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37、第37章

　　留下的人马不多，一部分烧毁临时找来的屋舍，一部分兵分几路做掩护。
　　颙昊跟着其中一名天毒先走一步，另一名天毒见即墨绯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样子，生出旁的心思。他将即墨绯从地上抓起，飞身到不远处的林中，随意置于地上，笑嘻嘻地看着她，说：“副谷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美得令人心痒。”他指指身后，道：“此处风景宜人，不若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行那鱼水之欢？”话落，不怀好意地笑说：“定比我们阁主功夫好。”
　　即墨绯气得浑身发抖，费好大心力才把骂人的话吞入腹中，她强撑惧意，冷笑道：“我当你们被蛊虫所控，不得已才为虎作伥，原本还想替你们解蛊，如今看来你们竟是自甘堕落。”
　　“你能解我们身上的蛊.毒？”这个消息对天毒十分具有吸引力，毕竟连天医都对蛊虫束手无策，他盯着她，问：“怎么解？”话音未落，恐吓道：“你若敢不说……”他亮了亮手中银针，勾起嘴角，不语。
　　“自然是……”
　　“自然是死了便好。”即墨珩与司马九歌几乎同时出现，天毒还没来得及转身，已连中三箭，往前弹出半丈远，后，倒地而亡。
　　即墨珩收起安陵玄弓，朝前望去。
　　看到来人是他们，即墨绯吊起的心放下来，倏然往一边倒去。
　　即墨珩与司马九歌又是同时上前，不过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司马九歌收住脚步，即墨绯落入即墨珩的怀中。
　　即墨珩抱着人腾不出手，司马九歌适时解下外套，盖在即墨绯身上，眼神犀利，语气不善道：“破天阁胆子不小。”
　　他心心念念护着的人，此时脖颈处有红色掐痕，脸颊微肿，唇角带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模样凄惨。
　　即墨珩冷笑一声，更是怒火直烧，他打横抱起即墨绯，说：“确实胆子不小。”话落，看向司马九歌，问：“九爷，可有兴趣合作？”
　　司马九歌回视过去，“正有此意。”
　　即墨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干净的房间内，脸颊凉丝丝的，背后也凉丝丝的，应当是上了药。她转过头，见即墨珩坐在桌旁，抵着脑袋小憩，便想下床。
　　“你别动，”听到声音，即墨珩睁开眼，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递上茶杯，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即墨绯一口将茶饮完，见他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即墨珩不高兴了，他指着她身上的伤口，说，“离开不到一天，你就变成这样，还能叫没事？”话落，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即墨绯便把如何遇到破天阁的人，以及离开后跟颙昊之间发生的事，对他讲了遍。说完问他，“涧林泉的毒可解？”
　　“郦穆清和赵县令在那里处理后事，郦家堡的大夫已至，你放心。”
　　即墨绯颔首，又问：“我看那赵县令，怎么好像很怕你的样子？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县之令……”
　　即墨珩笑，“区区县令，在武林世家面前尚无地位，何况是神医谷。”话落，又道，“不说他们，有什么想吃的？”
　　本来还未觉得，被他一问，好像真的有点饿了，她说：“吃点粥吧。”回完颇为生气地说道，“自我接任副谷主之位，从未在医毒方面吃过亏，没想到颙昊的红粉软骨散这么厉害，竟是让我毫无反抗之力。”
　　“怕是知道你百毒不侵，专门叫人研制。”
　　即墨绯“哼”了一声，“倒是要谢谢他看得起我。”蓦地想到什么，她问：“红粉软骨散非毒，你是怎么替我解的？”
　　即墨珩摸了摸她的头，说：“运功。”
　　“哦，”她点点头，又哭丧下脸，转头看他，“身上的瓶子都被他们搜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即墨珩抚平她的眉头，说：“你的东西，司马九歌都拿回来了。”他抬了抬下巴，“放在梳妆台那里。”
　　这倒是出乎意料，她转过头看了眼，果真一件不漏，又问：“九哥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没问，只顾上替你检查了。”
　　“检查？”即墨绯重复了遍，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问：“是你替我上的药？”
　　即墨珩心下好笑，反问：“不然呢？”他解释道，“这里是司马九歌的一处别院，平时只有几个打扫的小厮和厨子，没有女眷。”
　　即墨绯了然，不过仍然有些难为情，便没说话。
　　见她面露绯红，半掩娇羞的样子，他难免动容。即墨珩清了下嗓子，站起身，拿来软垫放在她背后，说：“我去吩咐他们煮粥，你再休息会儿”
　　即墨绯点头。
　　即墨珩离开没多久，外头传来敲门声，她回了句，“请进。”
　　司马九歌闻声进来，看到她脸色恢复如常，放心大半，问：“你怎么样了？”
　　“能跑能跳。”即墨绯笑，“就是后背擦伤的地方还有一点点疼。”
　　“恢复了就好，”司马九歌也笑，说，“这两天别碰水，仔细留疤。”
　　即墨绯睨了他一眼，扬起下巴，问：“我怎么会让自己留疤？”
　　“倒是忘了如今小绯是神医谷副谷主了，”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下几分，有些自嘲，“在伏蓝遇见你后，时而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他这副模样，看得即墨绯心生感触，不过没表现出来，她转移话题道：“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出现得这么及时？”
　　“我收到你回信的时候，已在郢阳，本打算在那里等你，后来收到穆清传来的加急信，便直接过来了。”
　　“直接过来了？”即墨绯没想明白，问：“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是在哪里？”
　　“郦家堡附近。”
　　“已经离马头村这么远了。”她感叹了句，还是觉得不合理，又问，“你怎么过来的？”
　　“轻功。”
　　“嗯？”她自问轻功过人，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司马九歌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回道：“没听过‘七谜’之一便是九爷的武功？”
　　“说的也是，”她点点头，忍不住夸了句，“九哥真厉害。”
　　这时候的即墨绯，像极了小时候听到新鲜事的样子，司马九歌心底触动，下意识地提起手想摸她脑袋，伸到一半忽觉不妥，又放下，说：“傻丫头。”
　　即墨绯笑了笑。
　　适时，即墨珩敲门，端着粥进来，司马九歌告辞离开。
　　即墨绯喝完粥后，问了接下去的安排，便侧躺着睡觉，不再理会别的事情。
　　翌日一早，三人出发去郦家堡，秋末冬初，寒蝉凄切，林间落叶积起半丈深，略显寂寥。他们一行经过，卷起尘土落叶，蝴蝶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悠悠飞走。
　　难得途中清闲，又无魑魅魍魉，即墨绯撩起侧壁竹帘，问外头骑马的即墨珩，“十一怎么样了？”
　　即墨珩没看她，闻言回道：“性命无虞，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已经返回谷中。”
　　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她今早吃饭前，才从暗卫那里听说十一重伤的事，一边气愤，一边感慨幸好活下来了。此刻听他所言，松下口气，喃喃自语，“破天阁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绯莫急。”司马九歌在外接话，然后与即墨珩对视一眼，又很快转过头。
　　此次并未急着赶路，他们用了大半日的工夫才到郦家堡，彼时，郦穆清也刚回不久。守卫识得司马九歌，看到他们，恭敬道：“方才少主吩咐过，待几位贵客到后，直接去他书房。”
　　司马九歌率先下马，说：“知道了，差人将我们的马车和马安置。”
　　守卫领命。
　　司马九歌招呼了下即墨珩和即墨绯，带头领路往里走。郦家堡的下人们似乎对司马九歌极为熟悉，见到他纷纷行礼，也不好奇他带谁进来，又去哪里。
　　沿途路过大堂、前花园与主院落，司马九歌停在“竹苑”前，说：“这是穆清的院落，书房就在入口不远处。”
　　甫一走进竹苑，入目的便是成片的竹林，此时仍青翠，杆杆顶天立地。
　　郦穆清提前得到小厮通报，已等在楼前，看到他们，一一打招呼，最后视线落在即墨绯身上，问：“副谷主没受什么伤吧？婳瑶听到你出事，急得连传三道消息，要不是意外发现怀孕，怕是已在过来路上。”
　　“婳姐姐怀孕了？”
　　郦穆清眉眼都是喜色，笑道，“正是，她看到我传给珈夜的消息，急冲冲就往外跑，走得太急一下晕了过去。珈夜唤大夫诊脉后，方知已有一月身孕。”
　　这么多日以来，难得有一个好消息，即墨绯也挂上笑脸，说：“恭喜婳姐姐。我无碍，叫她不用担心，好生在总舵养着，差什么安胎药，尽管与我说。”
　　“穆清替婳瑶谢过副谷主。”郦穆清微一抱拳，随后摆摆手，道：“我们进屋说话。”
　　走到屋内，郦穆清亲自为大家沏了壶茶，一一倒上，然后开口，“涧林泉的毒已解，尸体让县府卫埋在同座山上，马头村的事也快马加鞭上报朝廷，至于上面看到后会怎么做，没个准数。”
　　司马九歌接话，“君天驰虽无野心，但继位后也没大过错，如今马头村一夜间被屠村，当有回应。”
　　郦穆清不甚赞同，道：“君天驰身边的那位国师颇有手段，查到破天阁不是难事，只不过赫尔仅有都城兵马且不足三万，他们不会擅自动用。”
　　即墨珩说：“虽不至出兵，但休书一封还是可行的，不能让子民白白牺牲。”
　　听到这里，即墨绯大概明白过来，问：“你们是想让端木竑知道破天阁的事，对颙昊出手？”
　　司马九歌颔首，“端木竑对付不了颙昊，不过能牵制他些时日。”
　　即墨绯想了想，说：“若是端木竑真的出手，颙昊必然大受打击。”她见他们疑惑，解释起来，“我此番被天煞掳走，曾试图刺激颙昊拖延时间，当我提到他在宫内生活的经历时，颙昊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更是对我连番警告。”她又道：“端木竑出手，他必方寸大乱，届时破天阁难以生事。”
　　闻言，司马九歌思忖片刻，抬起头道：“如此说来，我们还需再添把火，让端木竑非出手不可。”话落，看向郦穆清，说：“武林盟这边交给你了，等破天阁内乱，正是我们出手之时。”
　　郦穆清应承，“放心，这里有我。”