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44、第44章

　　昨日即墨绯休息的时候，即墨珩便让云寒脩安排人马守在司马九歌别院周围，距离适当，不会被发现又方便观察。所以今天仇隽刚露面，云寒脩就收到了消息，猜到他们会过来。
　　三人直奔书房，途中没有交流。雨水沿着屋檐滴在走廊两旁，溅起小小水滴，即墨绯伸手接了接。
　　走进书房，她照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第二次来，即墨绯观察了番周围布置，然后发现了些新的东西，问云寒脩，“我上次来的时候，书架上也有那两颗随珠么？”
　　云寒脩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颔首道：“一直都在。”
　　即墨绯感叹，“这么大的随珠我还是头次见到，摆在那个位置，倒是正好可以照明。”因为觉得稀奇，她便多看了两眼，接着发现哪里不对，问，“这两颗真的是随珠么？”
　　云寒脩笑，“假不了。”他起身，走到旁边，用力往下一按，说，“只不过内有玄机。”
　　随着珠子嵌入底座，书桌底下缓缓开出一道可供一人进出的口子，即墨绯“咦”了声，走过去探头看了看，黑漆漆一片，只能看清内有台阶，深不见底。她抬起头，问，“下面是什么？”
　　云寒脩见她没有下去看看的意思，便按到后方旋钮将随珠升回原处，然后对她说，“这条暗道通往罗安城外一百里处的一个林子。”
　　即墨绯点头，不再深问，回到座位，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即墨珩，说：“阿珩，等过两天‘至日’，陪我去一趟司马府邸看伯父、伯母可好，顺便把我的庚帖拿回来。”
　　即墨珩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
　　云寒脩轻咳一声，说，“两位，谈情说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即墨绯脸一红，低头小声嘀咕了句，“我这不是怕一会儿又给忘了。”
　　即墨珩觉得好笑，但知道她面皮薄，便没打趣，转头问云寒脩，“有什么消息？”
　　谈起正事，云寒脩收敛神色，“确有两个新消息，不过一个还不肯定。”
　　“但说无妨。”
　　“马头村案件上报朝廷后，君天驰第一时间派出使臣前往博罗，端木竑接见后给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一会儿御花园赏花，一会儿猎场围猎，此般耗费多日，迟迟未下决定。后来你们客栈遇伏，君天驰收到洛珈夜的三封加急信，心知事情不能再拖，便给使臣飞鸽传书。使臣当日进宫面圣，那时温航也在。
　　“期间，端木竑随温航离开过一小段时间，回到殿中时，对使臣许诺，五日内必给回复。”讲到这里，云寒脩停顿一下，继续道：“第五日，正是南宫锦将林乐蓉送进宫里的日子，她是在温后殿中被端木竑宠幸的。”
　　即墨绯捕捉到重点，问，“这么说来，南宫锦与温航之间，也不干净？”
　　云寒脩应道，“确实如此，我们下功夫调查了番，才查到自七年前始，南宫锦就一直在给温航送银子，”他回忆了下，说，“七年前，应该是司马九歌第一次对付南宫锦，准备不充分没能成功，但让他心生警惕。”
　　即墨绯没听清最后的内容，她脑中环绕着“七年前，司马九歌第一次对付南宫锦”这句话。那时候他连她是不是还活在世上都不肯定，就急出手，想到这里，又忆起前往摩洛的船上，九哥一脸愧疚地说，“当年并非司马家不愿出面。”她叹了口气，心中似有棉絮堵着，闷闷的。
　　即墨珩看出她的反常，料想与司马九歌有关，蹙了蹙眉，最终没说什么，回云寒脩道：“看来端木竑确实对温航十分依赖，想必封林乐蓉为‘蓉妃’的点子，也是出自他们父女。”
　　“我也这样认为，”云寒脩说，“毕竟以往端木竑的那些妃嫔都被温后明目张胆地处理掉了，端木竑得知后气得卧榻不起也没敢动她，可见若非温后首肯，林乐蓉也不过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个玩物。”
　　即墨珩用手指点着桌子，神色认真，“南宫锦是一定要死的，但我们需避开朝廷，所以得想办法让他失去温航这个庇护。”
　　云寒脩表示同意。
　　即墨珩又问，“不确定的是什么？”
　　云寒脩沉声道，“邵齐或许与破天阁有关。”
　　即墨珩思忖片刻，回，“邵齐失踪又受伤，这件事疑点重重。假设他是自己逃出来的，按照仇隽的描述，应该会失血过多死在半路。假设有人救他，那么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
　　这会儿，即墨绯已清醒过来，听到他这么讲，问：“那假设他是破天阁安插在仇隽身边的人呢？”
　　“那就不太合理了。”即墨珩分析道：“首先，天异门虽属武林盟管辖，但往来不密切，若非必要，仇隽是不会到总舵来的，邵齐从他那里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其次，邪教派系各有主张，互不认可服从，若想统一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邵齐出现的时间不对。”
　　听完这些话，即墨绯思绪更加混乱，说，“怎么邵齐这个人，忽然就成谜了。”
　　即墨珩的脸色不太好，这个人有些出乎意料，他心中不太踏实，对云寒脩道：“继续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搞清楚他的情况。”
　　云寒脩领命。
　　即墨珩又另行吩咐，“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和霜即刻去办。”他看了眼即墨绯，说：“让云梦阁及下面的产业，以及你负责的酒肆、茶馆内缓缓传出十二年前慕容家的旧案。”
　　闻言，即墨绯一愣，云寒脩倒是爽快应承，紧接着神色微变，开口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他很少有这样吱吱唔唔的时候，不单即墨绯好奇，连即墨珩都有些疑惑，语带关心，“遇到棘手的事了？”
　　云寒脩摇头，说：“倒不是。”
　　等待片刻，他仍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即墨绯失去耐心，随手捞起桌上一个空茶杯，丢过去，道：“别扭什么，想成亲了？”
　　云寒脩接住茶杯，哭笑不得地看看她，又看向即墨珩，说，“小绯这脾气，真是一日比一日大。”这回，他直接说道：“今早出门，遇到了南宫芸。我原先不知她是谁，只是看到有个姑娘运足轻功在逃命，身后跟着七八个人在追她。我想到罗安风气不好，还以为她是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的，便多管闲事将人救下了。”
　　“然后呢？”
　　云寒脩似是回忆起当时场景，脸色一时一变。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小女子南宫芸。”
　　南宫府嫡系幺女。云寒脩在调查南宫锦的时候，看到过她的资料。他立刻想到在罗安是不可能有人对她动手的，便问，“方才那些人可是府中护卫？”
　　大概没料到眼前人反应这么快，南宫芸瞬时戒备，退后三步，反问，“莫非你也是我爹爹寻来的人？”
　　云寒脩摇头，“不是。”他心下怪自己冲动救人，但救都救了，便不想与她有太多牵扯，说，“既然南宫姑娘如今已经安全，在下先行一步。”
　　言毕，即刻转身离开，不成想南宫芸在后头追问，“敢问少侠怎么称呼？我可以去哪里找你报恩？”
　　云寒脩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无需报恩。”就消失不见。
　　听到这里，即墨绯明白过来，“我听九哥说，南宫芸被南宫锦勒令三个月不得出府，看来她是偷跑出来的。”
　　云寒脩颔首，“我怕她逃出府仍是为了找你麻烦，已安排人跟在暗处。”
　　即墨绯了然，倾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虽然我对南宫锦恨之入骨，倒不至于在意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你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
　　云寒脩松一口气，“之前查南宫家底细，得知南宫锦嫡子南宫旭性格肖似其父，女眷并无特别，我们便只派人盯着南宫旭，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南宫芸，扰了你们。”
　　即墨绯连连摆手，道：“南宫芸那丫头，不足为惧，她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云寒脩却说，“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上。”
　　即墨珩颔首。
　　这边，他们三人在云府继续商量接下去的诸多事宜，那头，辜诗魂来到一处茶楼。
　　此时，掌柜正在训斥一名惹恼茶客的伙计，见有人进门，立马停嘴，笑脸相迎，上前问道：“客官是来买茶，还是品茶？”
　　辜诗魂看向陈列在柜子里的各色茶叶，慢悠悠地走了几步，随意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一味茶叶名‘紫情’，不知今日是否有货？”
　　掌柜眼神一缩，差点难以控制情绪，他压着嗓子，回，“‘紫情’珍贵稀少，正巧本店供有一盒，老朽从未打开看过，不知客官是否愿意在取茶前，让老朽开开眼界？”
　　辜诗魂邪邪一笑，说：“跑遍多家茶楼，才找到此处，便给你看一眼，又何妨？”他没理会身后或窃窃私语、或好奇张望的其它顾客与店内伙计，随掌柜朝后院走去。
　　他们来到后院深处的一间厢房，关门前，掌柜探了探四周，确定无人跟随，才合上门，抱拳施礼：“老朽曾槐，多年来初次得见庄主，实以为幸。”
　　辜诗魂轻轻一扶，道：“曾叔自父亲在时，便被派来罗安，这几年兢兢业业，从未回过赫尔，诗魂愧受。”
　　曾槐有些激动，他转身拿出柜中的一套白瓷茶具，以沏茶掩盖情绪。烫壶、置茶、温杯、高冲……手法娴熟，一气呵成，可见这几年反复做过多次。
　　辜诗魂没有打扰他，坐在一旁静观，等曾槐递上杯子后，道了声谢，又赞道：“香气清纯鲜爽，”他抿了一口，说：“好茶。”
　　曾槐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问，“庄主此番亲自现身，所为何事？”
　　将空茶杯放到桌上，辜诗魂道：“近来破天阁与南宫府频频生事，如今又牵扯到江南林家，曾叔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曾槐边提壶为他续茶，边说：“老朽确实查到了些东西，原本今日庄主不来，也是打算传消息至魔幽山庄的。”
　　辜诗魂没出声，示意他往下说，曾槐也不耽搁，继续道：“自打三个多月前收到庄主消息，叫博罗这边的兄弟留意南宫锦后，老朽便派人暗中跟踪。盯了两个月，还真叫我们发现一桩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