墨黑骑军最可靠的后盾,后来即墨一族连夜消失,宫家军寻而无果,便自行守卫边疆,直到夜氏掌朝,带领摩洛走向另一个兴盛,宫家军才转投陛下。如此持续近百年,保家卫国、负重致远,却也从未停过一日寻找即墨族人的下落。曜自懂事起,便继承宫家嫡系幺子入武林寻即墨的重任,此生无二要紧,”讲到此处,他倏然站起来,作揖为礼,“今日即墨后人就在眼前,不知曜是否有幸追随?”
即墨珩思忖片刻,认真回道,“如今宫家军更需要你,你常年混迹江湖,对各处地形更为了解,一旦打仗,仅凭舆图观形是无法获胜的。”
宫曜愣在原地,他只知大哥实力非凡,宫家军又连年操练从不懈怠,所以不曾担忧过,却未考虑多年不起战事,大哥常年驻守边疆,对其它地方是否足够了解。
慕容绯见他露出犹豫之色,开口道,“此番洛帝派你出使赫尔,个中详情必然需要你亲自回去告知,何不趁此先去见识见识宫家军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